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近朱者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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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獵人曆1998年2月5日。
    蘇霧帶著馬羅來到了第十七個賭場。
    一個規模不怎麽大的地下賭場,玩的卻似乎更加殘忍。
    隻要是你擁有的都可以成為賭桌上的賭注,包括生命。
    周圍一片黑暗,隻有零零散散幾張桌椅,每張桌子上都掛著盞燈以作照明。
    幾盞燈並不能照亮整個場所,卻足以讓人看到桌子上的局麵。
    不少人甚至全是站著的,有些都選擇踩在了椅子上,從上而下觀望局麵。
    客人都是些極其普通的家夥,在辛苦工作後拿著自己少的可憐的薪資來到這種最低級的場所肆無忌憚的痛飲這邊免費提供的劣質酒水,隨後在充滿酒精揮發後氣味的環境中麵紅耳赤的拋出自己手中的鈔票。
    贏或輸都伴隨著不少的聲音。
    周圍的恭賀聲令贏得人越發情緒激動,唏噓聲則讓輸的人深感可惜。
    但不論如何,他們最後的選擇都是一樣的——再來一把。
    下一把一定能贏。
    蘇霧穿著黑色無袖連帽衛衣,戴著帽子混跡在周圍觀戰的人群中,依然沒找到目標的身影。
    “真是的……查德這家夥到底在這裏……”蘇霧歎了口氣。
    周圍有兩個男人聽到了他的吐槽,下意識扭頭看來。
    眼見是一個身量不怎麽高,體型也略顯瘦弱,戴著帽子看不清陰影下麵容的身影,下意識哄笑出聲。
    “你小子在找查德?怎麽?你也想和他比一比嗎?”
    “又是一個聽說了傳聞來找查德的吧。”
    “真是不自量力。”
    “這小子挺有信心的……”
    哄笑的兩人看著都和查德很熟悉,像是見多了像蘇霧這樣喊著要找對方的人,打趣的話語中透著習以為然以及看好戲的期待。
    “大膽!”一聲似乎忍無可忍的嗬斥聲響起。
    “住手,馬羅。”冷淡低沉的聲音也跟在後麵響起。
    二人話語前後相隔的時間甚至不超過一秒。
    冰冷鋒利的物品抵住兩名男人的脖子,一道血線出現在二人頸上,冒出的血滴被散著寒氣的冰刃吸收。
    霜色的刃也染上淡淡血色。
    金發的身影表情陰沉,翠綠的眼眸冷漠的審視著這些人。
    無法忍受,這群人不尊重大人的姿態。
    本來他是準備要了另外兩個人的命的,但是大人出聲阻止了……
    “好不容易有了點線索,你要是殺了他們,我們又會被趕出去的啊。”蘇霧慢吞吞打了個哈欠。
    他們已經連續被十六家賭場拉入黑名單了,原因隻有兩個。
    蘇霧偶爾會參與一下,結果贏得太多了,被拉黑。
    馬羅偶爾會暴起一下,結果殺了人,被拉黑。
    當然,大家用的都是還算比較禮貌的方式,客氣的溫聲提醒他們離開。
    馬羅這家夥,好像在逐漸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啊……
    從最初的唯唯諾諾到現在一言不合就想動手殺人……
    跟在自己身邊居然能讓人變得這麽快嗎?
    明明自己是個講道理的人來著。
    蘇霧摸著下巴,並不承認馬羅變成現在這樣是因為下意識學了他的行事作風。
    “是。”馬羅收回冰刃,沉默著站在一旁。
    兩名男人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愣怔的抬手摸向自己脖頸,感受到一陣刺痛後臉上染上恐懼的色彩。
    “來吧,現在和我說說你們口中的查德吧。”穿著連帽衛衣,露出兩條在黑暗中依然白的晃眼且有古怪刺青手臂的身影漫不經心的詢問出聲。
    不按照對方說的那樣做的話……
    會死。
    屬於動物那一部分的直覺在瘋狂警告著。
    “……查德就是……偶爾會來這邊玩玩,手氣特別爛,總是輸很多錢,但是力氣很大,據說沒錢了就會去地下拳擊場賺錢……”男人吞咽著口水,磕磕絆絆描述起來。
    “他通常什麽時候會來這裏?”蘇霧又問。
    喧囂的環境讓周圍人下意識無視了這一小塊安靜的區域。
    “……這個我也不知道……他來的並沒有規律……”
    “真的,我們和他不熟!一點也不熟!”
    兩個原本還表現得和查德很熟的男人此刻迫不及待的撇清著關係。
    “這樣啊……”像是為沒有得到結果而感到失望,少年的尾音拉的長長的。
    “那好吧。”少年歎了口氣,泄氣似道。
    隨後就帶著另一個人離開了賭場。
    眼見兩個危險分子離開,留在原地的兩個人齊齊鬆了口氣。
    ……
    蘇霧卻並沒有真如二人所想的那樣離開,隻是帶著馬羅站在賭場外的角落中等待著。
    馬羅雖不明所以,但並沒有提出任何問題。
    半小時後,一名男人鬼鬼祟祟從賭場走出,一邊四下張望著,一邊在陰影中行走。
    七拐八拐的繞了老長一段路之後,終於來到了目的地。
    他站在一間平平無奇小房子門口,對暗號似的敲敲木門。
    門很快被打開。
    一名身影高大的男人出現在門後。
    “什麽事?”男人長得就是一副不好惹的模樣,臉上有疤,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膚似乎也有著大麵積燒傷。
    “剛剛有人在那邊找你……”鬼鬼祟祟的身影小聲開口。
    “他指名道姓說要找查德……”
    “還是兩個很危險的家夥,其中一個直接把刀抵在我脖子上了……”通風報信的人抬起頭,給男人看自己脖子上的血痕,以此來提醒對方自己遇到的危險。
    “是兩個長什麽樣的人?”查德問。
    “一個看著年紀不大,大概這麽高,身上有黑色紋身,一個是金發……”通風報信的家夥筆畫著說道。
    “又是他們兩個……”查德似乎對這二人早有耳聞。
    他在不少地下錢莊,地下賭場都有著自己的人,必要時刻會為他通風報信。
    他也是因此,躲過了不少衝著賞金來的獵人與警方的追捕。
    那兩個古怪的家夥從一開始就不加掩飾,大大咧咧的跑了好幾個場子就為了找他,這件事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了。
    “知道了,你回去吧,最近都別來找我了。”他掏出錢包從中抽出一疊鈔票塞給對方。
    “謝了,查德,你真是一如既往的大方。”男人接過錢高興的連脖子上的傷口都不痛了,當即選擇原路返回。
    賭徒獲得新的資金的時候會做什麽?當然是重返賭場繼續搏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