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滅魔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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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一隻隻奇形怪狀、獰惡凶猛的妖禽、魔龍,怪叫著,嘶吼著,從四麵八方緊逼過來。形勢如此危急,木雞卻四肢酸軟,周身乏力,似乎精氣都被鎮妖鼓抽幹了一般。他勉力服下一顆靈丹,盤膝坐好,運功催化藥力,令丹田中的真元緩緩凝聚,這才感覺有了些氣力,但是手中的鼓槌猶似千斤之重,眼見大群的妖禽、魔獸越迫越近,木雞憂心如焚,忍不住哇的噴出一口鮮血。
    “師兄,你專心運功,這裏交給我好了!”話音未落,白光一閃,白鶴雙眼緊閉,現身出來,膝頭橫擔著一張奇異古琴,長約三尺六寸五,形如鳳體,漆有龜紋,一看便知是年代久遠之物,隻不過此琴奇異之處並非在‘古’,而是琴身上並沒有弦!
    一張無弦琴,撫琴之人將如何彈奏?
    但見公子小白左手作撫弦狀,右手一勾一撥,‘錚’的發出一聲悠揚琴音,如同鶴鳴九霄,清越幹雲。
    咦!好奇怪!
    琴無弦,卻有聲,這是一張怎樣的琴?
    ……
    神情委頓的木雞一見這琴,眼睛突然亮了,但這煥發的神采轉瞬即逝,他望著瞑目操琴的白鶴,沉聲道:“師弟,你的眼睛還未複原,此時隻宜靜養,不能耗費真元!”
    “無妨!”白鶴淡然一笑,大袖在琴上輕輕一拂,說道:“小弟平日最喜與師兄鬥嘴,今日與兄聯手大戰群妖,也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機會……”
    木雞不待他說完,哈哈一笑,打斷他道:“小白,勝負還未可知,你說那話是不是早了點兒!放心!咱們兄弟生一處,死也一處,黃泉路上你吵我鬧,好過一個人孤單寂寞!”
    “好!”白鶴點點頭,不再多說,右手一扣商弦,琴音才發,涼風忽至,片刻間穀中草木變成枯黃一片,萬木蕭蕭,落葉紛紛,儼然深秋已至,萬物蕭條!
    肅殺之氣,隨著琴音在穀中彌漫,步步進逼的群妖隻覺心中發涼,宛如天地之威的殺氣讓它們栗栗發抖!
    貪生怕死並非僅指人類,修煉千百年的妖族也一樣,盡管他們的神智已被聚妖幡控製,但當他們嗅到了死亡,便會本能的畏縮不前,即使沒有立刻作鳥獸散,但是又有誰敢靠近死神!
    此時此刻,白鶴的每根手指都仿佛千鈞之重,汗水早已濕透了袍服,雙目的劇痛尤其難以令他忍受,忽然,眼前僅存的模糊光影消失了,白鶴隻覺自己落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無數淒厲的吼叫震耳欲聾,充塞天地,顯然已到了生死一線!
    殺!
    白鶴縱然不願,卻沒有第二個選擇!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小白心中的殺機動了,指下的古琴就迸出鮮豔的血色,羽聲亢烈,鼓角爭鳴,刹那間,陰風大作,草木皆兵,枯草敗葉突然變成了殺人利器,黃葉如刀,枯枝似箭,一刀刀,一箭箭,透肌削肉,解骨穿心,霎時間,鳳凰穀血流成河,大片大片的妖禽異獸,如草芥一般轉眼被秋風掃盡!
    殺!
    妖族的血,讓牛魔王的血瞳變得更紅!修羅場一般的搏命屠殺,讓他瞬間有一種時光倒流的錯覺,仿佛再次置身於萬年前那場殘酷的血戰。
    為了勝利,犧牲是那麽的壯美!
    妖族前仆後繼,血染沙場,不但沒讓牛魔王產生絲毫的哀憫,反倒讓他愈加瘋狂,他不停的催動聚妖幡,將一批又一批妖族,投入了地獄般的戰場。
    眼見無數修為極低的妖族淪為炮灰,就連冷麵冷心的木雞都覺不忍,厲聲喝道:“牛魔王,這些妖族剛剛踏入修仙之途,連幻形的境界尚未達到,怎麽擋的住滅魔琴的一擊,你好歹也是妖族領袖,為了一己私利,讓它們白白送死,你於心何忍!”
