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二章 一如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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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來防止敵軍偷襲的壕溝淺且粗糙,在壕溝的裏邊的拒馬樁是由各種枝椏胡亂堆在一起構成的,帳篷與帳篷之間根本沒有保持應有的距離,混亂的支在一起,更沒有挖止互隔離防止火攻用來滅火的排水溝。 vw

    也沒有瞭望的敵樓,隻有立在拒馬樁旁邊的個巡邏士兵,不時的向著秀州城瞭望,這便是義軍的營寨。

    形同虛設的設防,證明了軍隊專業性的必要,更證明了一群沒有經過軍事訓練的農民不是拿了武器是合格的軍人。

    沒讀過什麽兵書,在西軍熏陶久了,樂天自然也窺得軍隊駐紮的訣竅,專業與非專業之間,孰高熟低一見便知高下。本身是一群烏合之眾,如果使用火攻的話,這些義軍的下場不可想像。

    聚將鼓咚咚的響了起來,卯時造飯,辰時集結完畢,隨即開撥出城整齊列於城外。

    不甘於昨日的失敗,方七佛心也憋著一口氣,要今日與朝廷軍隊大戰一番,早早的讓麾下士卒做好應戰的備,見官軍出城列軍也命令麾下出營應戰。

    立於城頭,樂天可以看到官軍統一穿戴與齊整的步伐聲,和義軍的參差不齊還有淩亂形成了鮮明的對,這便是職業化與業餘之間的區別。

    職業化與非職業化之間的較量,注定了非職業化的遜色,無論這些義軍如何衝鋒,無何的悍不畏死,終被禁軍擋在了陣形之外,長長的拒馬槍還有盾牌,令這些手舞著參差不齊武器的義軍造不得近,更是殺傷不得,而從禁軍後麵弓箭手陣營飛出的箭雨,一茬又一茬的收割著義軍的性命。

    軍陣向前一步步的推進,義軍經受不了傷亡開始後退,那些了箭倒在地無力後撤呻,吟的義軍士卒,被禁軍前行的槍手一槍刺斃,隨後一臉冷漠的邁著步子從屍體跨了過去。

    昨日,這些亂軍殺了兩個官軍,活剖腹腸又吊了天燈,令這些官軍們心充斥了怒意,根本不在乎這些反軍的死活,不管箭倒地的反軍士卒是重傷輕傷,皆是一槍結果性命,整個戰場盡是血腥之氣。

    這一幕看在宋江的眼裏,心不由一沉,此前自己與官軍交手打了許多的勝仗,並不是因為自己有多強,而是麵對的那些禁軍廂軍太弱,更占據了有利的地形,無法讓官軍施展開長處,若是在平原地形遇到這樣的對手,自己也是無能為力。

    論個人戰力,朝廷的這些官兵並不是有多強,但憑借裝備與訓練,卻不是那些恃個人之勇的軍隊所能相的。

    還是與昨日一樣,對朝廷的官軍,對方依舊對義軍呈碾壓之勢。看著重複演的這一幕,一眾義軍眼盡是駭然,他們的組成皆是一些失地與不堪壓迫的流民囚犯還有響馬,人員組成複雜又沒經過良好的訓練,官軍撕裂了己方的陣形,也是撕裂了心頭存在的那最後一點反抗意誌。

    乍一交手,與昨日沒什麽兩樣,義軍依是節節敗退,方七佛一雙眼睛紅了起來,心更是不甘,喝道:將咱們的弓箭手集起來,與這些狗官軍對射

    自青溪起兵之始方七佛便參加了義軍大多數的戰鬥,直至成長起來成為義軍將領,更是被方臘委以北伐主帥,但這一仗方七臘看出了義軍與朝廷禁軍的區別,朝廷禁軍的職業化不是義軍所能相的,便是兩浙路兵馬都監蔡遵顏坦率領下的禁軍之眼前的禁軍也是大大的不如。

    很快,在方七佛的命令下義軍開始後撤,換成一隊弓箭手前,拉開弓矢與宋軍對射。

    隻是,頹勢無可改變。

    方七佛瞪著一雙眼睛,眼充了血一般的通紅。

    很快,有麾下將領來報:大帥,咱們的弓箭手少,訓練不足而且所用的都是些不合的軟弓,不得官軍的弓箭射的遠,官軍們不止身穿著鎧甲更是配備了盾牌,咱們射過去的弓箭被擋了下來,根本沒射傷幾個宋軍,反倒是咱們的弓手沒有鎧甲防護,被宋軍射殺射傷的不少

    江南承平日久,當年大宋開國時也不過打到金陵城南唐便降了,而吳越王錢俶更直接納土歸宋,兩浙幾乎沒起過什麽刀兵。

    太平日子過的久了,兩浙官兵日常操演也便如同兒戲得過且過,那些製做軍裝備的工匠更是能應付便能應付,能湊和便湊和,再加將領的吃空餉,使麾下士卒為自己做工,大宋在江南的禁軍能有什麽戰鬥力。

