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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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含玉不卑不亢:“母親誤會了,含玉不是鬧,而是覺著世子與阿姐若是真是兩情相悅,不如就讓世子收了阿姐。”
一語嘣出,眾人詫異。
藍可欣也驚愕抬眸,梨花帶雨的臉上寫滿震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
藍天瑞想衝口而出不稀罕,霎時,他冷靜了,止了聲。
季景弘不可思議地看向她,冷俊的臉仿佛像冰塊,目色森然:“阿玉你鬧夠了沒有,莫要胡言亂語了。”
他是在警告,也是在給台階,不要玩得太過火了,再不收斂,當心他真的收了。
藍含玉不理他,滿眼真摯地等待著孫氏的回答。
眾人竊竊私語,有人說藍含玉識大體,都鬧成這樣若不收了,不管是藍家還是侯府顏麵都過不去。
也有人說藍含玉可憐,訂婚宴上就被迫替夫君收美妾。
……
方才一直在替藍含玉出頭的王氏,沒有再口,隻隻默默地旁觀,沒人知曉她在想什麽。
議論聲飄進孫氏的耳朵,她閉了閉眼,再睜開,凜聲:“不愧是本夫人從小教導的孩兒,就是通情達理,知分寸。”
她上前握住了藍含玉的手,輕拍手背,話峰一轉:“景陽侯府的妾也不是人人能當的。”
這話是說給藍含玉聽的,也是說給在場的每個人聽的。
她是要借諸位夫人的口,告訴全都城,景陽侯府對藍家童養媳不差,也是在警告藍可欣,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做夢。
就在眾人以為已經平息時,藍含玉再出聲。
“世子您可曾記得我們當時的承諾,若有一方先心悅上別人,這門婚事不作數。”
不管旁人怎麽解釋,就是賴上了世子移情別戀。
就是拗執的荒唐的不顧一切的,要和悔婚。
眾人瞠目結舌。
季景弘如遭雷擊,咬牙切齒道:“你又在胡說什麽,何時有過這番承諾?”
藍含玉提醒:“雲山寺菩提樹下。”
季景弘腦袋一懵,幼時久遠的記憶被打開,彼時的他十三,小尾巴才十歲,倆人隨孫氏一同上山祈福。
趁空暇間,兩人跑到菩提樹下玩耍,確實說過這話。
是小尾巴起的頭,還執意要他一起承諾,拗不過她,這才說了這番話。
如非她提醒,早就拋之九霄雲外。
“兒時的戲言豈可當真?”
季景弘真的惱了,一再給台階她下,可對方不順勢溜下來,還一再與他作對。
他的小尾巴究竟要做甚?
若不是在場眾人太多,真想上前把她搖醒。
藍含玉直直與他對視,眸子裏是他看不懂的情緒,“在玉兒這裏,世子從無戲言。”
她性情膽小,自幼被嗬護著長大,從未獨擋一麵,眼前急湧的洪流向她衝來,她懼怕,怯懦,卻又不得不迎麵阻擋。
因為沒有退路,若不反擊,等待她的是生不如死,無盡的深淵。
心緒起伏得厲害,一顆心像是要從嘴裏蹦出來似的,但她還是暗暗告誡自己,不能慌,一定要鎮定。
這是唯一的機會,切不可錯失良機。
孫氏也不悅起來,“放肆也得有個度……”
藍含玉決心已下,不待她說完,猛然扯下脖頸處的紅繩玉墜,這是一塊極好的碧色琥珀玉,是一個玉女的形狀。
這個玉墜是一雙,還有另一隻是個金童,兩塊玉墜合起來就成了金童玉女。
季景弘認得,這就是當年在菩提樹下,他送給她的。
這些年藍含玉一直貼身戴著,而他也一直戴著另一隻金童。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季景弘下意識要去奪她手上的玉墜,還是晚了一步。
“當啷!”
電光火石間,藍含玉狠狠地將玉墜往石壁上擲去,玉墜當場砸得粉碎,撒落滿地。
眾人都被這場景震懵了。
藍含玉眼中滿是痛楚,凝視著季景弘,一字一頓。
“你可知你心中的戲言在我心裏亦是海誓山盟,既是我妄想,那不要也罷,這世子夫人的位置愛誰給誰,從今往後與我無關。”
季景弘沒料到她會胡鬧到這種田地,看來真是昔日寵愛過頭,才會縱容得不知分寸。
他也是有脾氣的。
孫氏比他更氣,怒不可遏,小蹄子今日是要逆天了不成,給臉不要臉,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她沉著臉,怒斥:“小娘君看來是有些生病了,頭腦不清楚,胡言亂語,來人,送小娘君回院。”
“不用夫人操心了,含玉自己會走。”
言畢,藍含玉在眾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中,提著裙擺快速離開。
侍從們慌亂,不知是該跟去,還是不跟去。
孫氏身形晃了晃,盯著那抹纖細的身影深惡痛絕,強壓怒火,擺手,“罷了罷了,隨她去吧。”
小蹄子你還能翻過老娘的五指山不成。
季景弘也沒去追,該讓她長長教訓。
藍天瑞也惱怒她反骨,且欣兒還需要他漲勢。
誰都沒有追上去。
藍含玉一離開波形廊,步履更快了,她沒有回弄玉築,而是直接往侯府大門而去。
侍從們聚集在波形廊,沒人注意到她。
快到大門口時,一個人影竄了出來,緊張又興奮地喚道,“姑娘您終於來了,奴婢可擔心死了。”
沒錯,這正是藍可欣早早吩咐出府的小桃。
小桃辦完事後,就一直躲在這兒等待主子,一見主子隻身一人過來,心下明白定是成了。
主仆倆沒有時間多耽擱,腳下沒停,彼此用眼神交流了一瞬,忙往門外趕去。
藍含玉有能隨時出入侯府的令牌,小桃出府就用的這令牌,這會小桃把令牌又拿了出來。
門衛納悶,今日不是世子的訂婚宴嗎,小娘君怎麽這個時辰出府,還隻帶了一個婢女,看這陣勢也不太對。
疑惑歸疑惑,也不敢阻攔小主子出門。
主仆倆就這麽順利地出了侯府。
跨出侯府的一刹那,是異樣的輕鬆。
前世今生,百般滋味湧上心頭,上一世同樣的場麵刺得她體無完膚,今生卻成了她逃離侯府助肋。
無論如何,終於逃出了景陽侯府這幢牢籠。
逃離了愛了一世,恨了一世的男人。
從此相忘與江湖。
侯府外
街道的一側停留著一輛高大的馬車,車夫在軾廂邊上焦急往這邊探頭。
一見著兩位小娘子出來,忙激動地向廂內稟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