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搶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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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條腿的追兵被四個軲轆的車子徹底甩掉,雖然以這裏糟糕的路麵情況會在所過之處留下很明顯的車轍印,但張生開車繞了一大圈,還在入林後秀了一把‘穿林北腿蔣中正’的絕技,這輛車七拐八拐地幾下就匿入茫茫林海中。一個多小時後,當時針指向九點鍾,長城皮卡滿載著歸來的人回到了它出發的地方。
到了!
張生踩住刹車,衝進營地的皮卡在滑出幾米後生生刹住。車還未停穩,車廂後座的譚龍就打開車門,鄒鶴鳴則背著因為中箭而劇烈疼痛已經陷入昏迷的幾米子爵跳下車鬥,跟隨譚龍往一處小木屋跑過去。
掀開門簾進屋,打開燈,譚龍焦急地左右看了看,走到平時吃飯用的那張大桌子前。這時候也沒時間再去東挑西揀什麽的,直接和跟進來的鄒鶴鳴一起把幾米子爵抬上去平放著,權當手術台。
“你看好他,我去拿東西!”
“好。”
譚龍如風一般跑出去,再回來的時候,手裏已經多了一個大箱子。
“你給我當助手。”譚龍邊說邊打開箱子,從裏麵取出各種零碎玩意,找來一塊還算幹淨的白布墊在桌子上,將器具擺在上麵。
鄒鶴鳴擦了擦手心的汗,有些緊張:“我需要做什麽?”
“先讓他們準備熱水。”譚龍語速飛快道,手中已經拿起了一把剪刀,正麻利地剪開幾米子爵中箭位置附近的衣物。
“已經說了,還有呢?”
“拿強光手電來,這屋子光線不夠,我看不清。”
“好。”
布料被剪開,露出下麵的景象——一支木箭超過五分之一的前端都陷入了幾米子爵的身體,周邊血跡不多。這也算是弓弩類攻擊武器的特性——打中目標後,隻要不是穿透傷,見血極少。
譚龍戴上一次性口罩,拿醫用酒精衝洗下手,戴上薄橡膠手套,試探性地拔了拔箭杆。待發現紋絲不動,他心裏就是一個咯噔。
這種情況,要麽是箭頭有倒鉤扯住了裏麵的身體組織,要麽就是箭杆被內壓吸住了。後者還好說,前者要是硬拔,那這位子爵就別想活著離開這個餐桌手術台了。
得來點狠的了。
“找繩子來,捆住他手腳。”
鄒鶴鳴跑出去,不一會兒拿著幾根尼龍繩回來,同譚龍一起把這土著子爵牢牢固定在桌麵上,防止手術過程中醒來亂動。
譚龍配好麻藥,甩了甩注射器,在傷口附近一針打下去。
“不是,老譚,你這是?這劑量也太少了吧。”
“局麻而已,用不了那麽多的,而且我不敢保證這兒的人和咱體質一樣,萬一打多了出事就完了。”譚龍用袖子擦了把汗水,扔開注射器,“去看看,熱水好了沒。”
一盆熱水被端進來,放在旁邊的椅子上。
等了幾分鍾,差不多麻藥生效了,譚龍拿起手術刀和鑷子對準了傷員的創口。
“扶住箭杆,打好光,手別抖。”簡言意駭的下達指令,在鄒鶴鳴那看蒙古大夫給駱駝治病的眼神中,譚龍對著土著子爵背上中箭處一刀切了下去······
具體過程不贅述,總之在一番金屬和血肉的較量後,箭被取了出來。好在整個過程中幾米子爵都沒醒來,也給二人減去不少麻煩。
先粗略給傷者止血,等看到箭頭,兩人隻感覺一股涼氣從尾椎骨直竄到天靈蓋。
“這幫生孩子沒屁眼的雜碎!”
