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跳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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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國多仙山,峨眉邈難匹。
    淩晨,葉晨帶著薑青瑤開始了登山,寂靜的山野,遊客卻並不少,很多都是來夜爬峨眉觀看雲海日出的。
    從來到這裏開始,薑青瑤就一直處於恍惚狀態,尤其是在峨眉山大門處,看到碩大的“遊客中心”時,她人都愣住了。
    “青瑤姑娘,我們快些吧,趕在日出前登上山頂。”
    葉晨自然心裏明白,就像你時隔多年回到家,卻發現家裏變成了旅遊勝地,還得買門票才能進入,那種心情誰又能體會呢?這一切隻有她自己能夠去慢慢消化。
    “葉公子,這真的是峨眉山嗎?為何成了這般模樣?”
    薑青瑤終於開口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在她所在的世界裏,峨眉乃蜀山劍仙之地,自古以來都有劍仙出沒,是無數劍修心中的聖地。
    凡人雖然也能來此,但多半是為了沾沾仙氣,或者是來拜師學藝的,而在這裏,卻成了無數遊客登山之地,而且隻需要一張門票。
    葉晨猶豫一會,才道:“青瑤,這裏並不是你所在的世界,你應該早就明白的。”
    薑青瑤沒有說話,隻是勉強一笑,神色淒楚,雖然早就確定了自己迷失在了異域他鄉,但若不親自來看一眼,她又怎會死心呢?
    隨後,兩人加快了步伐,穿過鬱鬱蔥蔥的山野,當在山腰處見到一些寺廟與道觀時,薑青瑤神色又暗下去了幾分,心中不斷自語。
    列仙列祖在上,弟子青瑤究竟來了個什麽地方?還能找到回家的路嗎?
    以正常人的體力來說,需要八到十小時才能登頂,但葉晨與薑青瑤都是身懷修行之人,因為路上遊客的原因,他們甚至還放緩了速度,終於還是趕在日出之前登上了峰頂。
    青冥倚天開,彩錯凝畫出。
    峨眉金頂,此處山高雲遠,景色壯麗,近處的金頂金殿與遠處的群山雲海交相輝映,如此秀麗奇絕的景色與氣場莊重的普賢銅像,令人心神震撼讚歎。
    絡繹不絕的遊客,都聚集在這裏等待著日出,葉晨一來到這裏就心中輕輕一歎,都不用回頭他就能知道薑青瑤此刻的臉色。
    隻見薑青瑤呆立在了原地,惴惴不安的打量著四周,隻是這再美的景色也不能讓她有一點點高興。
    她渾身都在控製不住的輕輕顫抖,淒然一笑道:“當年我派祖師長眉仙人就是在峨眉鑄造了紫青雙劍,青劍你若有靈,請為我指點方向吧。”
    說著,空氣裏蕩出一圈圈水紋般的漣漪,一把古樸長劍憑空出現在她手裏,葉晨心中一慌,連忙擋住她的身形,避免被其他人看到這一幕。
    看到她就要拔出長劍,葉晨連忙攔住了她,慌忙道:“青瑤姑娘,還請收起兵刃,這並非是你所在的世界,你會引起騷亂的。”
    “嗡!”
    令人驚異的是,那把古樸長劍竟像是真的有靈般發出一陣陣顫音,隻不過很快又平息了下來。
    薑青瑤看到後臉色一喜,但隨著長劍不再有任何聲響後,又馬上神色黯淡下來,也不知她做了什麽,一陣波紋流轉,長劍又憑空消失在她手中。
    “葉公子,我想在此地轉轉。”
    失落無比的聲音傳來,葉晨心中鬆了一口氣,卻又不好責怪她什麽,輕輕歎道:“去吧,但是青瑤姑娘,還請保持冷靜,此處人多眼雜,切不可引發人群騷亂。”
    薑青瑤對此隻是淒婉一笑,沒有多說什麽,隨著絡繹不絕的遊客,消失在人群中。
    看著她消失的那刻,葉晨竟忽然感到心中有些空落落的,相遇和離別仿佛都隻是一個轉身的距離,隻不過是萍水相逢,也帶她來到了峨眉,或許是時候告別了。
    他終究不是尋常之人,沒有選擇跟上去,而是很快就收起了心緒,掏出了包裏的相機,對著四周的風景拍起了照片,準備更新下他的旅行日記。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也漸漸亮了起來,遠處群山間的雲海如流水般在隨風湧動,讓人感覺仿佛置身仙境,葉晨在此佇立良久,像是一個安靜的觀眾。
    “看,日出!”
