第九章 無恥之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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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荒大陸上,八大至強種族中的地獄冥族,掌控地獄冥府,那是無盡世界所有生靈死亡後的最終歸宿。
    隻有真靈不是徹底的隕滅,即便魂飛魄散,真靈都會徹底歸於地獄冥府,或是通過六道輪回轉世投胎,或是打入十八層地獄遭受折磨彌補救贖生前罪孽。
    無論是平凡無奇的凡人,還是至高無上的仙魔強者,都逃不過這種宿命。
    除非修為境界達到“大羅金仙”,跳出“命運長河”,從此永恒自在,才可以不受地獄冥府的轄製。
    當然,大羅金仙級別以上的蓋世強者,如果隕落了,那麽也便是真的形神俱滅了,真靈湮滅,永遠無法複活。
    這也是掌握強大力量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不然,如果連仙魔境層次中至高無上的“大羅金仙”強者都能複活了,八荒大陸也就會失去應有的生死秩序,會大道崩亂,引發難以想象的後果。
    地獄冥府中,設有十殿,分別由大聖級別的至強者十殿閻君掌管,總領地獄冥府一切事宜,統治地獄冥族萬千強者,權勢滔天,實力通天徹地。
    而在十殿之下,設有四大司部,協助十殿閻君處理無盡世界、無盡時空、無盡生靈的生死,名為賞善司,罰惡司,陰律司,查察司。
    四大司部之領,在地獄冥府中,被尊稱為判官。
    神話傳說中,崔鈺,便是陰律司的判官,為四大判官中的第一判官,名聲傳遍了八荒大陸以及無盡世界。
    其地位尊貴無比,在地獄冥府中屬於權勢最為深重的大人物之一,僅在十殿閻君之下,真正屬於跺一跺腳,八荒大陸都要震動的絕世巨擘。
    雖然不是大聖至強者,可是因為身份的特殊,即便是大聖至強者見到崔鈺,也會以禮相待。
    並且,崔鈺執掌混沌聖兵“判官筆”,死亡法則幾乎修煉到了極致,開始蛻變為“聖道”,一身實力也不容小覷,放眼仙魔境的強者中,也足以算得上是最頂尖的存在。
    ……
    淩天道和骨老的腦海中,有關於地獄冥府和崔鈺的神話傳說,在極速的閃動著。
    在眼前的中年男子自報姓名“崔鈺”的時候,他們完全都蒙了,腦海中空白一片。
    崔鈺崔判官的名聲傳遍了無盡時空與諸天萬界,即便是在八荒大陸,都是赫赫有名之輩,除卻至強種族中至高無上的大聖強者,沒有幾個人的身份能比崔鈺尊貴。
    早就修成仙魔無數年的蓋世強者,如今真身出現在淩天道和骨老的麵前,他們不敢置信。
    實在是太奇幻了,有一種置身夢境的感覺。
    但是,剛剛氣吞萬裏如虎,一口氣吞掉萬裏墓地群濃重陰氣的畫麵,甚至伸手就摘落相隔無窮距離的蒼穹上的那一輪血月,這一份讓人歎為觀止的強大實力,讓淩天道和骨老不得不相信眼前中年男子的身份。
    這是完全超越了玄明世界的可怕戰力。
    骨老擁有了彼岸至寶死亡天圖,且距離心魔劫隻有一步之遙,有望得享長生的人物,在玄明世界中,絕對是最巔峰的那一類人,可是要他做到剛才崔鈺所做到的那一幕,卻根本無能為力,隻能望洋興歎。
    ……
    “神話傳說中,地獄冥府的首席判官,崔判官?”骨老的聲音有著點點的顫抖,顫聲道。
    即便以他的心誌之堅定,也忍不住激蕩的心情。
    要知道,縱然是八千年被困在這死亡絕地,骨老也未曾這般失態過。
    隻能說崔鈺的名聲太大了。
    崔鈺點頭,麵帶微笑,沒有盛氣淩人的態度,也沒有看不起淩天道與骨老修為低弱的意思,很是平易近人。
    到了他這種地步、境界,已經不需要故作高傲姿態來襯托自身的尊貴了。
    更何況,他生前本身也是純血的人族,與淩天道與骨老是同族,自然不會特意為難兩人,反而有些許的親近。
    成為地獄冥府的首席判官,也是因為身死之後,魂歸地獄冥府,機緣巧合下實力大進,又因為為人剛正不阿,才會被閻君賞識,憑借自身的努力與才情,才從億萬冥族中脫穎而出,擔任了陰律司判官職位。
    擔任地獄冥府首席判官無數年來,崔鈺對於人族,雖然不曾徇私枉法,可在職權範圍內,也給予了諸多照顧。
    比如,刑罰可輕可重的時候,判罰選輕。
    又比如,人族投胎之時,盡量為其選個家境殷實的好人家。等等。
    崔判官之名,在人族中,也是頗受萬民敬重的。
    “晚輩拜見判官前輩。”骨老長揖及地,鄭重行禮道。
    崔鈺乃是人族先賢之一,正是因為他給予的一些照顧,人族投胎六道輪回之時,比起其他種族來,總是要占據點優勢的。
    為人族做過諸多貢獻,當得起骨老一拜。
    骨老乃是八千年前的涅槃境強者,一把年紀,可是麵對崔鈺這等存活了億萬年的仙魔來說,卻也隻能自稱晚輩,聲音謙恭。
    “晚輩拜見判官前輩。”淩天道也是長揖行禮,麵露尊敬神色。
    崔鈺的所作所為,淩天道從神話傳說中聽聞過良多,對他發自內心的敬重。
    “無須多禮。”崔鈺笑道,眼眸中卻有點欣慰的神色。
    雖然不在乎這些虛禮,可是能得到人族的敬重,知曉自己這麽多年的付出,並不是喂給了狼心狗肺,他內心也是有些高興的。
    “咦?”