箭頭滿是血跡,整支箭看造型很像地球上的‘三不齊’,簡單的結構卻透著一股嗜血的濃濃煞氣。
但讓手術台前的兩人為之動容的,卻是箭頭上的鏽跡斑斑,還有各種細小缺口,看模樣,這箭都不知道回收使用多少次了······這支箭在這位爺身子裏呆了可差不多得有一個多小時。
“這絕對會得破傷風!狗/日的馬蹄子!”鄒鶴鳴把箭一丟,看向譚龍,意思很明顯:怎麽整?
看到還在滲血的傷口,譚龍臉色很嚴峻,低著頭想了一會兒,他又打開箱子:“先拿雙氧水給他洗洗,破傷風感染率其實也不高,看看情況,我待會兒再給他做個破傷風針皮試,可惜沒準備免疫球蛋白。”
清洗完畢,傷者還是昏睡著沒有半點醒來的跡象,要不是還有心跳呼吸,兩個穿越者都幾乎以為這位已經掛了。擦了把頭上的汗,譚龍又馬不停蹄地給這個土著子爵做了破傷風皮試,等了幾分鍾,並沒有出現過敏症狀。
調配好藥劑,一針破傷風針抗毒素血清打下去,再用鉤形針縫合好傷口,譚龍拍拍手表示搞定。
讓黃石和張生進來用擔架把這土著貴族送到另一間屋子裏去,忙活了半天的二人這才坐到旁邊的椅子上休息。
休息了幾分鍾,兩個穿越者拖著疲憊的身子用熱水洗了洗臉和手,喝口水,準備隨便找點吃的果腹。結果剛翻出一根紅豆餡的長棍麵包,包裝袋還沒拆,張生就急匆匆跑了進來。
“老譚,出事了!那個貴族好像要撐不住了!”
“啥?!”
腳步匆匆跟著張生進到安置那貴族的屋子,譚龍一眼就看到早先被抓到的那個俘虜康拉德,手腳戴著鐐銬乖乖蹲在牆角。在白熾燈的照耀下,趴在床上的傷者,其狀態可以一目了然。
“幹!過敏了!”一看到土著子爵現在的樣子,譚龍就臉色劇變——此時的幾米子爵臉色潮紅,氣喘不止且滿頭冷汗,閉著雙眼牙關緊扣,一副極為難受的模樣。
這是破傷風過敏休克的症狀。
“我剛才明明給他做過皮試啊!怎麽會······”
“別管這些了!我就問你怎麽弄?!”黃石直入主題,一直是老好人的他此刻也有點急眼——這可是新的情報來源和進入的本地社會的突破口之一,怎麽能這麽就掛了。
看完病人的情況,譚龍咬著食指關節在屋子裏踱步,但時間不會給他太多,半響,他從牙縫擠出幾個字:“腎上腺素!撲爾敏!”
黃石不懂這些,他隻問了一個問題:“營地有沒。”
“沒有。”譚龍的回答很幹脆:“有杜冷丁,但那玩意對過敏性休克沒用。”說著他又抓了抓腦袋,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似在苦苦思考什麽。
床上的幾米子爵狀態已經越來越糟糕,眼看就要不行了。
苦苦思索半天,愣是死活想不起來,譚龍隻能先顧眼前之事:“給他吸氧,趁現在,不然待會兒就隻有切氣管了。”
接上氧氣罩,又不知道從哪翻出一盒升壓藥和氯雷他定給喂了,病人的症狀緩和了幾分。又過了許久,譚龍才從層層的記憶中喚醒了自己需要的內容:“有了,地塞米鬆!”
“快!”
盡量控製身體的顫抖,把藥劑慢慢推送到傷者的靜脈裏,譚龍方長出一口氣。
“暫時把命吊住了。”他折斷注射器的針頭扔到垃圾桶裏,轉身對黃石道:“我要回去一趟,他情況比較嚴重,沒有專業的抗過敏藥,我不敢保證他能挺過來。”
“嗯,老鄒,麻煩你跟小譚回去一趟。”黃石沉吟片刻,點頭同意了譚龍的要求。
不遠處的康拉德發現這幾個穿越客完全沒在意自己,就探出頭往本應屬於自己的床上看了看。等看清楚床上病人的麵容,他不由得一愣。
這不是幾米·羅夏子爵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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