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流花傳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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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天清晨,古靈三人依約趕到峰頂,沐流花端坐危岩之上,正在閉目打坐,聽到三人的腳步聲,緩緩睜開雙眼,笑道:“你們來了!”
才一夜未見,天涯浪子兩鬢生出了叢叢白發,仿佛一夜間,老去了十多歲,古靈等人吃了一驚,問道:“大哥,你的頭發怎麽白了許多?”
沐流花自知乃是用功太過所致,心中毫不在意,淡淡一笑,說道:“無妨!頭發白了算什麽,若能突破瓶頸,領悟劍道的終極境界,便是死,也可瞑目了!”頓一頓,又道:“從今天開始,我就指點你們練劍!”三人聞言大喜,環坐周圍,聚精會神的聽著。
沐流花道:“由於你們對劍道的領悟層次不同,所以練劍的方法也會不一樣!”接著,一指古靈,吩咐道:“你靜坐調息,滌除雜念,觀想心中有一把劍!”古靈笑問:“這麽簡單?”沐流花看了他一眼,正色道:“天下沒有簡單的事!”
“是!”古靈見沐流花神情肅然,不由收斂起散漫的態度,端容坐好,閉目調息,他修煉過‘冰心’‘妙神’兩訣,又有天演神功的基礎,觀想一柄長劍自然不費什麽氣力,轉眼工夫腦海中便現出一口寒光閃閃的長劍。
古靈觀想的長劍一成,沐流花立時感應到彌散的劍意,心中不禁超讚:“了不起!當初我凝練劍意,整整花了一周的時間,沒想到他一下子便成了!”隨又指點道:“念即是劍,劍即是念,念動劍動,念止劍止,動靜隨心,方為小成!”
古靈依訣運劍,不料念頭一動,長劍便消失不見,忙又觀想出一柄劍,再次嚐試。這一回有了前車之鑒,古靈自然更加專心,長劍慢慢移動了寸許,便覺心猿意馬,按捺不住,雜念一個接一個的跳出來,原本清晰的劍形漸漸模糊,又一次消失不見。
古靈這才明白‘天下沒有簡單的事’!睜眼望向沐流花,一臉羞慚,虛心請教道:“大哥,我一動念,觀想出的劍,便漸漸消失了!這可怎麽辦?”
“不要問我怎麽辦!”沐流花似笑非笑的看著古靈,說道:“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從現在開始,你便坐在這裏想辦法,若能做到那幾句劍訣,我再傳授你下一步的功夫!”說完,起身吩咐火小奇和孟神龍:“你們跟我來!”便將古靈一個人,丟在那裏。
沐流花帶著火小奇和孟神龍走到數丈外的岩鬆下,漫不經心的向樹上瞥了一眼,順手折斷了一根兒臂粗細的鬆枝,坐到盤曲如虯的樹根上,揮掌如刀,嗤嗤幾下便削成了一口木劍,火小奇和孟神龍麵麵相覷,不知沐流花削劍做什麽,於是問道:“大哥,你要用這柄木劍教我們修煉意劍術麽?”
沐流花搖頭笑道:“你們修煉不了意劍術,我會傳你們其他的練劍法門!”火小奇和孟神龍聞言頗不服氣,叫道:“大哥,休要看不起人,為何我們兄弟便練不了意劍術?”
沐流花伸指在木劍上輕輕一彈,劍刃嗡嗡作響,發出龍吟之音,笑道:“我沒有看不起你們!隻因修習意劍術,最重悟性,並非人人都能練成的!”頓一頓,又道:“如果你們不信,大可依照我傳授古靈的方法,試上一試!”
試便試!誰怕誰!
火小奇和孟神龍當即盤膝坐好,閉目觀想,然而,心中雜念紛擾,越想靜,越靜不下來!孟神龍坐了一會,便覺兩腿酸麻,強忍了片刻,連個劍柄也沒觀想出來,不禁越坐越煩,霍的跳起來,叫道:“投降!投降!意劍術這麽高級的玩意,真不適合我練,沐大哥,有沒有簡單點的劍術?”
沐流花嗬嗬一笑,將手中的木劍丟給他,指著數尺外,一塊形如臥牛的怪石,說道::“從現在開始,你便用這柄木劍去砍那塊石頭!什麽時候將石頭劈成兩半,你再來找我!”
“什麽!木劍劈石頭?”孟神龍看看石頭,又看看手中的劍,一臉為難的神色,問道:“沐大哥,這如何能做到?您不是在耍我吧?”
沐流花笑而不答,從樹上折下一根拇指粗細的鬆枝,走到臥牛石畔,輕輕一揮,將石牛的頭顱部分整齊的切了下來,仿佛那不是石頭,而是一塊豆腐!
孟神龍驚得合不攏嘴,走過去,雙手擎劍,運足氣力,一聲大吼,一劍劈在石上,隻聽哢嚓一聲,大石紋絲不動,孟神龍的木劍應聲斷為兩截!
沐流花搖了搖頭,歎道:“可惜你這一身神力,根本不會使用!剛才那一劍,除了叫的響之外,連千分之一的力量都沒使出來!唉,以前教你練功的人就是個棒槌兒,全都教錯了,全都教錯了!”
