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 教練的壓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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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親王在末世!
於是終於在完成了最後一項飛車考試的項目之後,順利拿到了飛車駕駛證,可他並不滿足,飛車滿天都是,已經完全不稀奇了,交通事故也頻頻發生,基本收入很低,競爭異常激烈,在極其不公平的情況下,除非私家車,否則就完全等同於給飛車公司和車主打工。而飛艇則不同,最底層的飛艇駕駛員,每月也不會低於三千水元。
嗯,看來你開得不錯。教練拍了拍他的肩膀,也算是對實在挑不出毛病來的一種無奈,隻是還有點生澀,需要繼續熟練。尤其是你一直在規定的考試路線練習,還沒有真正到冰冷的太空裏應付各種隨時機毀人亡的可怕情況,所以隻不過算是理論上還可以罷了,嚴格遵守規定和長期積累經驗才是開飛艇的兩寶,
眾人都恭維道教練到底是教練,隨口一句話都全是珠璣,
教練當然明白這都隻是阿諛,但他享受的就是這種至高無上的感覺,也沒回頭,招了招手,兩名相對年輕的女學員忙心領神會,一左一右地為他按摩肩膀。其實這教練從一開始就聲明我就兩大愛好,吃和錢。對於女學員,他最多讓其為自己按摩,從來不動手動腳,比之不少上下其手的同行,這已經算是良心教練了。
之前有個不開眼的女學員自命清高,連按摩都堅決不幹,教練一開始眯著眼不做聲,可等倒樁考試時立即找了個漏洞,無情地把她刷下去了,而且這漏洞還真無法反駁,並且說得很嚴重,以至於三年之內不再被允許重新考試。這下誰都領教了教練的厲害,在這個混亂的太空初學者領域,教練的地位就跟水手政府的大執政差不多了。
童醒不是不開竅的人,但他也有一定的原則,能蒙混過去,就不昧著良心開口奉承。他裝傻,教練如何看不出來,好在教練也不需要他這個窮小子的恭維,便捂著肚子說行了,就練到這裏,童醒你也餓了吧,
童醒心裏暗道又拿我當幌子。可他沒辦法,隻能點點頭。
在不久前,巡視組來自己所在的太空城巡視,全市立即展開了大規模的反腐反黑,駕校也是一樣,當即開除了十多個長期吃拿卡要的教練以儆效尤,把其他教練嚇得心驚膽戰,老實了一段時間。大家明知道這隻是短時間做做樣子,可也覺得大快人心。要是擱在過去,駕校食堂裏教練隨便點菜,而且點的全是各種雞鴨魚肉和海鮮,大吃大喝不必花一分錢。每個學生都要輪流掏飯卡請客,這對於童醒的家境來說,每一次劃卡都是鑽心地疼。好在最近食堂也跟著改革,奢侈菜品都已經去掉,教練想要吃飯必須劃自己的卡,這使得諸位教練都痛恨萬分。
食堂裏麵的飯現在很差,你們年輕人都在長身體,吃這些爛東西哪行,教練猥瑣地笑道,我知道一個飯店,做肉和海鮮都特別棒,你們想不想去試一下,
大家都猜得出這飯店就算不是他的,也多半是跟他合夥的,不但能讓他白吃白喝饕餮大餐,還能幾倍於市麵價格讓大家掏錢,都有些發愣。但很快,家境較好的幾個學員都重新恢複諂媚的笑容,紛紛表示教練推薦的飯店肯定棒,都爭著搶著要去。
童醒沉默一陣,說我今天帶著麵包,你們各位吃吧,我在外麵呆著就行。
大家都詫異地看著他,一股幸災樂禍的氣氛重新蔓延開來。
果不其然,教練不差這一頓飯錢,隻是他不能容忍自己的權威受到明晃晃的挑戰,於是漲紅了臉,提高了嗓門,冷冷地問你為什麽要搞特殊,為什麽要在大家這麽高興的時候,掃大家的興,
童醒知道教練一旦找事就不需要什麽正當理由,便索性大大方方地說我打工接近半年才掙出了開飛艇的學費,真的所剩無幾了。教練,我沒錢了,家裏的生活也還得維持。請你放過我吧。
教練勃然大怒什麽,你的意思是我欺人太甚了是麽,我看大家辛苦,好心好意讓大家吃頓好的補補身體,這是對祖國下一代的花朵的嗬護,這麽好的心就換來你這天殺的驢肝肺麽,
他有意提停頓一下,眾人會意,開始紛紛指責童醒不合群,當然,學員裏麵也不乏有良心者,可他們不想太顯眼,也都跟著不疼不癢地隨大流指責幾句。
教練拍了拍巴掌,一字一頓地說我本來是想要掏錢請大家吃的(眾人心想你這是天打雷劈的放屁),可你竟然這麽諷刺我,我的尊嚴何在,我今天就是要你掏錢,別跟我說還沒輪到你之類的屁話,今天你出錢出定了,不然,你就立馬從我的飛艇裏滾蛋,
