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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雨珊吸了一下鼻子，秀麗的少女笑靨如花，改口道：
    “去吧去吧，看你這麽可憐，我這個做妹妹的今天就帶你長長見識。”
    藍含玉：“……”
    兩人達成共識，為了行動方便，全都換成了男裝，就連小桃也扮成了小斯模樣。
    陳雨珊以前也經常換男裝，出門行動方便，因此她經驗十足。
    她換了身淺藍色的袍子，袖口寬大，發冠束起，長身玉立，手持一把折扇，五官柔美小巧，清新俊逸，好一個翩翩美少年。
    藍含玉則穿一件收袖口的白袍，因為袖口收緊，有幾分像武將勁服，顯得精神幹練，神采奕奕。
    像男兒一樣把發髻梳起，精致的美麗臉龐展露無遺，目若朗星，唇若塗脂。
    陳雨珊都看呆了，盯著她上下打量個不停。
    嘖嘖兩聲，稱讚道：“ 好一個顏如宋玉，貌比潘安的美男子，阿姐，我敢打賭，今日街上的那些小媳婦大姑娘，見著你保準魂都沒了。”
    藍含玉被她逗笑了：“就你嘴貧，哪有那麽誇張。”
    昔日，她又不是沒女扮男裝出去過。
    她承認自己扮上男裝確實俊，可和季景弘並肩，又不出挑了。
    季景弘不僅是俊，芝蘭玉樹，還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桀驁不馴，時而儒雅，時而痞壞，時而又高深莫測。
    可就是這樣傲慢的性子，居然很受女人歡迎。
    尤其他的那雙眼睛，漂亮又深邃，看向某人時似無限深情，容易讓人產生錯覺，輕易就迷失其中。
    倆人並肩走在街上，總會投來女子似有意無意的目光，她知道，那些女人們都在偷瞄她身旁的那位。
    有時，她嫌棄他輕佻風流，裝模作樣，所到之處蜂蝶亂飛。
    季景弘會耐著性子跟她解釋：“ 那是旁人不了解我，了解我就知道我對你忠貞不渝，從不濫情。”
    每當這時候，藍含玉就會斜眼睨他，不理睬他。
    “信我呀，信我呀，玉兒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撩撥她們……”
    ……
    “阿姐你在想什麽，想得那麽入神？”
    陳雨珊在她麵前晃了晃手。
    藍含玉斂神 ：“一會兒你可別太瘋，若是讓舅舅舅娘知道了，我們下次就不能出去了。”
    陳雨珊撇撇嘴：“再瘋的時候他們都見過。”
    清風茶館
    這是都城最大的茶館之一，可聽曲，聽書，還有各種廂房供三五好友談情小酌。
    一樓和二樓都是擺的桌台，三樓四樓則是雅間。
    因著，勳貴世家喜歡來這裏品茶，普通百姓便有些忌憚，來這裏的少，久而久之，似乎成了不成文的規矩，隻有達官貴人才會上這裏來。
    季景弘帶她來過兩次。
    她還記得，那兩次說書人講的故事，讓她意猶未盡。
    季景弘許諾，會帶她來聽故事的結局，後來因孫氏的阻撓再也沒來過。
    陳雨珊抬眸，望了望擦得澄亮的招牌，有些發怵：“確定是這一家嗎？”
    都城的茶館，不說每家都去過，幾乎上也逛了個遍，可像這種達官貴人特定的場合，她還真沒進去過。
    不是她怕，而是覺得沒那個必要。
    那些達官貴人的嘴臉，就是喜歡狗眼看人低，裝腔作勢，她花銀子是買享樂的，犯不著來這裏讓那些人瞧不起。
    大靖朝看重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不高。
    藍含玉故意逗她：“在家裏時，不知道是誰大言不慚，要帶本姑娘長長見識呢，怎麽現在就慫了，不敢進去了？”
    陳雨珊訕訕地摸了摸鼻子，豈能認慫：“誰說我怕了，去就去。”
    三人進了茶館。
    陳雨珊出手闊綽，一錠碎銀塞到了店小二手中。
    店小二收好碎銀，笑嘻嘻地領著仨人上了二樓，在廊亭邊選了一個離說書台較近的位置。
    這個位置不錯，在角落裏，略顯偏僻不會有人叨擾，能清楚地聽見和看見說書台。
    不大一會兒，說書的老者出來，還是一身深色的布衣長袍，雙鬢斑白，留著山羊胡，右手拿著一個快板。
    “啪！”
    未語先開板，一聲板響後，今日的故事開講。
    “ 話說正月十五，月圓之夜，深山老林，有一處荒墳……”
    一個妖鬼故事，主人公本是人，慘死後變成了厲鬼，陰魂散不去，黑白無常無法收了他，又不能放他在人間害人。
    於是，黑白無常四處捉拿他，厲鬼一邊躲避黑白無常的搜捕，一邊繼續在人間為非作歹，找生前的仇人報仇的故事。
    小桃害怕妖鬼神魔，嚇得身子縮成一團，直往她這邊靠近。
    藍含玉輕輕拍著小桃的肩：“別怕，故事都是假的。”
    有了主子的安撫，小桃膽子大了些，但依舊捂著耳朵不敢聽。
    陳雨珊可不怕這些，兩人聽得津津有味，雙耳入神。
    連店小二又領著其他客人過來，從她們身旁走過，都沒注意。
    “……厲鬼一見黑白無常向他飛來，立刻大吼一聲，漆黑的天空劈下一道閃電，厲鬼驟然變身，蓬發獠牙甚是駭人，突然……”
    “喲，這不是玉娘子嗎？”
    一道嬌媚又陌生的女音響起，硬生生把這精彩的瞬間打斷。
    陳雨珊蹙眉，不悅地回頭：“誰呀，沒看到我們在聽故事嗎？”
    用她 “見識多廣 ” 的經驗，不用看，光聽這個音，就知道對方是來嘲諷挑釁的。
    所以她也沒有好臉色。
    藍含玉倒沒有多少意外，來這裏，能遇到幾個熟麵孔不足為奇，隻是這聲音陌生的很，一時竟想不起是誰。
    姐妹倆同時望過去，就見鄰桌坐了幾個嬌俏的女娘子，麵孔都陌生的很。
    倒是這說話的女子，藍含玉覺得有幾分熟悉，想起來了，她是戶部侍郎劉大人的千金，劉芸。
    訂婚宴那日，在後花園崴了腳的夫人，就是劉芸的母親。
    她與劉芸並不熟稔，劉芸倒是將她記得深。
    劉芸被陳雨珊噎了一下，有些惱怒，想要回懟，定睛一看，好一個俊俏的公子。
    憤怒的臉上，霎時一片緋紅，懟人的話語也變了調。
    “小女子劉芸打擾了公子的興致，萬分抱歉。”
    陳雨珊肩膀一聳，嘴角一撇，輕哼了一聲。
    劉芸見俊俏的公子沒有理自己，尷尬地收回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