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潛入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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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穿青色道袍的附和著說:“我看赤煉那廝也是色蒙了心,也不問自己到底有多少法力,煉了幾麵黑煞旗門,連個護主幡的神魔都沒湊齊,便跑上去強行送死。
這下好了,東西沒布置好,還討個受傷之軀回來。
豔三娘子居然聽了他的鬼話,真以為有人在池內。其實沒有此事,有什法子?”
穿黃的道士說:“先不提其他事,這裏隻有咱們倆人,跟你說幾句我近日來所想。
你我二人原本患難至交,自從到此不久,你雖不像其他人那樣視我如仇敵,可是比起患難生死交情,卻差得多了。
這一切究竟是為何?道兄想必也知曉。實不相瞞,我也被豔三娘子逗得迷戀欲死。
但有時獨自靜坐時,回想這段時光,覺出這尤物必是我們禍水,如不留意,稍一失足,便成千古之恨。
你想,咱們這夥人進洞府時,足有三十人左右。可是在她口甜心毒,互相挑撥下,如今隻剩之前的一半之數。
我看你入迷更甚,你我數百年苦煉之功,豈是容易?如若豔三娘子與你真心相愛,為她死了也值。
隻恐她本來無情,口蜜腹劍,又得不到她的半點真心,最後落得連皮肉也未沾上,便把平生功行付與流水,豈非至愚?
她以前曾暗中向我離間你,背著我對你也必如此。”
黃衣道士說到此處,望向青衣道士,後者點點頭,證實他的猜想。
黃衣道士繼續說:“我看她最喜愛那位龍姓道友,龍道友品貌上佳,我看她對他才是真親熱。”
青衣道士起初神色如常滿不在意,後聽黃衣道士提起那個姓龍的,麵色驟變,警覺地四下觀看,搖頭示意他別繼續說了。
黃衣道士橫打鼻梁,憤憤地說:“我要是怕她,也就不在這了。一會回去我就跟她開門見山,不相愛無妨,但要彼此相見以誠,我們為她出力,事成送我二人兩件法寶,兩不虧負,省得彼此各用心機,互相忌恨,反為仇敵所乘。你意下如何?”
不等青衣道士回答,洞府深處傳來幽幽歌聲,歌聲婉轉仿佛帶有魔力,詞意卻淫豔無比。
“一雙玉腕千人枕,半點朱唇萬客嚼……管他張王和李趙,鴛鴦枕上喚嬌嬌……”
二道人本來打定主意跟豔三娘子攤牌,不想再受她利用。可是一聽到豔歌之聲,不由驚惶失色,麵麵相覷,臉上浮現出畏懼之色。
聽不一會,二人齊齊心蕩神搖,不能自製,倏地不約而同,沉默一言未發,爭先恐後地飛身,往洞府深處飛馳而去。
陸離從縫隙中鑽出來,看著二道人離去的方向的陷入沉思。
那兩位道人修為都不弱,依然被豔三娘子迷惑至深,盡管他二人在前一刻已經清醒,知曉豔三娘子狡詐淫毒害人甚多,又珍惜自身修煉不易,心生疑慮。
可是當幽幽歌聲傳來,他二人又迷失了心智。陸離心中感歎,此行任務艱難,屍毗佛為何篤定自己能解決?
正在陸離想得出神時,慕容靈在他麵前玉手一揮,打斷他的思考,說到:“你該不會也被迷惑了,向往淫詞豔曲所唱場景?”
“怎麽會,我正氣凜然,行的端走的直。”
陸離瞥她一眼,挺直腰板,以示自己的正直。
“哦?那是誰故意把我衣服弄濕,還拉著我進那麽窄的縫隙,都硌到我了……”
慕容靈美目一瞪,小嘴巴拉巴拉一通說,叉著腰一件一件把事情抖摟出來。
雖然事出有因,但陸離還真就無法反駁,隻得悶頭往洞府深處走去。
不出十幾丈遠,前方出現了一個石室,地上正中位置擺放著丹台爐鼎,陳列的器皿都極為古雅精良。
陸離沒想到豔三娘子居然還懂煉丹,難道是道家弟子?
