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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你是我生命中的另一半
時光飛逝,鬥轉星移。侯雪莉到縣城做工滿一個月了,老板沒有按照預定的月工資600元足額發給她,隻發了300元,另外的錢買了一雙皮鞋和一套衣服抵扣工資充數。
龍文星獲悉這種情況後,覺得老板這樣做沒有道理,便決定去街上找侯雪莉。他那可憐的女人坐在國色天香美容美發中心的轉椅上,一麵明亮的大鏡子前擺滿了理發的工具和供洗頭洗麵的用品。
他看見老板不在店子裏,跟侯雪莉閑聊了幾句,有顧客光臨了,侯雪莉和別的打工妹開始忙活起來。龍文星知趣的退出了發廊,到街市上熱鬧喧嘩的地方去驅除內心的寂寞。
他沿著街頭漫無目的地徘徊、閑逛,看溜冰場裏少男少女開心地滑旱冰,旋轉般的溜來溜去;看的士高舞廳裏紅男綠女瘋狂地舞蹈;看電影院錄像廳門口出雙入對拍拖戀愛談笑風生的青年男女人頭攢動,把歡樂寫在笑臉上??????人家似乎都瀟灑的活在快樂的氛圍裏,跟自己親愛的情侶或親密的朋友周末聚在一起盡情地享受生活,而他形單影隻,多愁善感,卻很寂寞、鬱悶,快樂似乎與他無緣。
當時,他好像覺得自己什麽也沒有,什麽也不是,他默默的對自己說:我生來是為了幹什麽而活著?我到這個世界上來到底要幹什麽?
他不斷地拷問自己的靈魂:我到底屬不屬於動物?用不用傳宗接代延續生命?我為什麽還要繼續活在這個地球上?為什麽還那麽深愛著侯雪莉?
他一邊漫步散心一邊解剖自己身體上隸屬於社會的人性與歸屬於大自然生物界的獸性,不由得感歎:人啊人,你既是情愛與造福的天使,又是自私怨恨與災禍的魔鬼。侯雪莉,我的女人,你不也這樣既可愛又可恨嗎?
他的內心思想上充滿了激烈的矛盾鬥爭,一種心靈的聲音發出愛的呼喚與另一種怪異可怕排斥的聲音在較量,真是欲罷不能,欲哭無淚。在為情所困和物質困窘的狀態中,他感到自己在愛情與金錢構成的長長的大峽穀裏,艱難地跋涉了很久很久。
也許是他已經習慣了呆在邊遠的艱苦山區,過那種閉塞落後近乎原始生存狀態的山居生活,習慣了慢節奏,過那種苦行僧般清貧寂寞近乎與世隔絕與世無爭的隱居的日子,一時怎麽也摻和不進城市裏熱熱鬧鬧、轟轟烈烈、風風光光的生活,無法融入如此精彩而浮華的生活。
他在“希望”讀書社租借了一本《文學星座》,心中增添了對未來生活的信心,充滿了進取的精神動力。他有一種強烈的想要表達的欲望,於是購買了十本方格稿紙,準備帶回去大幹一場,試圖寫出藏之名山的傑作來。
他重新返回到“國色天香”美容美發中心,靜靜地坐在門口的一張藤椅上,心無旁騖,借著臨街店鋪裏的日光燈照射玻璃透過來的餘光翻閱起大文豪生平的傳奇故事來。
他不時的掩卷沉思,仿佛看到自己若幹年後奮發有為,在中國乃至世界文壇上一舉成名,聲譽鵲起,一鳴驚人,成為一顆耀眼的新星。
他時而焦慮不安的朝小小的發廊裏麵張望一眼,當看到侯雪莉幫其他的男人按揉頭臉,甚至俯首帖耳的親切笑談,她高聳的雙峰偶爾還跟別人的肩背頭頸部輕輕的擦碰一下,龍文星心底陡然難受起來,頓生醋意,酸楚的感覺攪得他的腸胃好一陣絞痛。
他呆若木雞,如坐針氈,心裏被深深地刺疼了。他仿佛看到在海灘邊,起伏不定的浪潮突然猛烈地湧上岸灘,淹沒了他的女人,卷走了他的愛人,越去越遠??????他再也無法找回那種清純、溫馨、浪漫的愛戀了。
一個年輕帥氣的小夥子走進門口,邀請侯雪莉出去吃夜宵,到卡拉ok廳去唱歌,她彬彬有禮地笑答:“今晚我老公來接我了,我要回家陪他,對不起,失陪了,改日再說吧!”