    戰場的頹勢,方七佛不是沒有看到,隻是有些相信或是不願意承認,自起兵以來自己可以說是所向披靡,而昨日與今日的兩場敗局,是自己無法接受的現實。

    兩軍陣前,官軍所向披靡,由亂民組成的義軍節節敗退,現下距離義軍營寨己經不遠了。

    看到眼前這般頹勢,方七佛依舊試圖組織義軍反撲,被旁邊的將領勸了下來:大帥,宋軍逼近咱們營寨了,讓兄弟們退回到營寨據守罷

    是啊,大帥,咱們且先保留力量,秀州咱們可以以後再打,兄弟們死光了,可是折了本錢

    大帥,此番我聖軍雖敗,但卻收獲良多,官軍依仗甲兵之利欺我,我軍亦可學官軍之道,回師集甲兵用以相抗。

    屬下一眾將領紛紛勸道。

    聞言,方七佛不由苦笑,麾下將領所言都沒有錯,但秀州敗了,義軍也敗了。

    能做為義軍北伐統帥,方七佛的戰略眼光自然不是尋常義軍將領可的,方七佛知道依聖公原本的計劃,取杭州後一路北進,占據東南半壁江山以擁有與朝廷對抗的本錢,直至劃江而治,隻是沒有想到朝廷官軍會來的這般快,而且秀州城不勝之,則意味著義軍由攻勢轉為守勢,日後岌岌可危。

    正因為心有這個念頭,方七佛才決定在秀州城外與朝廷援軍死磕,隻是這一磕磕的自己頭破血流。

    秀州,己經沒有勝算。

    後撤,據柵欄而守,毋要讓官軍破了營盤方七佛命令道,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更帶些一絲不安。

    鳴金收兵的聲音響起,抵擋不住義軍們忙不迭的向營寨潰退,結成隊形穩步前進的官軍口齊齊發出震天的歡呼聲。

    侯爺若不將那兩支馬軍調出去,此刻殺入賊軍營寨,官軍幾可立殲亂賊全軍了。此時從秀州城頭傳來一道極不和諧的聲音。

    不用看是誰,樂天也知道這道不男不女的聲音來自於史勾當。

    沒有理會史勾當,樂天命令道:擂鼓,繼續攻打亂軍營寨。

    是有將領忙接道,隨即大聲喝道:擂鼓,攻打亂軍營寨。

    從秀州城頭傳來的鼓聲如同驚雷一般呼了起來,在旗幟的揮舞下,將令們看懂了旗的意思,立時排山倒海般的喊殺聲響起,一眾禁軍向前衝去,越過亂軍挖出的用來防禦的淺且粗糙的壕溝,隨即用手長槍開始挑動用來當做柵欄的木枝

    由枝椏堆積在一起的柵欄顯然不是一個人能挑動的,但架不住人多,一眾宋軍一起用手長槍挑起這些枝椏,卻是變的輕鬆起來。

    剛剛從陣前撤入到營寨,立時有將領來報:大帥,宋軍正在破壞營寨周圍的柵欄,要不了多少會攻入營寨之

    柵欄是營寨最後一道屏障,若是被官軍突破,麾下五萬兄弟成了待宰的羔羊,任由官軍屠殺。

    方七佛一張臉變的難看無,猶豫了一下,下令道:將營寨外的柵欄潑火油點燃

    點燃柵欄拒止官軍無異於飲鳩止渴,但此刻方七佛也顧及不了這麽多了,麾下一眾將領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命令傳下去的時候,方七佛長長的歎了口氣,接著又作了個決定:待天黑之時,全軍向杭州方向撤退

    由於在裝備的差距,與宋軍野戰無疑是在送死,如今方七佛所能想到的是憑借杭州城的堅固來消耗官軍,自古以來攻城戰消耗都是最大的。

    一罐罐的火油被潑到了營寨外的柵欄,隨之燃起烈烈大火,將官軍與義軍阻隔了開來。

    暫時,義軍安全了。

    哼,我等不采取火攻,反賊都開始放火自保了。秀州城頭,史勾當看著敵我勢態,翹著蘭花指很是諷刺的說道。

    狗奴才,閉嘴聽史勾當出言譏諷樂天,屠四憤然道:姓史的,你這沒蛋子的玩藝要記住,你隻是當今天子的家奴,而我家侯爺不止是侯爺還是帝婿,你一個做奴婢的狗東西也敢出言諷刺主人的女婿,這難不成便是傳說的奴大欺主

    你聽屠四毫不留情麵的罵自己,史勾當憤然:咱家是官家家奴,咱家了來便代表著天子監軍,你一個私奴也敢辱罵咱家,莫不是連官家也不放在眼裏了麽

    說話的同時,史勾當目光掃過左右恨然道:來人呐,將這不知尊卑目無天子的奴才拉下去打

    做為監軍,史勾當除了擁有些領軍的權力,身邊也有一幹侍衛的,而且這些人大多是梁師成安排的,聽了史勾當的話,立時蠢蠢欲動起來。

    嗯,本侯這屬下說的不錯,史勾當果然是奴大欺主在史勾當身邊一幹侍衛蠢蠢欲動之際,樂天看著史勾當挑了挑眉頭,隨即冷著麵孔道:不要以為你史勾當得了梁師成那權閹的提拔,認為有了與本侯分廷抗禮的本事,與本侯相,你還差的很呢。

    那史勾當身邊原本蠢蠢欲動的侍衛,聽聞樂天之言,立時不敢再亂動。

    統帥與監軍失和,秀州城頭的一眾將領皆不敢冒然開口,而且這兩個人都不好惹,所有人都開始裝起了啞巴。

    史勾當翹著蘭花指,隨著笑聲身體搖動了起來:咱家的監軍可是天子封的,如果侯爺覺的史某做不得這個監軍,可以奏請官家更換呐

    將領與監軍失和,將領奏請更換監軍,會令天子充滿了想像空間,首先會想像這個將領是不心存異念。

    樂天麵色微青,史勾當自覺得意。

    隨即樂天輕輕一笑,言道:民間有句俗話說的好,癩蛤蟆爬到腳背不咬人,它膈應人啊

    說完,樂天不再理會氣鼓鼓的史勾當 ,吩咐道:命令左右馬軍,包圍方七佛亂軍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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