    突然間,崔鈺輕咦一聲,似乎發現了什麽,看著淩天道的目光中,異彩連連閃爍。
    淩天道心中一驚,但是旋即便放鬆了下來。
    崔鈺的名聲極好,為人剛正不阿,即便發現了他的一些秘密,例如先天神魔血脈,或者世界葫蘆等,想必也不會動手搶奪。
    畢竟是人族先賢。
    淩天道自然安心。
    骨老轉動腦袋,看著崔鈺眼中的異彩,又看了看淩天道,暗自在心中嘀咕道:“判官前輩看著小子幹嘛?這小子雖然有點帥,可哪裏有老夫的威武不凡?”
    這老骨頭又開始為老不尊了,他全身都是森白的骨頭架子,哪裏和威武不凡搭得上邊?
    “你很不錯。”最終,崔鈺眸中的異彩隱去,微笑道:“相見便是有緣,你處於神通境,那麽,我便賜予你一門無上神通,也好結個善緣。”
    未等淩天道開口,崔鈺一指點在他的額頭上。
    淩天道初聽崔鈺言語,便知曉以這等蓋世仙魔的眼光,確實發現了他的一些秘密,也確實如他所想,並沒有心生惡意要搶奪,後麵又聽到崔鈺說要賜予他神通,臉上的喜色還未曾冒出,就感覺到腦海一漲。
    一道道信息湧入到他的頭腦中。
    半盞茶的功夫,淩天道才重新睜開了雙眼。
    “六道輪回?”淩天道低聲道。
    這便是崔鈺傳授給他的無上神通,威能極其的神異與強盛,修煉到高深處,甚至能演化鎮壓在地獄冥府最深處的“六道輪回”虛影,超脫生死,跳出輪回。
    要知道,六道輪回,可是鎮壓整座地獄冥府的至高聖器,號稱八大種族中地獄冥族的鎮運至寶,維護諸天萬界無盡時空的生死輪回秩序,論威能,比起開天辟地的盤古斧所化的那三件“開天聖器”,也是絲毫不遜色。
    這是一份天大的機緣。
    六道輪回這一門無上神通,淩天道隻是稍稍感觸了下,就發現了博大精深之處,其中蘊含了生死法則奧義、輪回法則奧義這兩種二品奧義,晦澀艱難。
    對於淩天道跨入涅槃境之後的修煉,有著莫大的好處。
    畢竟,涅槃境強者戰鬥廝殺,所感悟的奧義的品級,是影響戰力的一個關鍵性因素。
    奧義越是高等,所能發揮出的戰力也就越加的強大。
    天地之間,一品奧義隻有四種,舉世難見,二品奧義,已經算是最為頂級的奧義了。
    更何況,生死奧義,輪回奧義,神秘至極,難以揣度。
    隻是現在明顯不是鑽研修煉“六道輪回”的時機,淩天道也隻好強忍住內心的激動,躬身施禮表示謝意道:“多謝判官前輩賜予。”
    骨老看的心裏蠻不是滋味。
    崔鈺親自賜予神通,這是多大的機緣。八荒大陸上,不知道多少人求都求不來。
    淩天道這小子,真的是賺大了。
    骨老眼巴巴的看著崔鈺,雖然沒有了血肉,可是頭骨上兩個窟窿眼洞卻動也不動的看著他。
    崔鈺啞然失笑,道:“罷了。”
    聽到崔鈺此言,骨老蒼老的聲音仿佛都變年輕了,充滿了喜意,立馬躬身下拜道:“判官前輩,給晚輩一副肉身吧!晚輩受夠了這骨頭架子了。”
    崔鈺卻道:“為你重塑肉身,對我來說,並不是難事,隻不過,畢竟是外力塑造的肉身,你最大的潛力,也便隻是止步於長生境了,難以成神升仙。”
    骨老沉默下來。
    他也是武道之人,也想要去追求武道的最巔峰,看看長生境之上的風景,若是要在肉身和武道之路間選擇,他一時間也難以做出抉擇。
    並且,自從骨老得到了彼岸至寶死亡天圖之後,對於跨越長生境的那道天塹,他已有了七八分的把握,不想自絕前路。
    遍觀八荒大陸,用外物塑造肉身,最終取得大成就的天驕人物,並非沒有。
    比如古仙族大聖至強者元始天尊親傳弟子“太乙”的徒弟,“哪吒”,便是一朵蓮花塑造肉身。