靠大肆貪汙發跡的房地產公司賴總經理把高檔小汽車停在門外的馬路旁,過來邀請侯雪莉上追日大酒店去赴晚宴,有縣長大人出席,請她賞臉去陪酒,再去跳舞,風流成性的老板娘敦促她同去,侯雪莉礙於情麵,不好拒絕,便點頭答應了。
侯雪莉回頭望了龍文星一眼,冷漠地拋下一句:“你先自個兒回去吧!”
轉眼便見她跟隨著人家鑽入了豪華的轎車裏。她剛才的眼神宛如黑暗的夜空中最閃亮的那顆星。望著那輛載著他最心愛的伴侶逐漸遠去的黑色小汽車,他緊追了幾步,但見車子緩緩離去,越跑越遠,他徒勞無益,便停住了腳步,漸漸的,他的心像掉入冰窖一般冷透了。
眼見著別人泡妞,逢場作戲玩女人,龍文星著實擔心不已,害怕侯雪莉再度禁不起誘惑,誤入歧途,墮落風塵,真是又恨又氣又急。他開始看清她的本來麵目,越來越討厭並憎恨她的輕浮放蕩了。
憂愁悲傷的體驗總多於幸福和歡樂,就像一句詩寫到的:“歡樂隻是驛站,痛苦才是航程。”愛情、家庭生活方麵如此,理想、事業亦如此。在失意中彷徨,鬱悶太多,掙紮太久,以至於靈魂都近乎麻木了。消沉、頹喪的心理和潦倒無望的處境折磨得他日漸憔悴,日益瘦弱。有時他虛幻的想象起侯雪莉跟別的男人鬼混的情景,更叫他恨之入骨,心裏越來越無法容忍侯雪莉以前的汙點了。
侯雪莉遲遲未歸,龍文星獨自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流浪、瞎闖,追尋侯雪莉往昔一步又一步墮落的足跡,他恨得咬牙切齒,暗暗下了死決心:我一定要維護男子漢的人格與尊嚴,決不能“姑息養奸”,除了分手,斷絕關係,我別無選擇。
一回到家裏,他就像一個小孩子似的哭了起來。他一肚子難忍的怒火,在熊熊的燃燒——她寧願陪別的有錢有勢的男人去吃喝玩樂,也不肯跟我回家了!
他忍受著內心巨大的疼痛,開始追悔自己原來真不該在短短的十天半個月之內就把婚事給敲定,實在是太衝動、太荒唐、太糊塗了——但是當時自己為什麽就那麽憑感情意氣用事,毫無理智地做出決定呢?他弄不明白,也不大想得清楚自己鬼使神差的從一見鍾情到情有獨鍾、談婚論嫁猶如閃電般的戀愛過程,竟是那麽奇特,來得那麽快,那麽驚心動魄。
他撲在書桌前,打開《巴爾紮克與冰美人》手稿來,字斟句酌,細細推敲,孤芳自賞——
我像是一座冰雪掩蓋的活火山,酣睡了千百年,春風拂過不能喚醒我壓抑苦悶的心靈,雷電交加不能震動我麻木、塵封、僵化的靈魂。冷漠、古怪、內向、隱晦、詭秘、膽怯這些詞語套用來形容我似乎都很合適,可是這並非是我生命的本色。原來的我是多麽充滿激情、衝動與活力,多麽膽大、灑脫、熱情奔放。
一種神奇的原始動力觸擊到我心靈最深處隱秘柔軟的部分,潛藏已久的靈感的活火山便爆發了,滾滾的洪流一瀉千裏,熊熊燃燒,挾裹憤怒憂傷,慘痛而驚喜地不停噴湧,覆蓋了地球上的一片荒原??????
