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葉晨早早去替薑青瑤辦理出院手續，過程很順利，一轉頭卻在醫院門口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想裝作沒看到，卻還是晚了，那人先一步叫住了他。
    “小葉，你也在這。”
    這人正是之前審訊過葉晨的梁紳，葉晨對此人的感覺還不錯，隻是在這個時候，不想與他有什麽接觸。
    眼見躲不過去了，他也沒了辦法，在心裏歎了口氣後，轉身笑了笑。
    “早啊，梁警官，一大早來醫院，是有哪裏不舒服嗎？”
    “那倒不是。”
    梁紳來到近前，神色複雜的看著葉晨，像是有些心不在焉，思緒不知飄到了何處。
    “那回見。”
    葉晨見他不說話了，轉身就走，卻再次被叫住了。
    “你昨晚就在醫院嗎？”
    “是，昨晚就在。”
    對此，他很坦然的回應了一句。
    梁紳再度追了上來，神色有掩飾不住的悲傷，低落道“昨晚我有幾個同事在醫院門口出了車禍，你知道嗎？”
    “有這種事嗎？不是很清楚，人後麵怎麽樣了？”葉晨隻得故作驚訝，適時表現出了一絲關心。
    “動靜那麽大，你真沒聽到嗎？”
    梁紳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像是想從他神情中看出點什麽來。
    “抱歉，我是來看望女朋友的，確實沒怎麽注意這些。”
    “那如果我告訴你，我那幾個同事也是來看你女朋友的呢？你還要說自己不知情嗎？”梁紳終於有了絲情緒變化。
    “看我女朋友？這我倒是奇怪了，先是我無厘頭在審訊室呆了一夜，現在我女朋友都要被你們監視起來了？梁警官，你在我心裏可是個好人。”葉晨一臉淡漠道。
    對此，梁紳隻得苦笑不斷，他沒有再繼續糾纏這個問題，神情落寞道“那幾人中有一位是我師姐，我們同一所警校畢業，她前年剛結婚，剛當了媽媽沒兩年……”
    “……”
    葉晨內心巨震，臉上卻依然波瀾不驚，他是不可能在這種細節上露出破綻來的，隻見他平靜道“所以梁警官你還沒說後麵到底怎麽了。”
    隻是有時候他也忘了很重要的一點，一個人無心之失在所難免，而滴水不漏又豈會無心？
    “死了，一行四人，無一生還！”
    梁紳在說這個結果的時候，眼裏都有了血絲，額頭更是青筋直跳，一向溫文爾雅的他，此刻像是一頭受了傷的野獸。
    “這樣麽，節哀……”
    葉晨歎了口氣，隻得安慰道，“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來，所以隻能不斷往前看。”
    “你覺得這是意外嗎？我怎麽覺得這是人禍呢！”梁紳忽然冷笑，意有所指道。
    “所以，你是來查證據的，對嗎？”
    葉晨的聲音也冷了下去，有了絲寒意。
    梁紳則雙眼通紅，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恨聲道“對，我告訴你，我愛過師姐，我知道她這幾年變了不少，但絕對罪不至死。所以無論是誰加害了她，也無論那人有多麽神通廣大，在接下來的餘生中，我什麽也不做，就隻盯著他！”
    他徹底陷入了癲狂，整張臉都快貼上了葉晨，這樣近的距離，不是要親上，就是要打起來，醫院內人來人往，引得不少人紛紛側目看了過來。
    這就是因果報應麽？
    葉晨心裏有些意外，他看著那張歇斯底裏的麵孔，不免想起了那位為難過他已經死去的女警，有些人對他而言是深痛惡絕，而對別人而言，卻恰恰是無理由的偏愛。
    這就是人世間，人間事。
    “梁警官，看來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據我所知，警察辦案都是要講證據的，所以我就不打擾你搜集證據了，祝你成功。”
    葉晨憐憫的看了他一眼，就算對方明確是他做的也沒用，從關鍵證據鏈和科學角度來說，這就是完美犯罪。
    而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些年冒出這麽多異人，或許有異人也做過類似的事，但是以梁紳的權限，這輩子也沒可能查清楚。
    等葉晨離開後，梁紳依然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顯然他猜的沒錯，警察機關對這件事的定性就是一起普通的車禍。
    離開醫院後，葉晨與薑青瑤回了龍華小區，多多與他父母去了長安，離去前，將葉晨居住過的那套小房子贈予了他。
    他其實多次想聯係上多多，許久不見說不想念那是假的，畢竟多多之前可是他唯一的朋友。
    隻是葉晨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等江海的事情辦完後，或許才是最好的時機。
    再次回到這個溫馨的小房間，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沒有變過，葉晨有些感慨，忽然覺得一切都很美好，他不容任何人來破壞。
