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禍福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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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風璿璣略一沉吟,說道:“慈尼以靈軀陶冶,佛法煉化,盡除魔性,血魂珠已非邪祟之物,再若毀珠殛靈,豈非辜負了妙慈皇後一番慈悲之心?”
唐七先生聞言頗不以為然,說道:“風夫人,此言差矣,血妖王罪業深重,當墮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脫,以他魔性之強,又豈是一具靈軀可以淨化呢?”正想勸說風璿璣將血魂珠交由唐門處置,忽聽古靈叫道:“你們快看,血魂珠又開始變化了!”
眾人急忙定睛看去,卻見明珠中霧氣嫋嫋,瞬間充滿了整枚靈卵,化為一個乳白色的圓球,隨即乳白色的霧氣似被某種神秘力量推動,開始緩慢旋轉,並且速度越來越快,不久靈卵內,便形成了一個螺旋形的氣旋!
火小奇失聲叫道:“青萍之末!”又以為看花了眼,急忙揉了揉眼再看,發現果然是母親最擅長的神通,不禁滿腹狐疑的望著母親,問道:“娘,是您在施法嗎?”
風璿璣搖了搖頭,心中也覺奇怪,暗忖:“不是我,難道是血靈?”卻聽唐七先生冷笑道:“這絕對不是青萍之末,而是血靈在妖化,你們看!”說著,一指氣旋中心處的風眼,繼續道:“那點赤色靈光,便是血靈的元神魂魄,一旦沒入白氣中,妖化便完成了!”
話音未落,血魂珠中的白氣迅速收斂,轉眼間,靈卵又變得通透起來,眾人隻見乳白色霧氣凝成了一圈圈拇指粗細的白色線條,而赤色靈光周圍的白氣逐漸收攏為一張帶有五官輪廓的人臉!
“人麵蛇妖!”古靈脫口叫道:“沒想到傳說中血靈竟然是這個樣子!”
“你說錯了!”風璿璣搖頭道:“蛇妖隻有修煉到化形境界後,才可以變幻人形,絕不會在胚胎階段就具備人族的特征!所以,它應該是——”
“上古巫族!”
唐七先生與風璿璣幾乎異口同聲,臉色變得異常凝重,他們都知道上古巫族乃是女媧伏羲之後,屬於半神之軀,先天稟賦之強,豈是人、妖兩族可比?而,血靈又是妖、巫兩族血脈融合,創造出的奇跡,一旦出世,將給人間帶來什麽,答案似乎隻有天知道!
是否要將血靈扼殺在搖籃中,留給風璿璣與唐七先生抉擇的時間不多了!
靈卵中的血靈正在極速成長,每旋轉一周,身軀便增長一分,血魂珠迅速膨脹,轉眼漲到了一人合抱的體積,沉睡中的血靈已經長成了一個半裸的絕色少女,膚白勝雪,容光照人,一頭寶藍色的秀發,襯得眉心一點朱砂痣,顯得靈光獨耀,讓人一見不禁怦然心動,驚為天人!
古靈眼望著少女殊絕的麗色,驚歎之餘,忍不住與身邊的女子暗暗比較,心想:“我所遇到的女子,如論容貌之美,當以蘇純為最,而眼前這個巫族少女與蘇純相比,也是毫不遜色,兩人一時瑜亮,如春花秋月,各有妙處,實在是難分高下!”
唐七先生見血靈即將完成妖化,不禁心下躊躇:“女媧聖母有大恩於人族,故此人族先祖曾立血誓,世世代代,禮敬巫族,若有濫殺巫族血胤之人,必為人神共棄!此女既為巫族血胤,又生無大罪,殺之不祥!我又何必為了一個莫須有的傳說,自取其禍呢?”於是,他將目光轉向了風璿璣,心想:“萬妖穀的存亡與否,就在她的一念之間了!”
風璿璣凝視著沉睡中的少女,感覺每一秒都過得漫長無比,以她豪爽果決的性情,生平還從未遇過如此難以決斷之事,但是,眼下的難題是,她根本不知道如何選擇才是對?萬一錯了怎麽辦?有時,命運的安排更像是一場賭局,局中人不論押什麽,不到最後揭開底牌,永遠不知道是輸還是贏?
正當風璿璣躊躇難決之際,沉睡的少女突然睜開雙眼,望向古靈,隨著一抹足以令萬豔失色的笑容綻開在少女秀美的臉龐上,一道鮮豔如血的赤光從眉間那點美人痣忽然射出,如一柄嗜血之刃,倏地刺向了古靈!
風璿璣見狀大吃一驚,但是古靈與少女相距不過兩三步,如此近,又如此快,想救也已來不及了!唐七先生先是一怔,繼而一喜,暗笑:“臭小子,你隻顧著漁色,卻不知色字頭上一把刀,這回可要倒大黴了!”
古靈被巫族少女寶藍色的眸光一照,頓時呆了,刹那兒,天地間變得空空蕩蕩,隻剩下他與少女,凝睇而視,相對一笑,那感覺異常奇妙,仿佛來自不同時空的人,在同一個夢境中相遇,明知一切都是虛幻,卻又感覺那麽真實!