在想象的空間裏,我思想的野馬跑回到了遙遠的木板屋,印滿“鴛鴦戲水”畫麵的窗簾緩緩拉開了,一幅《映日荷花圖》和一幅《采蓮女》的照片掛在了往昔幸福的“洞房”裏。
我靜靜地坐在木椅上,久久的凝視著侯雪莉。她剛才站在馬路旁東張西望,好像是在盼望我的到來。她看見我朝她走過來了,就悄悄地躲進了小屋。待我輕輕地敲了幾下門,她就打開半扇門來讓我進去,把門扣拴緊。
我從正麵看她淺淺的一笑,似乎比微笑女神蒙娜麗莎還美。也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吧!我從側麵看她端坐在藤椅上,慢慢地發現她獨特的氣質和魅力,像欣賞美輪美奐的藝術品一般。
這個要命的女人真是讓我越看越入迷。她美得令人心醉。你瞧,她那烏黑的披肩長發半掩著俏麗的臉蛋,白裏透紅的肌膚顯得略帶稚氣,尚存一股孩童般天真的氣息。她不時的莞爾一笑,向我拋來一個媚眼,暗送秋波,宛如一池春水被一條活蹦亂跳的小魚兒激活了。
我轉動著腦筋,竭力搜尋從文學教科書和言情中記背下來的妙語佳句加以靈活變通的運用,不住的適時讚美她的美貌:
雪莉,你真是小鎮上的一朵金花,夏日裏盛開的最後一朵玫瑰,在秋天看來更是千裏難挑的大美人,可以說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美得無處藏。我活了二十多年來,還從沒看到過像你這麽美若天仙的姑娘。”
別吹了,我好冷,好冷!比我漂亮的女孩子多的是,不信,改天我給你介紹一個。”侯雪莉偏過頭來微笑著瞧了我一眼,“你真會說話,隻怕樹上的鳥兒都要被你哄下來。你像個情場老手,老實坦白告訴我,你害過女孩子沒有?”
我回答她,這都是從裏麵學來的。她說不相信。
此時,我的心開始怦怦亂跳起來,仿佛有一隻小鹿在心靈的曠野上活蹦亂跳。侯雪莉用一枚發夾把腦後飄逸的長發紮束起來,發夾上銀質的蝴蝶結格外引人注目。在閃亮的彩燈發出的微光中,仿佛有一對蝴蝶展翅欲飛。
我激動地伸手拉住她的手,沉吟了一會兒,開心地說:
自從我第一眼見到你開始,我就覺得我倆前世有緣,俗話說‘有緣千裏來相會,棒槌也打不退;無緣對麵不相識,隻能擦肩而過。’雪莉,我正式向你求婚,嫁給我吧!做我的老婆,好不好?”
侯雪莉睜大了瞳孔,似乎對我剛才的大膽、熱烈感到驚奇,在她放亮的眸子裏,我看到了自己的臉孔,看到了自己透明的心。
你愛我什麽?我有什麽值得你來愛的?你又憑什麽來愛我呢?傻子,你能給我想要的幸福嗎?你能保障最基本的物質條件嗎?比如說,漂亮的新房子,車子,存款上六位數,你有嗎?”
