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多雲。
    鳥兒嘰嘰喳喳，在山林間流水般地飛翔。
    霞光從一片鑲著金邊的烏雲中鑽出，撒在霧氣縈繞的山林中。
    礦山別墅下的一片空地旁，萊恩正將昨日收集來的七罐蝙蝠糞土取出。
    取出厚皮紙，溫習了一遍製硝過程，萊恩胸有成竹地開始製作火硝。
    不過，在開始之前需要準備一些工具。
    首先，需要做一個過濾器。
    萊恩取來一個橡木啤酒桶，用鋸子鋸掉底部，再用麻布纏在底部，這樣就得到了一個簡易的過濾器。
    考慮到加水後的糞土比較重，萊恩特地挑了一塊比較大的麻布。
    用麻布裹住木桶底部，接著然後用麻繩將多餘的部分一層一層地纏繞在木桶上，直至足夠堅固為止，這一步是防止過濾液體時麻布因糞土過重而脫落。
    下一步，萊恩將做好的簡易過濾桶放進一隻更大的木桶中，這樣前期的工作全部完成。
    萊恩捋了捋袖子，將一堆陶罐中的蝙蝠糞土依次倒入木桶中。
    下一步，向桶中按7:1的重量比例加入適量草木灰。
    加入草木灰的目的是為了將糞土中的鎂、鈣等硝酸鹽轉化為碳酸鈣和碳酸鎂的沉澱除去，這樣，溶液中便剩下硝酸鉀溶液。
    按照記憶中的信息來看，應該用75°熱水浸泡糞土和草木灰的混合物。
    但是礙於條件所限，並沒有溫度計測出準確溫度。
    不過這難不住萊恩。
    一旁，仆人們已經架起了窯爐，正在燒開水。
    萊恩走至鐵鍋旁，熊熊炭火映照在萊恩的麵頰上，陣陣熱浪撲麵而來。
    鐵鍋中的熱水正慢慢溢出蒸汽。
    根據上輩子做飯的經驗來看，當鐵鍋中的熱水剛剛冒泡的時候，這時的溫度大概在80°左右。
    因此，當鐵鍋中有氣泡冒出時，萊恩便命令仆人們將鐵鍋抬下來，待稍稍冷卻便倒進過濾木桶中。
    一股刺鼻的酸臭味四溢在空氣中，熏的仆人們眉頭緊皺。
    萊恩一邊用左手肘捂住口鼻，一邊用木棒在木桶裏攪拌。
    這一步的目的是讓混合物更快生成硝酸鉀。
    伴隨著攪動，桶裏的液體變成了棕紅色，陣陣惡臭隨著蒸汽撲向萊恩的臉上。
    萊恩用餘光瞥了眼正捂著鼻子的傑斯說道：“傑斯，看清我的步驟了吧，以後這事交給你來做。”
    傑斯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你們兩個，把木桶抬起來放在木架子上。”萊恩吩咐道。
    兩個仆人急忙將事先做好的木架子抬了過來。
    架子像個放大版的方形凳子，隻是最上麵的木板是由四根木棍圍成。
    這是萊恩昨天命人提前打好的。
    本來想做成圓形架子，但是想要做成圓形的木框需要加熱木頭，比較麻煩，先暫時做成方形，湊合用一下。
    按照萊恩指示，兩名仆人皺褶眉，將木桶提了起來。
    霎時，底部的麻布向下鼓起，瀑布般的棕色糞水嘩啦啦地流出。
    萊恩心想，幸好用了麻布纏得比較緊，否則這些糞土一定會撐開麻布，到時又得再折騰一遍。
    “等等！就這樣架著，讓液體再淋一會！”
    兩個仆人忍著惡臭，保持著姿勢，直到木桶中的棕紅色的糞水淌的差不多了，才將木桶架在架子上。
    棕紅色的液體哩哩啦啦地從麻布底部滴入架子下的木桶中，這個過程持續了數分鍾後才漸漸停止。
    “可以了，你們兩個把糞水倒入鐵鍋中大火蒸煮。”
    “遵命，老爺！”
    仆人們架起糞水小心地倒入空鐵鍋中。
    這一步的目的是去除多餘的水分。
    鐵鍋中的糞水不一會便沸騰了，四溢的臭味飄散在空中，有的仆人因為受不了這氣味直接吐了。
    眼看水分蒸發得隻剩一半了，萊恩命人將鐵鍋中的糞水再次倒入架子上的過濾桶中。
    嘩啦啦，過濾桶周遭霧氣騰騰，模糊了仆人的臉頰。
    接著再用冷水淋洗過濾桶中的蝙蝠糞。
    糞水順著底部的麻布嘩嘩地流入下方木桶中。
    接著繼續向過濾桶中加冷水，衝刷糞土。
    為了得到更濃的硝酸鉀溶液，萊恩叮囑仆人在澆水的時候動作要慢一些，同時攪拌蝙蝠糞。
    這時，過濾桶流出的水已經清澈了許多，見差不多了萊恩讓仆人將收集到的糞水倒入鐵鍋中大火收汁。
    熊熊的炭火噴吐著火舌，舔舐著鍋底，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蒸煮，終於把水分蒸幹了三分之二。
    “可以了，把鐵鍋中的水倒進木桶中冷卻。”萊恩命令道。
    仆人們對於領主大人的操作也是敢怒不敢言。
    這一上午的就在這裏煮大糞。
    一個個嘴上不說但心裏早就埋怨起來了。
    時間飛快，木桶中的棕色液體已經冷卻。
    正常情況下，水溫降到35攝氏度後硝酸鉀便會析出透明結晶。
    果然，當萊恩緩緩倒出液體，可以看見木桶底部出現了不少棕色結晶。
    “是冰，結冰了，好神奇！”一旁的卡爾驚呼道。
    “冰？怎麽可能，這還沒到冬天呢，再說今天一定也不冷啊。”
    “就是，你看我衣服都汗透了！”
    卡爾從桶底中捏起一塊“冰渣”在仆人麵前晃了晃，“你們自己來看，這是不是冰！”
    幾名仆人紛紛對視，都在彼此的眼裏看到了驚訝。
    他們一窩蜂地圍攏過來，當看到鍋底那一塊塊像冰渣的棕色半透明物體時一個個張大嘴吧，目光如同受驚的兔子。
    “七神在上，這怎麽可能？”
    “原來煮大糞還能得到冰，太神情了。”
    “這是魔法，這一定是魔法！！”
    萊恩揮了揮手，仆人們紛紛散開：“卡爾把這些多餘的紅色液體倒進陶罐裏，它們還有用。”
    親眼見到了萊恩的“魔法”後，卡爾毫不遲疑地照做了。
    難道這些“糞水”還能再變成冰嗎？
    卡爾心中嘀咕。
    萊恩將桶底的硝酸鉀一一倒在一塊棕色的麻布上晾曬。
    看著麵前的火硝，萊恩滿意地點了點頭。
    忙活了一上午，七罐糞土竟然得到了滿滿一罐火硝，這產出比例相當可以了。
    這時，從溫泉那邊趕回來的李維斯也趕回來。
    “領主大人，按照你的吩咐，我撿了一筐琉磺回來。”
    “硫磺，領主大人要這個幹嗎，難道他要染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