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各安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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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是沒有想到,會撞到人。
    蘇見香還未來得及收拾,那一臉的淚水,便已落入某個男人的視線中。
    溫哲見那一臉的淚,看了眼那身後。
    剛才他看到霍青雲,溫詢先後去了山莊後麵。
    想來,是霍青雲同她說了什麽。
    蘇見香站穩了身子。低著頭,有禮的說道。
    “對不住了,副宗主”
    聽到她這一句道歉,溫哲不由得有些心疼這個姑娘。
    都傷心成這幅模樣了,還不忘禮數,真是難得。
    見狀,他便安慰了幾句。
    “蘇姑娘,人生一世,會遇到很多人,有些安排,早已注定。你要想開一些,這樣才會活的自在一些”
    自在。。。
    蘇見香不禁苦笑,何為自在,何為想開。
    幽幽對上那人的視線,問道。
    “副宗主,可曾用心愛過一個人”
    愛一個人。。。
    這個問題,倒是把溫哲給問住了,他一向自詡是風流倜儻。
    實則,對於男女之事,用季塵以前說過的話來說,就是少一根筋。
    對於感情的事,他很遲鈍。
    蘇見香見他那副樣子,不禁苦笑的搖了搖頭。
    “等副宗主有一日,遇上了一位心儀的女子,卻是愛而不得,便可知曉,我今日的心情”
    說完,她徑自的離開了。。。
    溫哲皺著眉看著,蘇見香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若是他能夠早些看破,也許,他們以後的結局,就不會是那般殘忍。
    隻是等他參透情為何物時,早已是天人永隔,為時已晚。
    為防止發生混亂,霍青心的喪事,秘而不發。
    藏劍山莊更是沒有批簾掛布,隻因為霍青心以前的一句玩笑話。
    她說,要是將來她不幸早走了,她要穿紅色的衣服下葬,莊內都掛上紅色的綢緞。
    這天馬行空的想法,也就隻有她能想的出來。
    隻是,這喪事,掛紅色的東西,確實有些不妥。
    霍青雲做主,莊內一切從簡,不掛白布,可該有的都要有。
    當換上一身大紅色絲綢的霍青心,躺在那棺木裏時。
    有兩個男人,看了都不約而同的變了臉色。
    溫詢和季塵,看著一身紅衣的女人,仿佛是看到了躺在藥王山中的溫玲瓏。
    這一幕,十年前上演了一次,沒想到,十年後,在另一個女人的身上又重新演繹。
    至此,一身紅衣的霍青心,便深深的刻畫進了溫詢的腦海裏。
    兩日後,按著葑陽的計劃,會有消息從姑蘇送來。
    而隻要溫詢和季塵看到那個消息,他們肯定會毫不猶豫趕回去。
    果然,在第三日一早,在收到消息的溫詢和季塵,連招呼都沒來得及打,匆匆離開了揚州。
    臨走時,溫詢將葑陽留了下來。。。
    至於溫哲。。。
    他們都不用擔心,因為。。。
    就在溫詢和季塵先後離開的那日下午。。。
    山莊內的地下密室中。。。
    溫哲,霍青雲,葑陽,以及霍英,都在合力輸真氣給昏迷中的霍青心。
    今天便是服下假死藥的第七日,霍青心要是再不被救醒,就真的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而溫哲,其實早在藥王宗時,便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所以當時他不動聲色的,留了個心眼,私下裏查問了許多把守的侍衛,查探那日藥王宗裏可有發生過什麽異動。
    在盤問到藥王殿的侍衛時,說當時在藥王殿附近發現有可疑的人出現。
    可是追出去之後,又沒有任何的發現。
    所以溫哲判斷,定是有人進了藥王殿。
    不用去刻意探究,此事定是和霍青心有關。
    他沒有將這些發現告訴溫詢,或是季塵。
    既然霍青心想要借死逃脫,他便也順水推舟。
    之後跟他坦白一切的人,是葑陽。
    葑陽想要靠一人之力,去利用溫玲瓏,托住溫詢和季塵,根本不可能。
    所以,他隻有請求溫哲的幫忙。
    在藥王宗裏,溫哲與溫詢不同,溫詢一直想要複活一個死人。
    而在溫哲看來,人應該順應自然,起死回生,那是逆天而行,定會付出代價。
    可是溫詢看不透,季塵亦是如此。
    所以在麵對葑陽的坦誠,和請求,他選擇了助他一臂之力。
    在來揚州之前,他安排了心腹,在規定好的時間裏,去往後山,在那冰封的水晶棺上做了一些手腳。
    這樣,便可成功引開那兩人離開揚州。
    溫哲感歎,一個鮮活的生命,遠比不上,一個死了十年的人。
    在眾人的合力運功下,沉睡數日的霍青心,終於睜開了雙眼。
    這一開眼,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周圍,圍著的,都是一張張熟悉的麵孔。
    隻是待見到那一身藍衣錦袍的男人時,她微有些詫異。
    隨即,又想明白了什麽。
    想來,這溫哲,如今和他們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姑蘇一行,霍青心似乎成長了不少,心境也跟著發生了變化。
    此刻,她正躺在密室的石床上,掙紮著想要下床。
    這時,溫哲開口道。
    “假死藥的藥力還在,你的身子之前才受過傷,以後切記要小心,若是再遇一次險,怕是很難再痊愈。”
    霍青心靜靜的聽著這些警告,抬起眼,感激的說了一聲。
    “多謝!今日一切,我自當銘記於心!”