不為什麽,反正我對你情有獨鍾,我也無法解釋清楚怎麽就偏偏唯獨喜歡上你。至於說,那些金錢能夠買得到的東西,我相信將來一定都會擁有的。”我坦誠直白而堅定地說。
侯雪莉眨動了一下眼睛,略有一絲淡淡的哀愁不易發覺,但還是被我仔細地捕捉到了。
我可從來沒有看過像你這麽壞的男人,哪有從一見麵開始就求愛求婚的。”
假如今天是我生命中的最後一天,我能不抓住機會嗎?這更是因為從來也沒有一個帥哥像我這樣熱烈瘋狂的愛上你,而且永遠也不會再有第二個像我這麽純真永久的愛你的男人了。我早已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
你準是個瘋子,要不就是像《故事會》裏麵的笑話那樣,今天結婚明天就離婚。哦,還有肥皂劇裏的閃婚,就是玩弄感情遊戲罷了。”
說不定我真會因為你而愛得發瘋,迷得暈頭轉向,雖然現在我貧窮得幾乎一無所有,拿不出鑽石、金戒指之類的定情信物,買不起房子、車子,給不了你奢華的物質享受,但我想將來一切都可以創造出來的。”
我對未來幸福的生活充滿熱切的向往,感到對愛情的深深渴望,同時伴隨有一種強烈的生理欲望在驅使我漸漸地靠近她,放縱自己胡思亂想,從骨子裏直湧出一個念頭:“贏得她的芳心,占有她的肉體,徹底征服她,不顧一切的去愛她。”
我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副對聯,便吟哦片刻,念了出來:
百年好合比翼鳥,永結同心連理枝。我把這副對聯寫在紙上贈送給你,作為定情信物。”
侯雪莉應允了,拿來“文房四寶”,擺放在書桌上。我提筆蘸墨,運足腕力,把自己的一顆心印在了一張潔白的紙上。
有沒有橫幅呀?”侯雪莉邊看邊問。
有!”我應聲揮毫寫下了“天長地久”四個大字。
頓時,我發現在她看似冷漠的外表裏包裹著一顆火熱的愛心,就跟我那顆愛人的心一樣,好像冰雪掩蓋下的活火山。
當我慢慢挨近她的肩膀,觸碰到她的肌膚,盯著她有點濕潤的眼睛的時候,我發現了這一點。我想:她的心裏同樣渴求來自異性的真誠的愛情,甚至比我更需要。
她的肩膀輕輕地碰了一下我的肩,像蝴蝶觸及花朵一般輕盈。我輕輕地摟著她的腰,渾身上下的血液直發燒,宛如觸電之後,麻酥而心癢難熬。她並未推拒,輕盈柔軟的身體被我攬在懷抱裏了。我忘掉了周圍的一切。
你知道我有多麽愛你嗎?”我一麵說,一麵把她緊緊地摟抱在懷裏,感到她已經屬於我的了。“要是你不肯答應跟我成親,我就跳到門外那口井裏淹死算了。”
真的嗎?”她的眼裏燃燒著烈焰,“你不會是在玩弄我的感情吧!我好怕。”
我向你發誓。”我舉起了右手掌。
誓言,我聽過太多了,不想再聽了。”她從我懷抱裏掙脫出來,像玉兔兒一般逗人喜愛。她坐在書桌前的藤椅上照鏡子,重新整理了一下頭發,把它編成了粗而長的麻花辮,顯得十分淳樸、誘人。
我靠近她身旁,輕吻了一下她的臉,伸手緊緊壓在她的胸口上,她小巧玲瓏的雙手抓住了我的手。我感覺到她的心在劇烈地跳動。
她渾身散發溫柔可親的氣質和獨一無二的嫵媚多情的魅力,閃耀著超凡脫俗的人性美。我幾乎有些瘋瘋癲癲了,用饑渴的眼神緊瞅著她——這個性感的精靈,高雅的女神!她簡直就是美神維納斯!
我再次在書桌上打開那一紙《誓婚書》,內心焦躁不安,騷動不已,就像躺在母腹中蠢蠢欲動快要出生的胎兒。
雪莉,我的寶貝,也許你在別人眼裏平淡無奇,並不怎麽樣,但是,你在我的心裏卻最重要,你對我來說,超越了一切——比什麽東西都更緊要。”我動情地訴說著心裏話,爭取打動雪莉的心。
雪莉柔聲細語,卻綿裏藏針,一下子刺到了我心靈的痛處:
我不是個好女人,我不配做你的妻子,你還是另找別人吧!”
