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第三隻螞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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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命燈火被道士取出來,折騰了半晚上。雖然他最後又幫我放回體內,但是我仍然覺得元氣大傷。所以很虛弱的躺在道士的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覺。
    等我睡醒之後,感覺身子仍然有點虛,不過比起昨天晚上已經好多了。
    我扶著門框走出來,看見姚東仍然躺在那裏,道士正蹲在旁邊,不知道在幹什麽。
    我打了個哈欠,問道士:“僵屍去哪了?”
    道士指了指紅色的小屋:“收斂到棺材裏麵了,找個日子,埋了就算了。”
    我問道士:“不還給姚東家了?”
    道士苦笑一聲:“腦袋都被砍下來了,怎麽還?還回去萬一告我殺人,我還得吃官司。”
    我笑了笑:“到時候讓姚東給你作證啊,怕什麽?”
    姚東躺在地上破口大罵:“讓我給這個王八蛋作證?門沒都沒有,看他把我害成什麽樣了?”
    我探過頭去看了看,發現他身上的黑色已經褪去了,我撓了撓頭:“你這不是挺好的嗎?比昨晚上強多了。”
    姚東伸了伸胳膊:“好什麽啊,你看我這隻手。”
    我看見有一條黑線,沿著姚東的手心,一直蔓延到了手肘。
    如果紅色代表生命,黑色估計就代表死亡了。我預感到事情有點不好。
    我問道士:“這是怎麽回事?”
    道士麵無表情的說:“是屍毒。大部分屍毒已經祛除幹淨了,還剩下這一點。怎麽也沒有辦法了。我讓他在這裏曬曬太陽,先壓製住,然後我再想辦法。”
    姚東躺在地上,唉聲歎氣的說:“怪不得你昨晚上一定要我去砍頭,我猜你早就料到這一點了,所以來害我。”
    道士苦笑一聲:“我害你幹什麽?對我又沒有好處。”
    姚東冷笑了一聲:“我怎麽知道?有的人天生的喜歡損人不利己。”
    道士歎了口氣:“昨晚上幸好是你,你和僵屍有血緣關係,所以屍毒在你體內發作的不劇烈。如果換成別人,這時候早就變成僵屍了。”
    姚東恨恨的說:“那有什麽用?這些屍毒去不掉,我不是早晚得變成僵屍?”
    道士猶豫著說:“那倒也不一定,如果我給你想個辦法,也許能壓製住這一點屍毒。嗯,應該有辦法,你等等我,我去翻翻書啊。”
    我感覺道士根本不是去翻書,而是受不了姚東的質問,借口離開了。
    我坐在姚東身邊:“你別擔心,就算你變成僵屍了,我們也有辦法。”
    姚東麵色一喜:“你有辦法救我?”
    我搖了搖頭:“我有辦法救大家,大不了再像昨天晚上一樣,把你的腦袋砍下來就行了。”
    姚東嘿嘿笑了一聲:“砍死一個僵屍,再造出一個新的來,何必呢?”
    我們兩個小聲的議論了一會,道士拿著一本書走出來了,他拍了拍姚東的肩膀:“我找到一個辦法,過一會我給你熬幾副藥,你吃下去試試。”
    我和姚東都以為道士在虛張聲勢,死馬當活馬醫的安慰人。沒想到他真的去藥房抓藥,買回來很多草藥,最後熬成了黑乎乎的一大碗。
    姚東看著這碗藥,一直皺眉頭:“李老道,你這該不會是毒藥吧?把我藥死了,好棄屍荒野。”
    道士笑了笑:“你放心吧,我就是想買毒藥,藥房裏也不賣給我啊。”
    姚東捏著鼻子和藥喝下去了。我和道士都看著他:“怎麽樣?”
    姚東咂了咂嘴:“有點苦。”
    道士無奈的說:“誰問你味道了?我問你身體感覺怎麽樣。”
    姚東抬起胳膊來,讓我們看了看那道黑線:“這還用問嗎?這不是一目了然嗎?”