    “終於回來了……”
    不僅是他，走進屋內那一刻，薑青瑤也長長出了一口氣，來人間後，隻有這間小屋子會給她安心舒適的感覺。
    或許在她心裏，早已把這當成了蜀山之外的另一個家，至於原因自然不用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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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青瑤溫柔的看向葉晨，他此刻正在收拾房間，將兩個房間的床都整齊鋪好，又套上被子，而後開始打掃起衛生。
    “青瑤，你先看會電視吧，我去買點生活日用品。”
    葉晨將一切都弄得井井有條後，拍了拍手，感到很滿意，這正是他想要的生活。
    “公子，我想吃薯片，還想喝奶茶，還有你做的可樂雞翅……”
    薑青瑤此刻就像個npc，隻要你靠近過去，就會觸發一係列任務。
    葉晨卻並不覺得厭煩，他一一記好後才出了門，隻是才一出門他就傻眼了，是的，他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如今的他幾乎身無分文，別說買日用品了，出去搶劫差不多，正當他為此感到發愁時，電話鈴聲響了。
    葉晨打開手機一看，是一個陌生的來電，接聽後那頭傳來了一個令人很悅耳的年輕女聲，聽聲音就是個美女。
    “你好，葉先生嗎？”
    “是我，請問您是？”
    “你好，我是你的助理池小魚，方便和你找個機會談談嗎？楊局讓我將你的證件和工作所需的都帶了過來。”
    “助理？”
    葉晨感到詫異，他這級別還能有助理？
    楊泊舟怎麽回事？
    這無論怎麽看都不太正常，畢竟自己是一個走後門進去的，而更反常的是那頭的女子太年輕了，這很難不令人想歪。
    難不成是美人計？
    葉晨哭笑不得，但他卻突然靈機一動，沒有半點難為情的道“池小魚對嗎？我對自己有個助理的事事先真不太清楚，你有辦法證明一下嗎？”
    “葉先生，我此刻沒法證明，事實上我也是臨時接到楊局安排的任務，不如你我見麵再說？”
    “見麵就先不必了，這樣吧，既然是同事，而我又是你的上級，不如你給我轉點錢吧，如果這事是真的，我後麵會還你。”葉晨臉不紅心不跳的道。
    “……”
    那頭頓時沉默住了，久久無言。
    “嗬，死騙子！”
    葉晨嗤笑了一聲，果斷將電話掛斷。
    三分鍾後，那個電話再次打了過來，葉晨感到汗顏，他覺得自己這樣整別人，將來工作會不會不好做？
    隻不過他原本就沒把這工作當回事，隻是想要個身份而已，無所謂了。
    很明顯，池小魚這次調整好了心態，隻不過開口卻是“您真是葉晨葉先生吧？”
    “額……我是，千真萬確。”
    葉晨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他決定如果對方也說要他轉錢來證明自己身份，那他果斷就給拉黑了。
    “葉先生，你需要多少錢？”
    “你一定知道我的卡號吧，你看著轉吧，也不用太多了，隨便萬兒八千就行。”
    “……”
    那頭的池小魚簡直要被氣笑了，若不是再三確認，她真以為自己遇到了電詐，上麵到底給自己安排了個什麽奇葩？
    她深呼吸後，以盡可能平靜的口吻道“行，我這就給你轉錢，還有什麽是我能幫到你的嗎？”
    “嗯，待會我給你個地址，我們就……”
    葉晨還未說完，那邊的池小魚就以飛快的語速打斷了他。
    “好的，那這邊祝您生活愉快，就不打擾了，古德拜！”
    “……”
    葉晨苦笑，卻又無可奈何，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不過這個電話倒提醒了他，好歹他現在也是軍方的特工，起碼也算份正式工作吧？正常的薪資與津貼還是不會少他的。
    很快，他手機就收到了短信，還真有人給他轉了一萬，同時一個微信好友的請求也一同來了。
    葉晨同意了好友請求，仔細想了想後，給對方發了個地點，示意他們下午可以去那邊見麵接頭。
    “好！”
    池小魚簡單的回複了他，經過剛才那一出後，似乎除了工作上的事，她不想兩人再有任何交集。
    葉晨對此也無所謂，買了些生活用品與油米醬醋後回家做飯，這一萬塊的到賬也讓他心裏安寧不少。
    這頓飯葉晨與薑青瑤吃的格外開心，畢竟好久沒有這麽愜意過了。
    尤其是薑青瑤此刻正在啃著雞翅，嘴邊都沾上了飯粒，像個沒長大的小女孩一般，葉晨看著這一幕，心中說不出的滿足。
    人間有味是清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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