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血祭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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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鶴服下靈丹後,藥力已經發作,損耗的元氣也恢複了大半,此刻叮囑完阿朵,心中再無牽掛,當即默誦咒語,刺破十指,將鮮血滴入古琴底部的‘龍池’‘鳳沼’中。那寶琴得到鮮血的浸潤,突然迸發出耀目的赤光,隨著白鶴右手輕輕一撫,琴身上頓時出現了七根血紅的琴弦,散發出陣陣奇詭妖豔的氣息。
    “咦,小白,你是打算彈琴給我聽嗎?”阿朵好奇的望著白鶴,驚訝的問道:“彈曲子就彈吧,小白,你幹嘛要刺破手指啊,你不痛嗎?”
    此刻的白鶴仿佛進入了另一個時空似的,對阿朵的話充耳不聞,他的手指在琴弦上彈撥勾抹,指尖滲出的血珠仿佛音符在跳躍,一支低沉淒婉的曲子從他的心底流出,白鶴引吭高歌,似乎是一個幽靈在淺吟低唱:
    每當夢醒總會細聽我輕吟
    飛落逝去你夢寐的往昔
    舍棄一身金玉日夜陪我祈願低語
    為你天路崎嶇叮囑愛的密語
    如果你遠行泊在夢魅的聖域
    血色抹去歸來一身晶瑩
    啊在你的生命裏不再畏懼獨行
    每當際遇都是善的浸禮
    夜空中瑰色精靈輕依偎在你身體
    每一刻冥冥如影追行
    每一夜思念驚醒溫情入境
    微澀眼睛以為褪色你魅麗
    暉色羽衣飛落一身輕盈
    依偎我睡去擁有你是我秘密
    裹著風的夜曲
    輕吟,歸去
    ……
    阿朵隻覺這一刻的白鶴被一團柔輝包裹著,神情是那樣的平和肅穆,歌聲是那樣的輕柔哀婉,仿佛一位慈藹的母親在迎接歸來的遊子。但是,當阿朵的目光移向四周的時候,她的臉色立時大變,紫色的眸子裏充滿了極度的恐懼。
    妖鬼!
    無數幽魂直挺挺的立在黑氣中,血裹著淚,從刻滿恐怖的猙獰臉龐上,流淌下來。
    這些妖魂似乎為琴音與歌聲所感染,一起停止了攻擊,從積屍氣中顯現出來,靜靜的繼續聆聽白鶴吟唱道:
    該放棄一切都已隨風去
    該忘記恩仇盡了此心寂
    歸去兮再不會傷心哭泣
    讓一切歸零愛恨終於平息
    空中忽然飄落下無數的幽冥花,伴隨著繽紛的花雨,無數死亡天使降臨在妖魂的身旁,幻化成這些妖族生前至親、至愛、至敬者的形象,或牽手,或擁抱,或親吻,引領著這些陰靈緩緩升空,踏上鋪滿了幽冥花的魂歸之路。
    突然,七根血紅的琴弦詭異的斷了,白鶴臉色大變,歌聲戛然而止,那些失去了引魂曲撫慰的妖魂登時凶相畢露,發出一聲聲怪吼厲嘯,合身撲向死亡天使,這些作為引魂使者的天使,法力淺薄,根本不是這些凶魂厲魄的敵手,猝不及防之下,紛紛被妖魂拖入了暴漲而起的積屍氣中,分食殆盡。剩下一小部分,反應較快,一見形勢不妙,頓作鳥獸散,化為道道光影一閃而沒。
    為山九仞,功虧一簣!
    白鶴眼見成功在即,不防法術被人暗中破壞,以至於功敗垂成,如今群妖吞噬了無數死亡天使,猶如吃了大補藥,打了雞血一般狂暴的不可一世,他們噴雲吐火,興風作浪,朝白鶴等人發動了更加瘋狂的攻擊!
    一時間,冰魄神光之外,鬼哭神嚎,愁雲慘霧,伴隨著火山一般的黑色鬼焰從四麵八方壓迫過來,冰魄神光竟似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壓力,不斷的向內收縮,最後被壓縮成丈許方圓的一團兒,寶藍色的光焰宛如同石化了一般,變成了堅不可摧的金剛之壁!
    此刻,定中的冰凰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阿朵將鼓槌死死攥在手中,緊張的手心都淌出了冷汗,她緊緊盯著白鶴,隻待白鶴一個示意,便會揮槌擊響鎮妖鼓。
    “阿朵,你怕嗎?”白鶴忽然笑了。
    “我,我怕!”阿朵環顧四周,鬼影重重,讓她有一種身臨地獄的感覺。
    “不用怕!”白鶴語聲平靜的安慰道:“阿朵,這一切都是你的幻覺!你閉上眼睛,過一會,幻覺就會消失,等你再次睜開雙眼,鳳凰穀還是原來的樣子!”
    “真的?”阿朵將信將疑,但是白鶴平靜淡然的神色,讓她覺得很踏實,於是順從的閉上了雙眼,笑道:“小白,我相信你!”
    白鶴輕聲笑道:“很好,阿朵,我馬上為你唱一支歌,等歌聲停止,你就可以睜開眼睛了!”