    道士擺了擺手:“兵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一副藥就能解了屍毒那是癡心妄想,更何況,我這藥隻是想要壓製一下屍毒罷了。”
    姚東擺了擺手:“你說清楚一點。這藥隻能壓製屍毒?那我是不是得喝一輩子藥?”
    道士笑了笑:“那倒不一定。凡是有毒,就一定有解藥。咱們找到解藥之後,就能幫你恢複正常了。”
    姚東問:“解藥在哪?咱們趕快找啊。”
    道士一拍手:“問得好。正所謂,解毒需找下毒人。這解藥,咱們得從源頭找。”
    我和姚東想了一會,有些不確定的說:“你該不會是……要從斷頭巷找吧?”
    道士讚許的點了點頭:“年輕人果然腦筋轉得快。你三舅變成僵屍,和斷頭巷脫不開關係。咱們隻要查清楚了斷頭巷的秘密。這屍毒也就不難解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聽見這話之後有點開心。我拍了拍姚東的肩膀,笑著說:“老弟,咱們三個,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姚東苦著臉說:“你們說我是螞蚱,我不反駁了。可是你們這是強行把我綁到一條繩上啊。”
    道士歎了口氣:“這就是天意,沒辦法的事。來吧,你跟著我進屋,看看沒有太陽壓製,屍毒會不會反複。”
    我和道士簇擁著姚東走到了屋子裏麵。他手上的黑線並沒有發生變化。道士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是壓製住了。你隻要按時服藥,保住你這條命別丟就可以了。等我們揭開了斷頭巷的秘密,你就可以重新做正常人了。”
    姚東要哭了:“斷頭巷的秘密,什麽時候解開啊?”
    道士看了看我,微笑著說:“多則三五年,少則一二年。”
    我也要哭了:“為什麽我這麽倒黴啊。”
    這天晚上,我沒有再回斷頭巷,而是留在了道觀裏麵。我們三個人坐在大殿中,談論了一晚上,但是什麽都沒有商量出來。
    我們對斷頭巷仍然一無所知。隻能靜靜地等著,等到我要失蹤那一天,再查一下到底會發生什麽事。
    姚東本來打算把三舅的屍體接走的,現在他也走不了了。因為屍毒的緣故,他幹脆留了下來。萬一屍毒有變化,可以馬上找道士救命。
    這天上午,豔陽高照。我們雇了幾個人,抬著三舅的棺材,向郊區走去。
    公墓中的屍體都是需要火化的,但是三舅的屍體不適合火化。我們隻好在附近找了一處亂葬崗,把三舅埋進去了。
    在路上的時候,我們一邊心不在焉的扔紙錢,一邊交談。
    我對姚東說:“你留下來了,打算住在哪啊。要不然和我一塊住在斷頭巷?”
    姚東一個勁的搖頭:“斷頭巷的床太硌人了,睡不好,還是算了吧。”
    我馬上說:“我可以換一張木床。”
    姚東還是搖頭:“房子也太破,冬天漏風,估計很冷。”
    我又說:“我可以請一個泥瓦匠,把裂縫堵上。”
    姚東嘿嘿笑了一聲:“郭老兄,我實話跟你說吧,你那巷子太陰森了,白天走進去我都嚇得打哆嗦。別提晚上睡覺了。我還是住在道觀裏麵吧。我跟李老道說好了,我就睡那間紅屋子。”
    我點了點頭:“這紅屋子也是夠邪門啊。專門用來睡僵屍的。”
    那天中午,我們把三舅葬在亂葬崗,草草燒了兩張紙錢,也就離開了。
    當天下午,姚東和道士回道觀了。而我則回到了斷頭巷。我坐在屋子裏麵,隨手在衣兜裏摸了摸,忽然掏出來兩張紙錢。
    我感覺有點晦氣,什麽時候把紙錢揣在身上了?
    我正在懊惱的時候,外麵忽然有人粗著嗓子喊:“有喘氣的沒有?出來。”
    這聲音很不友好,我嚇了一跳,連忙從屋子裏麵走出來,我看見巷子口站著幾個大漢,個個坦胸露背,身上紋的花花綠綠的,正一臉不善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