她掃視了一眼《誓婚書》,拿起放進了抽屜裏,然後,輕輕地推開了我放在她胸口的手,冷冷地斜視了我一眼,嬌嗔、生氣地說:
看來斯文的你,怎麽也像個流氓一樣,魯莽地動手動腳?”
雪莉,我隻想跟你生活在一起,把人世間一切憂傷和煩惱都統統忘掉,把什麽榮譽、金錢、財富、權力、地位、名聲、威望統統拋開,一心一意的隻愛著你。”
夠了,我不想再聽了。”她的鼻翼微微翕動,大大的黑眼睛晶瑩透亮,閃耀著熱情洋溢的光芒,誘發我的情欲,伴隨餓狼般可怕的衝動。
沉默了一會兒,我又按捺不住了。
自從我看到你以後,你在我的生命中就占據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位置,沒有人能夠替代你,我對你的感情是真實的,我要愛你一萬年,我對你的愛是一輩子也不夠,而且還要延續到遙遠的未來,永遠的時空。”
你是說,想要利用我跟你生孩子,你真壞!”雪莉爽朗地笑了,“我隻念了初中二年級就輟學了,沒有多少文化,不太聽得懂你那些文縐縐的話。”
不是有句俗話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嗎?”
你的臉皮真厚,我不理你了。”雪莉皺了一下眉頭,“你不會是見一個喜歡一個,像說書背台詞一樣演戲吧?”
哪會呢?我憑直覺預感到你就是我生命中的另一半,我苦苦尋覓已久,隻有跟你結合在一起,我才能成為完整的一個人,才能好好活下去。你把我深深的吸引住了,我再也離不開你了——好像我來到這個地球上就隻是為了找到你,我的命根子。”
我如癡如醉的煽情,忘卻了自己置身何處,隻覺得跟自己情趣相投的同齡女性朋友說話,是人生最大的樂趣,莫大的享受,孤獨寂寞和憂傷感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我不太適合你,文星,你還太嫩,太容易衝動,你還是把你的感情留著慢慢的給別的女孩子吧!要不,我幫你物色一個。”
不行,你見我這麽喜歡,也可憐一下我吧!別說你不愛我,就是你不接受我的話,我也會發瘋的。”
我好冷,好冷。”她哆嗦的抖動了一下肩膀。
我就勢擁抱住她的肩膀,右手握住她的左手,把它放在唇邊吻著,兩滴忍了好久的熱淚不由自主地流淌了出來,濺濕了她的手掌。我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感情了,焦慮而狂放地撲在她身上。頓時,整個世界消失了。
就讓我給你多一點溫暖吧!就算是一塊冰冷的石頭捏在手心,久了也會變暖的;就算是一塊堅硬的冰握在手心,久了也會融化的。但願我真摯、火熱而持久的愛能夠溫暖你的心,能夠融化你心田裏的堅冰。”
我的臉腮緊貼著她微微泛紅的臉蛋,一種前所未有的親熱感襲上心頭,我頭暈目眩起來。
終於,她半醉半醒的睜著微閉的朦朧的雙眼,半推半就地倚靠在我的懷裏,靜靜地偎依了許久,仿佛一葉在海洋裏漂泊已久的孤舟停靠在避風港。
我坐在她的腿上,頭低下來,嘴唇吻在她迷人的臉上,然後落在她有點冰涼的紅潤的雙唇上。她的臉上寫滿笑意,在撲朔迷離不停閃爍的彩燈的光芒籠罩中,我感到既溫暖又奇妙,陶醉在那勾魂攝魄的美好時光裏。
起初,她無動於衷,任憑我撫弄她耳際的發絲,待我的舌尖觸動、纏住了她柔軟而溫熱的舌尖,她開始漸漸有了回應。我春心蕩漾,猶如泛著漣漪的一池春水。
幹涸的河床開始漲湧潮水,決堤的洪流不可阻擋地奔襲而來。遠方古老的音樂從金錢無法抵達彼岸,那數百萬年前的原始森林驟然響起,穿越時光的隧道,跨過茫茫的霧海,飛遍莽荒的沙漠,從一碧千裏的大草原傳遞到溝壑萬千的丘陵地帶,一瞬間,雲開霧散,火辣辣的陽光照射著脈脈含情的湖水——那是侯雪莉迷人的眼睛。我的靈魂在天地間翱翔,尋找詩意棲居的歸宿之地,我腦海裏充滿性幻想,沉醉在那個深秋的夜晚,在那美妙而銷魂蝕骨的時刻,我刹那間明白了自己成熟的生命當中最需要的是什麽。
侯雪莉不由得輕微的呻吟了一聲,雙手擱放在我的脖子上,在雨點般急促的親吻的間隙當中,她吐露了心機:“傻男人,別急,其實我也好想,好想有一個溫暖、安全、舒適的家。”
家?!”我急忙安慰她,像安慰一個身染疾患不能動彈的病人,“就讓我給你一個家,給你一切吧!”