    不知誰喊了一聲,遊客們紛紛騷亂起來,全擠在了一處觀看日出雲海,葉晨也慢慢的跟隨在後。
    遠處的雲海盡頭,一輪紅日在緩緩升起,隨著它的逐漸升高,萬丈光彩綻放在雲層之上,璀璨的金光映在巨大的普賢銅像上,更顯莊嚴。
    “天啊,那是佛光嗎?”
    遊客們再次一陣騷亂,似乎看到了什麽震撼的事物,遠處被陽光照耀的雲海翻湧之中,一團彩色光暈其中包裹著若隱若現的人影,倒真像是傳說中佛光顯現的征兆。
    事實上這不過是一種正常的日暈現象而已,當然這並不影響它美的令人震撼,葉晨早已掏出了相機,準備記錄下這難得的一刻。
    “嗯?”
    忽然,他神色一動,在不遠處再次看到薑青瑤的曼妙身影,即使在人群中,她的身影也是那樣的引人注目。
    隻見她就靜靜立在人群中,像是望著遠方的雲海入了神,在陽光下,露出的側顏像是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華,她在清涼的晨風裏輕輕抬手攏了攏一頭秀發,露出了那張美的驚心動魄的臉。
    葉晨在不遠處靜靜看著這一幕,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悄無聲息的侵入他的心裏,他去過了很多地方,也見過了很多美景,但唯有眼下這一刻深深烙印進了他的心靈深處。
    無邊無際的雲海,璀璨奪目的日出,還有遠處若隱若現的彩色光暈,但是這一切似乎都不及那個少女,她僅僅是靜靜佇立在那,便好似勝卻了人間無數。
    這世界全部漂亮,不過你可愛模樣。
    葉晨輕輕一歎,他能夠體會薑青瑤此刻的心情,獨自一人迷失在這異域他鄉,天大地大,歸家的路又在何方?
    一片恍惚中,他像是看到了薑青瑤此刻的神色一片淒楚,泫然欲泣,履步於彩雲間,目視著這人間奇景,隻是,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這似乎勾起了葉晨的一些回憶,讓他回想起記憶深處的某些畫麵,不知不覺間,竟悄悄紅了眼眶。
    “我這是怎麽了?”
    葉晨喃喃自語,苦笑著收起那些異樣的心緒,過往的殘酷回憶,不會隨著年歲而消減,在他心中,曾也有一段不想輕易回想起的過去。
    “天啊,她要跳下去!”
    “小姐姐,快停下!”
    就在這時,人群中一陣騷亂打斷了他的心緒,在一片驚恐聲中,葉晨轉過頭去看到了心驚肉跳的一幕。
    薑青瑤本就站在護欄邊,在她腳下則是萬丈懸崖與茫茫雲海,此刻,她輕輕一躍,便翻越過護欄,眨眼間就墜落而下,身影消失在無邊的雲海裏。
    “青瑤!”
    葉晨推開一片騷亂的人群,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他隻來得及喊了一聲,便眼看著薑青瑤縱身一躍跳下了懸崖。
    “該死!”
    他焦急的罵了一聲,有些暗自後悔,為什麽剛才不一直跟著她,不管怎樣,她也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流落在這異域他鄉,平日裏見她表現得那般鎮定,卻沒想到來峨眉後會產生輕生的念頭。
    隻是此刻葉晨也顧不得驚世駭俗,在本能驅使之下,他竟也跟著一躍而下,一個縱身便也跳下了這萬丈懸崖。
    “啊!又跳了一個。”
    “天啊,這是殉情嗎?”
    雲海縹緲,接連兩個人跳了下去,遊客們亂哄哄的遠離此地,驚嚇聲不斷,也有膽子大的俯身去看,而後遺憾的搖頭不語。
    蜀地的山脈大多陡峭險峻,峨眉山海拔更是有三千米有餘,從這一躍而下,根本沒有人可以活下來。
    騷亂的人群很快引來的景區工作人員的注意,他們了解到事情的原委後,將這一帶隔開,不再讓人靠近,同時也撥打了報警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