孟神龍的武功都是殺醜傳授,這時聞聽沐流花‘盛讚’幹爹是個棒槌,不禁將信將疑,說道:“大哥,我幹爹的武功也是很厲害的,一拳可以將數丈外的石頭擊得粉碎!”
“殺醜的劈空神拳,馬馬虎虎,對付些不入流的小腳色,那是綽綽有餘!”沐流花越說越氣,將殺醜貶的一文不值,道:“他的武功勉強算三流,可是,教人練武,胡搞亂搞,毀人不倦,根本是不入流!”
孟神龍聽的目瞪口呆,也不知如何應對是好?沐流花罵了一陣,怒氣漸消,又吩咐道:“你回去,尋一把大斧頭,先劈出一百柄木劍,然後,再砍石頭,記住,要掌握好劈出的力道,劍落到石頭上,絕對不可以斷!”孟神龍聞言不敢怠慢,一路狂奔,回去取斧子,砍木頭,做劍不提。
這時火小奇拚盡全力,總算觀出了一道模糊的劍影,隨覺丹田中衝起一道靈氣,與劍影合為一體,漸漸化為一道青紅色的劍氣,循著體內經脈,運轉不停,漸漸變強。
火小奇覺察體內異象,先是一驚,繼而大喜,笑道:“大哥,我練成意劍術了!”沐流花乃是劍道大行家,察言觀色,便知端倪,笑道:“不錯!你的靈獸之軀遠超人類體魄,修煉氣劍術,果然事半功倍!”
火小奇聞言不禁大為沮喪,歎道:“原來我練成的是氣劍術呀!倒教我空歡喜一場!”沐流花搖頭笑道:“錯!你現在不過是將體內靈力化為了劍氣,距離練成氣劍術,還早呢!”
火小奇聞言吐了吐舌頭,問道:“大哥,氣劍術很厲害嗎?與意劍術相比,哪個更強?”
沐流花道:“你不要小覷了氣劍術!創出意劍術的獨孤劍魔中年之前便以氣劍術,縱橫天下,罕遇敵手,求一敗而不能,自以為氣劍術已是劍道的終極,直到遇見狂刀薛隱,兩人講武論道,一見傾心,在聽風望月樓豪飲三日,談論刀法劍道,他們一個尊劍,一個崇刀,誰也說服不了對方,互相切磋,依舊打了個平手!於是,約定十年後,再聚此地,一較高下!”
火小奇聽得獨孤劍魔修煉氣劍術幾近無敵,頓時來了精神,問道:“十年後,兩人是否分出了勝負?”沐流花歎道:“獨孤祖師閉關十載,在氣劍術的基礎上,參悟出意劍術,自以為可以戰勝狂刀薛隱,誰料聽風望月樓一會,依舊是不勝不敗之局!”頓一頓,又道:“祖師不禁有些心灰意懶,便欲封劍歸隱,誰知薛隱笑說為了赴約,下山匆忙,並未突破刀法的最後瓶頸,否則一定可以破去祖師新創的意劍術!如此一來,反倒重新激起了獨孤祖師的鬥誌,兩人擊掌相約,以百年為期,各自修證,若能到達刀劍之道的終極境界,再來一決高下!”
“後來呢?”火小奇越聽越有興趣,忍不住插言問道:“獨孤前輩是不是練成了終極劍法?”
沐流花眼中流露出無比崇敬之色,點了點頭,說道:“我想應該是!”火小奇聞言不禁有點糊塗,問道:“大哥,你已經得了獨孤前輩的衣缽,難道還不懂終極劍道嗎?”
“我不懂!”沐流花明亮的眼神瞬間暗淡下來,長歎一聲,說道:“祖師的意劍術還有劍訣可以作為修煉的依據,可以作為進境的參考,但是,有關終極劍道,祖師隻留下一句話:無法可修,無法可證,無意無我處覓得!”
火小奇聽到最後一句,也覺的頭大如鬥,問道:“大哥,這意思不就是說終極劍道沒法修煉嗎?那你為何還說獨孤前輩練成了終極劍法?”
“原因很簡單!”沐流花道:“因為在祖師所留的自傳中,明確寫到,他與狂刀薛隱第三次相聚聽風望月樓,下了一局棋,負了半目,於是一笑認輸!薛隱卻認為祖師是故意輸給他,就算得了天下第一的虛名也沒什麽意思,於是對外宣稱兩人依舊不分勝負!”
火小奇越聽越糊塗,撓了撓獸角,問道:“大哥,獨孤前輩悟出了終極劍法,怎麽不和狂刀薛隱比劍,卻改成下棋定勝負了?”
“我也不知道!”沐流花嗬嗬一笑,說道:“不過,那局棋在《武玄通天譜》中非常有名,被‘無用書生’推崇為聖道第一戰,又稱‘眾生局,生死劫!’據說其中奧妙無窮,誰能解開,便可為三界主宰,滅世,創世,隻在他一念之間!”
說到這裏,沐流花忽然抬頭笑道:“你聽夠了沒有?難道還要我請你下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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