    “嗯!”阿朵答應一聲,笑道:“小白,你的歌聲很好聽!”
    白鶴淡淡的一笑,說道:“是,我的歌聲很好聽!阿朵,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為什麽?”阿朵笑道。
    “因為我是用生命在歌唱!”白鶴笑道:“不論是誰,當他把自己的生命都投入進去的時候,無論他想做什麽,都會做到極致,無論成功與否,生命的曆程都會很美!”
    阿朵聽得似懂非懂,卻將白鶴的話深深烙印在心底,總有一天她將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隻是那時的古靈在想什麽呢,斯人已逝,回想前塵,曆曆在目的往事,最終凝成了兩句唐詩:“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白鶴說罷,更不多言,默運玄功,將修煉千年的內丹噴出,滴溜溜如同一輪赤日般懸停在滅魔琴上空,但見火紅的內丹射出一道殷紅如血的赤虹,在琴身上一掃,重又化為七根赤紅的琴弦。
    但是,奇怪!這一次白鶴並沒有雙手撫琴而歌,反倒起身,昂首而立,那張寶琴也隨之冉冉升起,漂浮在白鶴胸前,隻聽七根琴弦忽然詭異的自行彈奏起來,旋律一改方才的低沉哀婉,轉為高亢激昂,白鶴雙臂伸向天空,引吭高歌道:
    正邪雙方對立的方向,
    風暴掠過血染的戰場。
    分割時空重複著悲傷,
    讓仇恨再一次被傳唱。
    鴿子墜落停止了飛翔,
    帶走眼中最後的希望。
    不讓淚光放縱了眼眶,
    試圖擊潰最後的反抗。
    當擊破黑暗而出的曙光,
    在上空中驅散星痕的形狀!
    讓生命之泉再次被點亮,
    釋放生命最後的頑強!
    當擊破黑暗而出的曙光,
    在最後一秒鍾瓦解的絕望!
    讓生命之泉燃燒的光芒,
    成為所有英雄的花葬!
    在《鎮魂曲》的歌聲中,虛空詭異的出現了一道門,地獄之門!一隊隊的陰兵,大踏步的走了出來,霎時間,陰風怒號,愁雲慘霧中,積屍氣如同開了鍋一般沸騰起來,陰兵與妖魂此起彼伏,怒吼著,廝殺著,宛如不共戴天的仇敵,砍斫,肉搏,同歸於盡!
    這一場血戰的勝負關鍵,就是虛空中的那道地獄之門!隻要門開著,就會有源源不斷的陰兵投入戰場,而聚妖幡攝取的凶靈再多,數量畢竟也是有限。終於,來自冥界的陰兵逐漸占據了上風,翻沸的積屍氣漸漸平靜下來,被擒捉的妖魂,聲聲慘呼著,投入地獄之門中,從此沉淪鬼道!
    終於,地獄之門重新關閉!
    木雞幾乎與阿朵同時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簾的白鶴讓他們驚得目瞪口呆,那是一具瘦的皮包骨的骷髏,一頭灰白的長發,幹枯如草,絲毫沒有生命的光澤。
    “師弟,你做了什麽?!”木雞一躍而起,扶住了搖搖欲墜的白鶴,尖聲喝道:“莫非你彈奏了幽冥玄樂,打開了地獄之門!”
    阿朵回過神來,急忙掏出白鶴相贈的靈丹,叫道:“邋遢雞,我這有靈丹,你快喂給小白吃!”
    木雞發覺白鶴心口尚溫,鼻端還有一絲餘氣,急忙將剩餘的靈丹一股腦的塞進白鶴口中,運功將本命真元從白鶴的命門處度入體內,叫道:“師弟,你醒醒,**的不能死,說好了,咱們要生死一處的,你獨自走了,留下我一個,連個吵架的都沒有,這樣的日子簡直生不如死!**的快醒醒!”說到最後,木雞已然聲嘶力竭,淚流滿麵,仰天悲號起來!
    “師兄!”
    白鶴的聲音忽然在木雞的耳邊響起,木雞急忙睜眼看去,但見白鶴的元神魂魄已然出竅,懸浮在身邊,笑道:“師兄,你要好好保重!師弟先走一步了!”
    “不行!我不答應!”木雞感覺到懷中的白鶴漸漸冰冷,突然歇斯底裏的大叫道:“我不許你死!你給老子元神歸竅!”
    白鶴垂下兩行清淚,強笑道:“師兄,生有時,死有地,咱們都是修仙之人,所謂天意難違,師兄不會連這麽淺顯的道理,都不明白吧?”
    “老子不明白!老子就要逆天而為!天要你死,老子偏偏要你活!你趕快給老子元神歸竅!”木雞一邊喝罵,一邊強運玄功,施展回魂秘術,想要將白鶴的元神魂魄強行拘入體內,可是他此時元氣大傷,施展如此逆天之法,無異於引刀自戕。
    木雞才誦神咒,便覺眼前發黑,一陣天旋地轉,隻聽耳畔傳來白鶴惶急的聲音:“師兄,萬萬不可……”話音未落,隻覺頂門被人擊了一掌,一股渾厚之極的真氣透體而入,木雞隻覺周身舒暢無比,頭一歪,便自恬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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