    溫哲沒有再多說什麽,許是出於憐憫,他知道,霍青心在溫詢和季塵手上,遲早有一天會喪命。
    這不是懷疑,而是肯定!
    這時,霍青心緩緩從床上下來,守在一旁的蘇見香見了,趕緊上來扶住她。
    等到她勉強站直了身子後,卻是緩緩向著,此刻坐在一旁的中年男子麵前,跪了下去。
    霍英見狀,趕緊上前要扶起她。
    霍青心卻是不肯起身,而是深深俯下身去,磕了一個頭。
    再次抬眼之際,那眼眶已是有些紅了。
    她緩緩說道,“青心不孝,讓爹爹擔心了”
    早在服下假死藥的時候,她便已想到,如果能夠順利回到揚州,逃過溫詢的監視。
    那這藏劍山莊,她以後也不能再待了。她怕是要再次背井離鄉,去往別地了。
    霍英聽了這話,臉上也頗為動容,說著。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什麽,都不如活著重要!
    霍青心眼下要麵臨的,霍英也早已想到,不管她以後去往哪裏,但隻要平安活著,便已足矣。
    其實,霍青心心裏有許多的疑問,可她不想去問霍英,不管當年真相如何。
    藏劍山莊,永遠都是她的家,霍英,也永遠是她的爹爹。
    隻是想到,張伯,七嬸他們還以為她已經死了,都在悲痛之中。
    想想,覺得有些對不起他們這些,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人。
    可是轉念一想,若是讓他們知道她還活著,將來勢必會給他們帶來不必要的禍端。
    為此,她隻能狠下心來!
    這時,溫哲再次開口問道。
    “以後,你可有什麽打算”
    他如今能發現的蛛絲馬跡,難免溫詢和季塵,以後也會發現。
    霍青心從地上站起來後,思索了片刻,回道。
    “如今,藏劍山莊,是肯定不能待了。姑蘇離揚州不遠,若是有什麽風吹草動,肯定會很快傳回藥王宗。我現在隻有離開揚州,去一個遠的地方生活。”
    這個選擇很無奈,可也是能夠保命的最直接的辦法。
    除了逃,還能怎樣。。。
    溫哲想了想道,“也好,天下之大,總有你的去處,隻是,你往後恐怕,不能再回到這裏了。我兄長,雖不理宗內事務,可他手下的隱衛,知曉天下事。若是讓他發現你的行蹤,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找到你。”
    說到那人,霍青心不禁問起,心中的一個疑問。
    “為何溫詢和季塵,這麽急著想要取出藥王丹,究竟是為了什麽”
    這一點,她十分好奇,她甚至覺得,季塵十年前離開藥王宗,不是為了傳言所說的,為了藥王宗宗主的位子,而是另有原因。
    聽到她這麽問,葑陽和溫哲,都一時陷入沉默之中。
    溫玲瓏的事,沒有幾人知道,他們也絕不會向任何人透露,兩個修為極高,藥王宗的得意門生,是為了一個女人而決裂。
    溫哲想了想回道。“有些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為好,總之今日,我告訴你,你若想活命,就遠走高飛。季塵沒告訴你,你體內的藥王丹,若是取出,你將必死無疑!”
    這也是他看不下去的主要原因,他們一直都在騙霍青心。
    霍青心有些驚愕的聽著這些話。。。
    “不是說,隻要能解開我體內的封印,便可取出嗎!”她怎麽會死呢!
    溫哲搖著頭道,“在我第一次為你把脈的時候,便已知曉,藥王丹,內丹,已與你的心髒融合。解除封印,你勢必功力大增,無人能敵!可要是取出。。。若是一個人的心髒沒了,那她還活的了嗎!”
    這一番話,驚醒了霍青心,原來溫詢一直在騙她!
    什麽隻要找到合適的法子,取出東西,便可放她自由!
    原來,從頭到尾,這都是一場沒有回頭路的騙局!
    原本,對那個男人的一絲不舍,此刻已經化為烏有。
    原來涼薄的人,不隻有季塵,還有溫詢。
    他們隻想要結果,並未想過她的死活!
    想想也是,非親非故,非敵非友,她有何資本,讓那兩個人去顧及她。
    此刻霍青心,莫名覺得心寒!
    這時,溫哲的聲音再次傳來。
    “藥王丹的氣息,隻有我和溫詢,季塵能夠感知,其他普通人是發現不了,這點你以後去了外地,大可放心”
    他們三人自小,熟讀宗內心法,能夠辨別藥王丹的氣息。
    而這門心法,當年蕭半平,隻教給了他們三人。
    原以為,這心法用不到,沒想到,最後他們還是用上了。
    霍青心聽著他的提醒,接著緩緩伸出手,對著那藍色錦袍的男子,恭敬一作揖道。
    “多謝副宗主今日相告!青心,感激不盡!”
    “唉。。。你我相識,也是一種緣分,再說,我本就不讚成他們的做法,如今這般甚好,隻是,這離鄉背井,獨自漂泊異鄉,是要苦了你了”
    “嗬嗬,如今是保住小命要緊,苦不苦的,也要看個人情況。想不開,便會覺得苦,若是想的開,那便不會覺得苦”
    溫哲讚許的點了點頭,下意識的看了眼,那一直未曾說話的蘇見香。
    蘇見香似感受到他的視線,微抬眼,正好對上那人的視線。。。
    是在提醒她要想開嗎,隻是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