忽然少女額前裂開一隻妖異的血目,隨著血光一閃,少女殊絕的容色瞬間化為了猙獰的妖首,古靈登時驚出一身冷汗,身形陡然一晃,施展出彌塵遁法,閃身急避!
耳聽轟隆一聲,古靈的神智旋即清明,發覺自己不知何時站到了周靈宣王的神像前,但見這個和尚裝扮的帝王,麵露微笑,一掌當胸豎立,一掌斜指地下,擺出了一個造型奇怪的手印,不禁心中一動,暗忖:“好奇怪,我明明記得方才他結不是這個手印,難不成是手掌被天雷給震的移位了?”
正在胡思亂想,隻聽背後火小奇叫道:“大哥,你沒事吧?你突然跑到神龕裏做什麽?”古靈被他一叫,心中所想頓被拋到了九霄雲外,轉身卻見血魂珠寸寸龜裂,宛如一顆即將破殼而出的鳥蛋,透過斑駁的外殼望去,人首蛇身的巫族少女,在靈光的折射下,顯得光怪陸離,分外詭異!
古靈閃身到了風璿璣身旁,隻聽唐七先生低聲道:“風夫人,你還沒下定決心嗎?”冷酷的口吻,讓古靈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噤,暗罵:“唐門中人都是一群沒有人性的殺手,隻要威脅到他們,就算未出生的嬰兒他們也不放過啊!”
風璿璣明白唐七先生在催促她當機立斷,殺了血靈,免除後患,但她望著少女純淨的眸光,根本狠不下心來,暗忖:“父母有罪,與一個未出生的孩子,有什麽關係?我若不分青紅皂白,濫殺無辜,又與血妖王有何區別!”她搖了搖頭,沉聲道:“七伯,血妖王惡貫滿盈,罪不容誅,但他的孩子是無辜的,何況,慈尼費盡心力,淨化了血魂珠的魔性,便是希望此女不要再走父母的老路,上天有好生之德,璿璣又怎能不成人之美!”
唐七先生聽出風璿璣有心放過血靈,冷笑道:“嘿嘿,慈悲生禍害,風夫人一時心軟,留下此女性命,就不怕將來後悔嘛?”又意味深長的勸道:“夫人是聰明人,應該想一想,六耳老妖為什麽寧可舍棄一對通靈仙芝,卻不願放棄血靈,以他的老謀深算,究竟對這個少女有何不可告人的企圖呢?”
風璿璣聞言目光閃爍,唐七先生的話的確有道理,六耳老妖為何必欲得血靈而後快,其中一定大有玄機,盡管她不知老妖打的什麽如意算盤,但有一點很清楚,如果老妖達到了目的,人間仙界又將是一場腥風血雨!因此,阻止不可知的惡果發生,最簡單的方法就是釜底抽薪,除掉血靈!
古靈聽唐七先生一直攛掇幹娘殺死血靈,暗忖:“毒師心腸歹毒,手段高強,要殺血靈,易如反掌,但他為什麽自己不動手,反倒勸幹媽除掉血靈呢?嘿嘿,隻怕這裏邊有貓膩,殺死少女說不定會招致惡果,所以他才想借刀殺人!”他是旁顧者清,想明白其中利害,暗道:“幹媽的心腸可比毒師好多了,又待我如親子,我怎能眼睜睜看著她被毒師暗算呢?”於是插諢打科,故意搗亂,笑道:“師父,弟子知道六耳老妖的企圖,他活了這一大把年紀,老來寂寞,一定想娶血靈做壓寨夫人,這才……”
“放屁!”唐七先生見古靈突然橫插一杆子,引得風璿璣不禁莞爾,忍不住心頭火起,罵道:“你當所有人都跟你這個小色胚一樣,見了美女就發癲啊!”
古靈的目的就是為了搗亂,聞言也不生氣,嘻嘻笑道:“師父,你太小覷弟子了,弟子好歹也是神教聖子,在常春學院,大美女、小美女,大大小小眾美女眼中,可是男神一流的人物,就連弟子身邊的小丫鬟也是人間絕色,然而,弟子並沒有被亂花迷了眼,盡管‘萬花叢中眠’,卻是‘半點不沾身’!”
唐七先生見古靈不僅毫不知趣,還在厚顏無恥的夾纏不清,不禁氣的七竅生煙,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風璿璣忍俊不住,噗嗤一樂,笑道:“你這孩子就愛胡說!”又道:“六耳天性不好女色,否則,大聖山的猴婆子,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他若想娶壓寨夫人,還不是想娶多少,有多少!”
“未必!未必!”古靈笑嘻嘻的朝風璿璣眨了眨眼,一指靈卵中的少女,笑道:“幹媽,大聖山的猴婆子雖多,隻怕沒有一個能比的上血靈呢!”
眾人聞言情不自禁隨著古靈的手指望去,然而,一看之下,不禁目眩神搖,驚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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