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碧落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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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跳入無底洞,墜速雖疾,卻極平穩,但見黑暗中出現了一幕奇景,一隻隻體型碩大的鬼麵蛛腹部曳著一蓬蛛絲,如同蹦極一般淩空直墜下去,待腹中蛛絲放到盡頭,八隻長腿便又重新勾住岩壁的縫隙,將蛛絲收回腹中,向下爬行一段距離後,便又重新噴絲跳下,如此下行之勢,雖不及火小奇禦遁飛行,卻也奇快無比,待古靈三人落到洞底,至少有一半蜘蛛已經提前到了。
    古靈三人四下打量,見洞底地勢較為平坦,不過空間更大,四麵八方漆黑一片,也不知延伸到何處?現在看來,寬約百丈的無底洞如同一條狹窄的豎井,溝通上下,將下層的聖地區域與上層迷宮一般的千萬洞穴,連成一體,互為犄角,當真是易守難攻,難怪毒龍、天梟兩族數度與鼠族交鋒,雖然占了上風,卻始終無法取勝,隻能維持一個不勝不敗的平手之局。
    阿朵見洞下更黑,數尺之外,隻能看到模糊的輪廓,便問古靈:“少爺,這下麵根本辨不清方向,你能找到路嗎?”古靈指著數尺外的一隻鬼麵蛛,笑道:“地下本沒有路,走的蜘蛛多了,便有了路!”又朝火小奇道:“小心點,聽雲靈說,這下麵極為凶險,咱們就跟著蜘蛛走,千萬別走岔了!”
    火小奇點頭答應,擎著火尖槍,當先開路,一行人跟在蜘蛛後麵,向黑暗深處走去,走了不知多久,忽見遠處亮起了一點碧光,仿佛一隻鬼眼,窺伺著黑暗中的一切,又似一個燈塔,指引著眾人前進的方向!
    火小奇不知那是什麽,忙道:“小心,咱們還是隱身前進,做好戰鬥準備!”古靈見身邊的蜘蛛前進的方向,正是碧光處,料想不會有什麽凶險,不過有備無患,謹慎一些總不會吃虧,當即和火小奇一齊隱去身形,又將火龍鏢及滅魔弩都取了出來,若那碧光真是妖魔鬼怪,便先下手為強,將它打成篩子,燒成灰燼!
    一行人快步到了近處,這才發現前方十數丈外矗立著一塊小山般的巨石,散發出熠熠青輝,驅散了附近的黑暗,又聽水聲轟鳴,似乎有一條地下河從石旁奔流而過。
    火小奇一指那詭異的巨石,低聲道:“大哥,你看石上似乎有字,我看不懂!”古靈抬眼看去,卻見石上果然有兩列金篆文,共是八個古字:“碧落黃泉,非死莫入!”古靈將八個字念出來,阿朵倒吸口涼氣,問道:“黃泉不是在陰曹地府嗎,咱們怎麽到那了?”古靈笑道:“別胡思亂想,這裏的‘碧落’指天,‘黃泉’是溝通幽冥的大河,這兩句話的意思,大概是告誡來者,此處是人界盡頭,冥界之源,再望前走,便死定了!”
    火小奇仔細打量那塊巨石,忽然說道:“我聽家父說,太古時,天崩地裂,生靈塗炭,女媧為救眾生,煉五色石補天,其中的青石,便稱作‘碧落’!”後來補天成功,五色神石還剩下一塊‘碧落’沒用,被棄在大荒山青埂峰下,年深日久,修煉成精,與靈界的一株仙草相戀,思凡下界,演繹了一出荒唐情史,後來石精悟道成仙,升天而去,元體便不知所蹤,也不知是不是這塊石頭?”
    古靈笑道:“管它是不是,你若覺得它好,便將它搬回麒麟窟,祭煉成一件法寶,也好過在這裏唬人!”火小奇聽古靈這麽說,當即心動,閃身到了巨石下,兩臂一晃,去稱青石的斤兩,卻覺巨石生根一般,根本撼不動分毫,這才打消了念頭,歎道:“這塊巨石與大地相連,就是想搬走,也要開山劈石,這裏離那魔鬼的巢穴應該不遠了,取石的動靜太大,一定會驚動它,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火小奇聞聽石後,水聲轟鳴,忍不住轉頭去看,但見一條波翻浪湧的大河,黃水滔滔,傾瀉而下,似乎流向了地獄!岸邊有一道長長的索橋,橫亙河麵,伸向對岸,鬼麵蛛排著長長隊伍,正從橋上,蹣跚而過。
    火小奇忙招呼古靈道:“石後有座橋,鬼麵蛛都從橋上通過,看來天鼠族神廟應該就在黃泉對岸!”古靈聞言,背著阿朵轉過巨石,與火小奇一齊走過去,見橋畔有一個馱碑的石龜,碑上鐫著八個古字‘無可奈何,回頭是岸’!