    可那朵蓮花卻是天地神物,雖然比不得先天靈根,卻一樣罕見的很,相差不多,縱然是在八荒大陸上,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寶物。
    先不說崔鈺有沒有,就算有,骨老與崔鈺非親非故,崔鈺也不會那麽無私到就贈送給骨老。
    可單單用一些尋常寶物塑造的肉身,想要登臨武道巔峰,卻是基本不可能的事情了。
    一時間,骨老心中糾結難耐,猶疑不定。
    崔鈺看出了骨老的猶豫不決,繼續開口道:“既然不願意放棄武道之路,那麽,我便傳你生死轉化之法,希望你可以早日踏出死極化生那一步,重生血肉。”
    崔鈺是何等人物?
    地獄冥府的首席判官,無上的“升仙境”強者,即便是在無盡仙魔中,都是最頂級的那一列,且自身也是修煉死亡法則,距離法則蛻變為聖道隻有一步之遙,有關於生死轉化的奧妙,他並不陌生。
    “多謝判官前輩傳法。”
    骨老跪伏下來,傳道傳法,本來就是世界上最神聖的事情。
    崔鈺如果傳他重塑肉身、生死轉化之法,對他相當於是再造之恩,跪拜之禮,受之無愧!
    也解決了他徘徊難做決定的無奈苦澀心情。
    崔鈺也是一指點出,點在骨老的頭骨中央。
    一點靈光閃動。
    這一次骨老清醒的時間,卻比淩天道要多了近一半的時候,差不多夠一盞茶了。
    顯然,關於生死法則奧義轉化之法,很是繁雜紛亂,信息流龐大,也無怪骨老獨自摸索八千年而一無所得。
    如果無人傳道解惑,相信就是再過八千年的時光,骨老也難以領悟。
    道難得,法難得,武道艱難,聖道漫漫。
    “徒兒拜見師尊!”
    骨老清醒過來後,再度跪伏了下來,抱住了崔鈺的大腿,泣聲道:“徒兒黑暗中前行近乎萬年,虛度萬載光陰而無所得,今日得師傳授無上妙法,如聞天地至理,拜請師尊收我為徒,定當侍奉膝下,聆聽教誨。”
    骨老淒然,全身骨頭由於興奮激動散落了一地,頭骨蓋也在地麵滾動著。
    隻有兩隻手骨,死死抱著崔鈺的雙腳,不鬆手。
    顯然,是看到崔鈺好說話,開始發揮為老不尊的本性了。
    這一點,早就最開始見麵的時候,淩天道就領教了,當初隻剩下一個頭骨蓋,竟然還跳起來砸他,淩天道現在都記得。
    “無恥之尤!”
    淩天道心中低聲道,他都看不下去了。
    哪裏會有這麽無恥的涅槃境大能?
    得到了生死轉化之法還不滿足,居然開始抱著崔鈺的雙腿,就像是小孩子向大人討要糖果一般,向崔鈺拜師。
    全然沒有了當初一抖死亡天圖,百裏區域盡皆成虛無的武道巔峰強者風範。
    骨老身為涅槃境大能,五感驚人,淩天道雖然自語的時候聲音細小,依舊被他聽到了。
    察覺到淩天道語氣裏的鄙視,骨老暗自撇嘴。
    似崔鈺這等仙魔境中無上存在的真身即在眼前,如若不把握住機會,那麽,錯過將會是永恒的遺憾。
    畢竟還是太年輕。
    骨老心中這般想著。
    可是,淩天道接下來的動作,卻讓骨老的嘴角也稍稍抽了下,不禁又暗自感歎道:“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旁邊。
    淩天道也是鄭重行禮,撩起黑色短衫跪下,恭聲道:“請判官前輩收晚輩為徒!”
    幸好,沒有與骨老一般,抱住崔鈺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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