童醒怔了怔,遲疑了幾秒,神態再度恢複堅定教練,我來學車,隻要遵守規矩,你沒有權力攆走我。
你遵守個屁規矩,來來,大家誰認為他是遵守規矩的,請舉手,
當然,毫無疑問,誰也沒舉手。
童醒再怎麽後退仍然被逼到了懸崖搖搖欲墜,終於忍不住了,正色說月光教練,你要是非把我這麽多年的辛苦努力全部毀掉,那我就去告你。
嗬嗬,哈哈,哈哈哈哈,教練埃斯庫·月光大笑起來,你他媽真的很有種嘛,我怎麽一早沒看出來你這麽牛逼呢,你還知道我姓月光,你以為你能告得贏我,你以為你出了駕校之後,我就拾掇不了你了是吧,
月光是五百多年前全球尚未統一的舊時代裏古日本一個姓氏,是駕校附近的一個很大村落,民風彪悍霸道,經常發生數百人的群毆,連警察也非常頭疼,法不責眾,毫無辦法。
童醒的大腦在激烈思考,自己要是現在就跟教練徹底翻臉,那對方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肯定能找個誰也挑不出刺的借口把自己趕走,到時候一切功虧一簣,各種辛苦努力不說,起碼學費和之前的諸多花費都全浪費了。這頓飯估計最少也得三百水元,夠自己二十多天的吃喝,孰輕孰重,自己也還是知道的。
因此,他終於服了軟教練,我剛才態度不好,你別介意。
你說別介意就別介意了,
這錢我掏。
嗬嗬,我可沒逼你,你的意思是你屈服在我的威之下了,
不是……我是真心想請教練吃飯的。
這麽好心,你請咱們大家一起吃吧,光我自己,那也不好意思。埃斯庫·月光輕蔑地睥睨著他。
好……好……童醒還是忍住了,鬆開了攥緊的拳頭,其實就算比拳頭,他也比不過這流亡民無賴出身的月光。
嗬嗬,我還以為你真生氣了呢,其實在這飛艇上,真生氣了又能怎樣,不過是把我殺了,再把飛艇劫持到閃電之花那裏,落草為寇罷了,對吧,
童醒這才真是驚醒了,額頭冷汗直冒,心裏暗叫僥幸原來他這麽惡毒,一心想讓我發怒,一不小心說出什麽大不了造反之類的話,那這麽多人作證,隻要飛艇一回到駕校,警察就能直接來逮捕我,關個十年二十年也不過分……還是爸媽說得對,一定要心平氣和地本本分分,而不是隱忍不發的本本分分,否則遲早要出事……我的確該好好修煉一下心性了,畢竟是安全第一……想到這裏,他勉強擠出一個很難看的笑臉,畢竟他尚有骨氣,要態度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也實在難為他了。
來來來,大家別客氣,都看看自己想吃什麽,埃斯庫·月光嘻嘻哈哈地咋呼起來。雖然有幾個學員家境極好,真不需要占童醒這窮光蛋的便宜,但他們更不願意得罪教練,便七嘴八舌地進行點菜預演。
好,這就降落了,教練揶揄地說,小童,我知道你十分渴望請大家大吃一頓,但是也別太激動了,注意安全。
童醒默默地按照程序嚴格操控。
飛艇的正下方是一個即將拆遷的危房,叫做南風,這種近乎廢棄的小型衛星兼空間站,從外到內都超過了使用壽命,並且常年受損,就算回收也沒多大價值,何況回收的成本更高,還不如等水手政府的太空垃圾清理局來統一清掃和銷毀。而在此之前,這裏會像鬼屋一樣許多年都不見生命,更何況是智慧生命。當然,這裏也不可能出現閃電之花,就像城市正中心不會出現恐怖組織一樣,這裏再荒涼,也是太空郊區,還在文明範疇之內。
話說回來,這種地方往往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賭博、皮肉、倒賣文物等各種見不得人卻也被政府承認的勾當場所,隻要不販毒和造反,那政府還是不介意給底層人民中想走捷徑的群體活路的。但這個空間站實在太小了,設定的宇航員人數不超過10人,而且設備陳舊老化嚴重,想要體會太空中失重的性,完全可以去安全的大型紅燈區,實在沒必要冒著隨時會坍塌的風險來搞這個。因此,在嚴查吃喝風的當今非常時期,埃斯庫·月光臨時對這個考試必經路線上的廢棄衛星打起了主意。
飛艇降落後,學員才發現這跟想象的飯店相差更遠,幾乎就是一個大排檔,隻不過因為太空成本高而沒有任何流浪漢罷了。接駁之後進入內部,短暫的失重狀態消失,大家都鬆了口氣。
一個麵容可憎的中年婦女呲著焦黃的牙齒嘿嘿怪笑著,打量著同樣醜陋的月光教練。埃斯庫·月光喝道臭婆娘看什麽看,來生意了還不快做飯,雖然他沒說清楚,但學員們都猜得出,這是埃斯庫·月光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