    火小奇訝然道:“傳說陰曹地府有一座奈何橋,這‘無可奈何橋’卻還是頭一次聽說!”古靈笑道:“天鼠族怕人盜祖墳,所以搞出這麽多玄虛,什麽碧落黃泉,無可奈何,無非想弄一個山寨版的陰曹地府將人嚇跑,可惜機關算盡,最後還不是鵲巢鳩占,都便宜那個邪魔了!”
    火小奇點頭稱是,一指索橋,說道:“這橋好險,離河麵又近,風力又大,繩索也不知結實與否,鬼麵蛛底盤兒低,又有八條腿,走在橋上,搖搖晃晃,還走不穩,依我看,倒不如直接飛過去,最為妥當!”
    話音未落,河中突然翻起巨浪,浪頭卷過索橋,數隻鬼麵蛛吃不住大浪拍擊之力,頓時翻落水中,隻見河麵翻騰如沸,好似開了鍋一般,卻始終不見鬼麵蛛浮出水麵,想是喂了水中的魚鱉!
    正尋思間,阿朵忽然指著河中,顫聲叫道:“水鬼!”
    順著阿朵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見混濁的河水中,突然冒出一張怪臉,青麵闊口,獠牙外露,與畫中的惡鬼極其相似,古靈不禁吃了一驚,暗忖:“怪不得這河叫做黃泉,原來水中有鬼!”
    古靈和火小奇自恃太乙青靈鎧護身,邪鬼難侵,倒也並不害怕,兩人仔細觀察,見那水中惡鬼時隱時現,在索橋附近徘徊不去,猛地躍出水麵,撲向一隻臉盆大小的鬼麵蛛,這才發現‘惡鬼’原來是一條丈許長的怪魚,渾身細鱗,背生棘刺,巨大的魚尾順勢一拍,便將一隻鬼麵蛛擊落水中,旋即分波入水,張開密布獠牙的血盆大口,死死咬住鬼麵蛛,拖入水中。
    水下頓時又是一陣沸騰,怪魚們似乎嚐到了甜頭,不斷躍出水麵,捕食蜘蛛,鬼麵蛛卻對攻擊的怪魚,視而不見,前仆後繼、義無反顧的通過索橋,爬向對岸,隻看得古靈等人咋舌不已,暗忖:“橋下有這些怪魚擋路,當真讓人無可奈何,唯有回頭一途,才是生路!”
    阿朵道:“少爺,咱們還是聽小奇哥的,別過橋了,直接飛過去,既快又安全!”古靈心中隱隱覺得不妥,並沒有立刻答應,想了一想,問道:“那個魔鬼既然能夠盤踞在天鼠族的神廟中,肯定熟悉這裏的情況,你們說為什麽他寧願讓鬼麵蛛喂魚,也不選擇其他的路線,進入神廟呢?”
    火小奇被古靈一提醒,也立即醒悟過來,說道:“大哥,你懷疑這是進入神廟的唯一通道嗎?”古靈點點頭,又道:“雖然我不敢確定,但是心中總覺得這個地方十分邪門,隻有跟著這些不知死活的大蜘蛛走,才最安全!”頓一頓,又道:“不過,也許我的感覺不對,咱們可以試驗一下!”說著,一指迤邐上橋的鬼麵蛛道:“小奇,你抓一隻,丟到對岸試試!”
    火小奇右手一揚,虛空一抓,一隻體型稍小的鬼麵蛛頓時離地而起,被他拋向對岸。三人隻見鬼麵蛛張牙舞爪,飛的極快,轉眼便接近河道的中心線,就在這時,不可思議的一幕突然出現了,黃泉上空一陣扭曲變形,現出一個旋轉不停的孔洞,仿佛一隻邪異的鬼眼,一下子便將鬼麵蛛吸了進去,轉瞬便又複原如初,似乎剛才發生的一切隻是眾人的錯覺!
    火小奇眉頭緊皺,失聲叫道:“空間禁製!”他雖然不知這裏的禁製屬於哪一種空間大神通,但是此地既被人設置了空間禁製,那便足以說明這裏真的極其恐怖,一步走錯,便可能困在某一異度空間中,幽閉終生,萬劫不複。
    “少爺,你說那隻蜘蛛飛到哪裏去了?”阿朵連空間禁製這個詞都是第一次聽說,自然不知道這屬於絕頂大神通,並非等閑之輩能夠設置,因此對何人在洞底布置了如此恐怖的禁製並不關心,反倒對消失的蜘蛛大感興趣。
    雖然古靈的理論水平和阿朵不相上下,但他從火小奇凝重的神情中,隱隱感受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他望著那塊‘碧落黃泉,非死莫入’的巨石,似回答,又似在喃喃自語:“黃泉通向地府,死者魂歸冥界,那麽擅闖神廟者也一定被送去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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