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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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半的馬車從飛塵中橫穿而過。
    簾子在風中被掀開半角,一張妖冶的臉暴露進視線。
    “杜姑娘,臉還痛嗎?”
    杜傾畫撫了下頰,輕輕搖頭,“我沒事,快到越國邊境了,你早些睡吧。”
    連青從旁邊拿過狐皮大衣披在她肩上,“杜姑娘,你也早些睡。”
    “好。”
    等杜傾畫回應,連青才放心的趴在一旁。
    馬車顛簸了一陣,簾子被掀開,靈芝探頭進來,把手中的盒子遞給杜傾畫,“這個是主子給的止痛藥,杜小姐感覺臉上疼的話就吃一粒。”
    杜傾畫接過藥盒,點點頭。
    簾子再一次被放下,杜傾畫把視線移到藥盒上麵,拿出一粒藥丸,放到嘴裏。
    苦澀沾滿味蕾,感覺臉上火辣辣的觸感有所減輕,杜傾畫才慢慢閉上眼睛。
    …………
    “我們去越國是獻舞的,不是去獻醜的,你跳的這副樣子去越國就是連我們一起拖累!”
    “石姝,你別說了。他是主子欽點的人,不是咱們能惹的起的。”綠衣女子一邊勸著一邊拉回黃衣女子。
    黃衣女子一撇眼,怒氣衝衝道:“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她要是還有點臉,那就應該自己去跟主子辭了這差事……”
    “好了,別再說了。”
    “難道我說的有錯嗎?!我們明明可以提前去越國,卻因為她拖延了半個多月,難道我就不該說嗎?!”
    “石姝!是不是最近主子太縱容你,你就開始不顧忌後果,滿口胡說?!”靈芝從叢中下走過來,臉上嚴肅異凜。
    黃衣女子一哆嗦,但還是挺直了腰板,不甘示弱,“姑姑,主子被她迷惑了,難道你也要包庇她嗎?”
    靈芝眼睛微眯,“石姝,倘若你這番話傳到主子耳裏,這輩子怕是連樺盛宮都走不出去。”
    黃衣女子眼裏浮現出驚恐,連忙跪在地上抓住靈芝的衣服,“姑姑,石姝錯了,求姑姑不要告訴主子,石姝真的知道錯了……”
    杜傾畫從花叢間折下一朵花枝,輕語道:“放了她吧,況且她也沒說我什麽。”
    靈芝聽聞,甩開黃衣女子的手,“罷了,今日杜姑娘給你求情,就饒過你。這些話別讓我再聽見第二次,否則決不姑息。”
    黃衣女子搗頭如蒜,被綠衣女子攙扶,離開了後院。
    靈芝看著她們漸遠的身影,向杜傾畫走過來,說道:“你不用在意他們的話,這些主子自有安排。”
    杜傾畫玩弄著指間的花瓣,不曾回答。
    “還有……”靈芝退後的腳步頓了一下,“三天後就是前往越國的日子,那件事,杜小姐還是早些考慮考慮。”
    杜傾畫明白她說的是何事,了然的抬了下手。
    靈芝自是知道杜傾畫心裏早有打算,福福身便退下了。
    杜傾畫手中的花瓣已經被她揪光,手一鬆花根便跟著飄零的花瓣一同散落在地。
    落地的片刻,人已經不在庭院門口徘徊,消失在那片樹蔭下。
    “杜姑娘!水來了!水來了!”
    杜傾畫坐在床上,臉上的皮肉燒紅,青筋爆出,像是出現了的一層層裂紋,一層層的蛻皮。
    連青用沾滿冷水的毛巾想擦試著她的臉,卻被杜傾畫攔住,杜傾畫搖了搖頭。
    連青咬咬下唇,眼眸淚光閃爍,“杜姑娘……”
    杜傾畫死死的攥著床沿,忍住喉嚨上的湧現的低吼,牙齒鑲嵌到嘴裏,直到嚐到一絲的血腥味也不曾放開。
    白晝交替夜晚,漸漸取代了夜幕繁星,房間裏安靜下來,杜傾畫靠在床腳邊,睫毛輕顫。
    連青被鳥鳴聲吵醒,睜開眼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眼底逐漸清明,叫道:“杜,杜姑娘……成功了,成功了!”
    鏡子出現的是一張陌生的臉,興許是易容丹的效用太好,這張臉八分像之前的她,乍一看,可以‘以假亂真’但近處一瞧,五官卻各有所異,差別甚已。
    杜傾畫沒有要開心的意味,而是有感而生自頭到腳散發出的悲涼。
    門‘嘎吱’一聲被推開,靈芝走進來。
    “杜姑娘,馬車已經準備好了,請坐往去越國的馬車上。”
    …………
    車裏安靜的氣氛被打斷,冗雜的塵煙伴隨著一陣陣鐵鏈聲,吵醒了在馬車裏小憩的杜傾畫。
    最前麵那輛馬車停了下來,緊接著隨後的馬車都停了下來。
    靈芝從馬背上跳下來,對著一旁浩蕩的隊伍說道:“敢問,閣下為何擋住我們的去路?”
    來人虎背熊腰,來勢洶洶的站在隊伍前麵。
    “我們也是要往這邊走,怎麽的?不行嗎?!”聲調揚高,一副蠻不講理的意思。
    靈芝轉了一下頭,馬車立馬跟上前麵將隊伍另一條路堵上。
    “閣下這回還要叫我們讓路嗎?應該是閣下先退才是。”靈芝麵帶淺笑。
    來人氣的七竅生煙,臉漲得通紅,“你可知道我這押的是誰?!”
    杜傾畫等的不耐煩了,掀開簾子走出來,問道:“怎麽了?”
    “杜姑娘,”靈芝俯身一揖,“隻是有人擋住了我們的路。天色還早,杜姑娘再歇一歇。”
    壯漢看見從馬車下來的杜傾畫,差點連涎水都淌下來。一旁的小弟拉了拉他的袖子,壯漢才反應過來。
    “我們壓的可是然國的質子,還不把路讓開!”
    杜傾畫看了看聲勢浩大的隊伍中間,站在囚籠裏披頭散發的男人,向靈芝點點頭轉身回到馬車裏。
    隊伍開始向前移動,簾子被風吹開,正好囚車的裏的男子走到她的馬車旁,和杜傾畫對視了一眼。
    隊伍在另一個分叉路口分道揚鑣,馬車才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入越國邊境。
    越國的邊境是一個小鎮,曾經繁榮興旺,但是現在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破敗的景象。
    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
    “這是我家的蘿卜!”
    “這是種在我家的!”
    兩名蓬頭垢發的男子手裏麵搶著一根手掌般大,不知是黑還是白的蘿卜,扭打在一起。
    其中一名男子猛的咬了另一人的手,一把推開他搶過蘿卜,一邊放在嘴裏猛勁嚼一邊好像後麵有餓狼追趕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