洶湧的海濤拍打著沙灘,巨浪卷起千堆雪,不停地漲潮,盡情地奔放,感情的波濤無拘無束自然地傾瀉在岸灘上。
我的柔情蜜意伴隨著強烈的衝動一股腦兒地發泄——我成了一隻野性難馴的獵豹,動物屬性的生理欲望的烈火熊熊燃燒,思想理智的東西統統拋到了九霄雲外。我狂放的把她從椅子上抱到了木床上,身子扭動著,更緊的貼在了她的身上,趁著酒力發作,我興致勃勃地扯開她的衣裳,笨拙地解開她胸前的紐扣,把手探向高聳的雙峰。
你是人還是野獸?”侯雪莉驚奇而興奮的輕輕抗拒我突如其來的進攻。
我是霹靂,我是閃電,我是愛神,我要把丘比特的魔箭射中你。”短短的一瞬間,我似乎變成了遠古的原始人,拚命使勁征服雌性的配偶。侯雪莉的雙手柔弱無力的抵擋我肆無忌憚地觸摸她的肉體,觸擊她的靈魂。
我不停的熱切呼喚她的名字,仿佛要喚醒麻木已久酣睡中的高危病人,仿佛把全部的愛都集中在那一聲聲動人心魄、充滿激情、震撼人心的呼喊裏:
雪莉,你就是我的妻子??????莉莉,嫁給我吧!老婆??????你是我生命中的另一半,你是我的美人魚,我的快樂寶貝,我的幸福女神,我的一切,我不能沒有你!”
我甜蜜的陷入了遐想,仿佛自己一下子由一個一貧如洗的窮光蛋搖身變成了大富翁似的,欣喜若狂。雪莉服服帖帖的臥躺在印有荷花圖案的床單上,成了一個睡美人。
我溫柔地扯脫她的內衣,怯生生的伸手揉捏她凹凸有致的敏感部位??????靈魂裏幻想崇高的愛情與生理上的肉欲融合於一體,我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雄獅,笨拙地發泄著從未有過的野蠻占有的欲望。
池塘裏的荷花剛剛浮出水麵,紅蜻蜓在陣雨來臨之前迎風起舞,偶爾停歇在含苞欲放的花枝頭。空中的雲朵越積越厚重,不停地漂遊,不知何時凝成雨滴,降落到幹旱的田土裏。
床單皺起了波紋,木板床輕微地呻吟了一會兒。雪莉喘息著,眼裏湧出了淚珠。她抽泣著,赤裸的青春胴體像一幅絕美的藝術傑作。我終於強有力的征服了她脆弱無聲的反抗,像狂奔的野馬馳騁在荒無人煙的陽光地帶。
答應我,莉莉,我會永遠愛你的,茉莉花,我一定跟你白頭到老。”我一麵吐露心聲,如泣如訴,一麵充分的表達體態語言。“我一定會給你幸福的,請相信我。”
窗外樹葉沙沙,小雨淅淅瀝瀝。她停止了哭泣,酣暢淋漓的盡興進行著配合,仿佛原野裏的麥苗久旱逢甘霖,渴望滋潤。
像春風拂過無邊的原野,生機勃勃的花草吮吸著雨露的甘甜;像陽光照耀著波峰浪穀和一湖春水,和風習習吹拂起層層波紋蕩漾開來??????生活是多麽美好,世界是多麽可愛啊!刹那間,我覺得自己成了人世間最幸福快樂的人,我怎麽也想不出還有誰會比我此時更稱心如意的了。
一度春風過後,靈與肉的交融使這閃電式的戀愛升華了感情。她千嬌百媚的柔情在我的心底打下了深深的烙印。麵對她國色天姿的容貌,我久久的陶醉不已。