    “哈哈哈哈……”
    牛魔王聽到木雞的斥責,狂吼道:“隻要能殺了你們這群鳥人,他們就沒有白白犧牲!至於滅魔琴,能算個屁,你們兩隻小屁鳥,沒見過大場麵,還不知道聚妖幡的真正威力是什麽!今天本王就讓你們開開眼!”
    說著,牛魔王突然逆向旋轉聚妖幡,隨著妖幡旋轉,大團綠氣迅速收斂,滾滾黑氣衝天而起,如大河決堤一般灌入穀中。片刻工夫,整個鳳凰穀便被黑氣淹沒了,漆黑的山穀中,除了冰凰的護體神光外,幾乎什麽都看不見了。
    但是,在神光環護中的木雞臉色卻變了,隻見慘死的妖族忽然在黑氣中冒了出來,圍著神光,載浮載沉,隱現無常。
    “難道聚妖幡可以讓死去的妖族重生嗎?”木雞心中驚疑不定,又想:“不對!如果妖族複生,憑他們的微末道行怎麽可能在滅魔琴的淩厲攻擊下,還能完好無損的逼近冰魄神光呢?這黑氣隻怕有古怪!”
    “小白,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麽異常?”木雞百思不得其解,於是詢問白鶴,說道:“為什麽滅魔琴好像對妖族不起作用了?”
    白鶴聞言心中一動,指住音歇,又默運神識向四外一掃,隻覺到處空空蕩蕩,並沒有絲毫妖氣,但是,與此同時,白鶴的身體突然莫名的顫栗起來,死氣!白鶴感覺到冥冥漠漠的死氣,仿佛不是人間,而是幽冥地獄!
    “難道咱們都死了嗎?”白鶴聲音冷的像冰,因為他的心涼了。
    “怎麽可能!”木雞強笑道:“咱們還在主人的冰魄神光中,怎麽會死?”
    “可是,到處都是死氣,那樣渾厚的死氣絕對不屬於人間!”白鶴不敢相信木雞的話,頓一頓,歎道:“師兄,你不要騙我,咱們是不是被聚妖幡攝入了地獄?”
    木雞看著如幽魂般遊蕩的妖族,心中也覺得一陣陣的發毛,他強壓住心中的恐懼,幹笑道:“沒聽說聚妖幡可以空間轉移啊?”他不禁想起牛魔王的恫嚇之言,暗忖:“難道大蠢牛所說的聚妖幡的真正威力是打開地獄之門麽?”
    木雞一時躊躇不決,轉頭望向猶在定中的冰凰,心道:“這個問題或許隻有女主人才可以解答吧!”
    “師兄,你告訴我,你究竟看到了什麽?”白鶴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忙不迭的催促道。
    “咱們陷入了一團黑氣,四周都是死而複生的妖族!”木雞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說道:“不過我覺得死去的妖族根本不可能複活,所以眼前的一切隻怕是幻覺!”
    “幻覺?黑氣?”白鶴若有所思,忽然開口道:“這些黑氣莫非是積屍氣?”
    “積屍氣?”木雞聞言眼前一亮,頓時想起上古流傳的一些神秘傳說,問道:“小白,你是說牛魔王手中的聚妖幡是天界寶物,曾經在星宿海的屍淵中祭煉過麽?”
    “嗯!”白鶴長舒口氣,點頭道:“我想隻有這種解釋最合理,否則我的神識不可能感受到地獄中的死氣!而且,被滅魔琴摧毀的妖族軀體,根本無法複原,所以,師兄見到的妖族,應該是它們的魂魄元神!”接著,他又解釋道:“因為未經祭煉的魂魄隻有在陰間才會顯現,陽間的人除非煉就鬼眼,否則絕不會看到鬼魂!不過積屍氣卻可以讓這些妖族的元神魂魄凝聚成形,看上去宛如重生!但是,凝聚的元神魂魄一定比他們的肉體小,師兄可以觀察對比一下,便知小弟的判斷,是不是準確?”
    木雞聞言仔細打量周圍出沒的妖族,發覺果如白鶴所言,妖族的軀體明顯縮小了許多,而且似乎十分畏懼冰魄神光,一個個盡管在黑氣中奮鬣咆哮,張牙舞爪,卻不敢靠近神光照射之處,這分明是因為剛剛屍解的元神魂魄遠不如肉體堅凝,無法抵擋神光對魂魄的傷害,故此畏首畏尾,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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