再往上下四外細一查看,石室頂低窄,四壁平滑細膩宛如美玉,不像外邊石壁那樣堅固。
慕容靈跟在後麵走進來,徑直走向丹台,在台上丹鼎處小心查看,見到丹鼎壁上有不少符篆,鼎前立著一麵小幡,似非常之物,也不帶有妖氣。
又細端詳了一陣,她猜不出有什麽特別的用處。陸離提醒她不要妄動,免得多生枝節,慕容靈便不去動它。
倆人徑往台後靠壁圓門之中走進,出了石室,再往後是一條長窄甬道。
對麵又是一間大石室,不過中空無物,卻有四扇門,石壁上隱現風雲雷電影跡。
陸離剛往裏一探頭,便見石壁上影跡漸顯,隱隱風雷之聲,知道中有風雷之禁,不可輕入。
這麽大一座洞府,又能開鑿出這麽長一條石壁甬路,所耗費法力煞也驚人。
即便布滿禁製,也總要往前探索。二人謹慎地貼著牆壁,選了朝西一扇門,同時運用心經鎮定心神,用法器浮空起來。
盡量不去碰觸地下的禁製,雙足離地麵三二尺,淩虛步空而行,試探著緩緩往裏飛遁。
那間圓門寬約兩丈,高約七丈,進去一看,流光溢彩,亮瞎雙眼。
幸而陸離手中青霜劍一震,一股清涼之意直奔陸離心台明鏡。
陸離馬上知道此乃相隨心幻,趕緊把心神鎮定下,靈府空明一念不生,眼前那些璀璨果然消散,石室內依然空空如也。
再觀慕容靈怔怔地望著石室中間,兩行清淚自眼眶流到臉頰,不知她的幻象是何物。
等到,陸離牽住她的手,將青霜劍的劍意渡過去,慕容靈也清醒過來,抹去淚痕,衝陸離點點頭。
不便多問,陸離牽著她的手依舊緩緩前行,二人進不過兩丈,忽聽一個少女喝道:“來人止步,免遭不測。”
二人定睛一看,彩光已隨聲而隱,又一幻境不著痕跡地呈現出來。
洞室上下四壁俱都變成整片的碧玉,石室當中現出一座三丈方圓的漢白玉榻。
榻上端端正正坐著一個妙齡少女,滿頭秀發披拂兩肩,一手指地,一手掐著印訣,柔荑纖纖,春蔥如玉。
少女身穿一件白披衫,看去頗長,後半平鋪身後,安穩合目,端坐其上,宛如朝霞和雪容光照人,端的妙相莊嚴令人不敢逼視,赤著一雙白如霜雪、脛跗豐妍的秀足。
那白玉圓榻後麵環立著十二扇黃金屏風,金光燦爛,風雲雷電、水火刀箭之跡隱現其中。
榻前豎立著一盞白玉燈檠,佛火青瑩,焰光若定。燈側一柄尺許長的小金戈,一很好似新采折下來的樹枝,一撮黃土,一個盛水的小金盂,為物俱都不大,一樣接一樣,做一圈環繞在榻的左前麵。
二人麵麵相覷,這玉榻,黃金屏風,白玉燈檠,金盂等等,看不出一毫行法之跡,四壁空空。
如果不是已經知道洞中有禁製,絕不知這是幻境中的法物,心中好生敬佩法術之高深。
“這少女就是豔三娘子?”
慕容靈小聲說到。
“應該不是,”
陸離搖搖頭,說:“從初入洞府時,遇到的兩個道人口中所講,以及那淫歌豔詞,推斷豔三娘子必定是妖豔異常。
而這少女無比聖潔,像是佛門中人,必定不是妖邪之類。”
慕容靈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嘲諷到:“狐狸精要是你們男人都能看出來,還叫什麽狐狸精。”
陸離點點頭,說到:“比如你,我就看不出來。”
“哼!”慕容靈賭氣把頭扭向一旁。
陸離在忖量進退,忽然眼前一亮,榻前的玉石地麵上忽湧起一輪五尺大小的明光,恰似一麵明鏡懸在空中。
那光照到陸離身上,當時隻覺著心情一動,怕又入幻境,急忙鎮住心神,定睛看時,光中景物人影忽似燈影子戲一般,一幕接一幕相繼現了出來。
陸離心神並無異樣,靈台反而越覺空明,仿佛境中人物景地均曾相識。
為防萬一,慕容靈撐開兜率寶傘護在二人身前,運用玄功守定本命元神,潛心諦視。
看到後來,方覺光中人景越看越熟,直似以前經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