雪莉迅速地穿好衣服,下了床,站在床前,默默流淌的淚水順著臉腮往下滑落,成了彎彎的小河。
雪莉,荷花,我有一個美夢,枕著你的臂彎,睡個一萬年。”我隻顧緊瞅著身邊花仙子一般的美人兒,全然不管她內心的體驗。
雪莉捂住雙耳,嚷道:“別說了,我要安靜,安靜!”
我穿好衣服,扭頭便要向外走。
那好吧!我走了,不打擾你休息了。”
當我擰門鎖時,她卻一下子從身後緊緊地擁抱住我,呢喃細語:“星,你是我的男人了,我舍不得你走了。”
我回轉身來,摟著她的腰身,溫柔地說:“對不起,請原諒我剛才的魯莽和衝動,莉莉,傷了你的自尊心沒有?”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兩眼閃爍著晶瑩的淚光。我的心裏不由得漲湧起憐香惜玉的感覺,她的柔情蜜意一下子填補了我內心的空虛和寂寞。
擁抱了一會兒,我吻了吻她的額頭,緩緩地鬆開了手,戀戀不舍的說:
我該走了,明天我倆去拍結婚照,到單位去開張介紹信,後天就去登記結婚。我要堂堂正正的娶你做我的新娘,我要對你,同時對我自己負責任。”
雪莉一聽,驚呆了,眼裏卻含著笑意。她把頭伏在我的肩膀上,心滿意足的說:
傻男人,這麽快,怕我飛走了不成?我看你真的這麽喜歡我,就都依了你吧!”
我天真地笑著伸出小手指,認真地說:
來,莉莉,我倆來拉個勾,誰要不守信用,不肯去辦手續的話,誰就當隻小狗在床底下爬。”
侯雪莉“撲哧”一聲笑了,純真無邪的笑容就像孩童般開心的笑臉。
行!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變了就是小狗汪汪叫!”她主動地伸出小手指勾住了我的手指,“看來,倒過來了,我得先結婚後戀愛了。”
你把我的魂勾住了。從現在起,我的心是屬於你的了。”我臨走之前,透露了自己的心聲。“明天再見!”
噢,對了!”侯雪莉微笑著說:“我忘了送你一樣東西。”
她從櫃台裏取出盒裝的鋼筆,筆帽上印有“文曲星”三個燙金的字,在燈光中閃爍著奇異的光彩。
原來,侯雪莉知道我喜歡寫寫畫畫,愛好文學創作,便特意贈送我一支“文曲星”鋼筆。這支珍貴的筆一直跟隨我好多年。當我走出大門,半邊月亮爬上了夜空,一顆顆星星或明或暗的點綴著夜幕,快活地眨著眼睛。侯雪莉在房門口向我作了一個飛吻的手勢,爾後揮手,再揮手,目送我走出好遠好遠??????
我踏著朦朧的月色,呼吸著草的芬芳,感受風的清爽,聞著田野裏彌漫來的一陣沁人心脾的花香,渾身輕鬆愜意極了。
當我返回到沒有圍牆的山村學校的時候,我開始不斷的回憶這一天發生的事情。一切都來得那麽順理成章,那麽意外,那麽飛快,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真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