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孫氏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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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景弘從此後一向是變了一個人。
    從前有多風趣無羈,現在就有多沉默寡言,事實上,從藍含玉退婚那日起,他就變了。
    變得惆悵,變得不愛笑。
    如今整日沉著一張臉,怏怏不樂,幸虧他生得俊,不然這張冷若冰霜的臉,還真是讓人拒之千裏之外。
    孫氏漸漸從低落的情緒中恢複,也知道了藍含玉的消息。
    剛知道那會兒,很是稱心如意,興奮極了,這個眼中釘終於拔掉了。
    藍家兄妹離城的消息,她也得知了,不知道藍家兄妹做什麽去了。
    單純地以為,藍家兄妹在都城無法生存下去,定是離開都城,去別處謀求生路。
    心裏暗暗罵這兩個蠢貨,不去偷輿圖,放著大好發財的機會不要。
    後來,靜下心細細的琢磨,猜測,是不是藍含玉把輿圖帶在身上,那場大火把輿圖一塊燒成了灰燼。
    沒有了盼頭,他們自然就要遠離。
    似乎隻有這個解釋是合理的。
    既如此,孫氏也釋懷了。
    找不到輿圖就找不到吧,或許,丈夫也是道聽途說,人人都道那寶藏是假的,也許真的是假的。
    孫氏真的是變了很多,不再有往日的鬥誌,也許正是因為心態發生了變化,才會萌生出這種想法。
    對她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兒子。
    季景弘的樣子,看在她眼裏,就如同行屍走肉。
    孫氏懊悔,若是當初,她能對藍含玉好一些,或者從內心接受她。
    兒子是不是,就不會與那丫頭鬧成這般地步?
    她雖然,沒有阻攔藍可欣在侯府的活動,但也要兒子能對她看入眼。
    若是她的弘兒看不上那丫頭,任藍可欣再怎麽蹦噠,也發生不了藍含玉在後花園捉奸的事情。
    這事情,有一半也是弘兒的錯。
    雖然是這麽個事實。
    孫氏還是將藍含玉恨得,怨入骨髓,都是這小蹄子,死了都不安分,還要折磨他們家弘兒 。
    孫氏特意等著他。
    知道他回府,便讓下人把他喚了過來。
    季景弘滿臉憔悴,下巴的胡渣都長出一圈, 與往昔清新俊逸的模樣大相徑庭 。
    對她也十分冷淡,尊敬地喚了聲母親,就端坐在桌旁,一聲不響。
    侍女端來冰鎮的綠豆湯,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孫氏拿起湯匙,攪拌了一下,把一碗輕輕推到他跟前,柔聲細語道:
    “ 母親知道你不喜甜食,特意沒讓廚房放糖,這綠豆熬了三四個時辰,軟糯細膩,入口即化,解暑極好,你嚐嚐。”
    季景弘拿起湯匙,輕輕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 孩兒用好了,母親慢用。”
    孫氏知道他沒胃口,見他又這樣冷淡,瞬間也沒有了胃口,讓侍女撤了下去。
    母子倆很久沒有說體己話了,孫氏都有點緊張,覺得自己這個做母親的很失敗,自己的親生骨肉,對他這個母親都沒有多少感情。
    她先是從兒子的起居開始關心,季景弘有一答沒一答的,回答著她的問題。
    談話眼看就要進行不下去了,她發覺,兒子想起身告辭了。
    也不管不顧了,問出最想問的問題。
    “人死不能複生,弘兒,你不能一直想著玉丫頭,該為自己想想了,母親可就你一個兒子。”
    孫氏用絲帕抹著眼角。
    她是隻有季景弘一個兒子,可對於丈夫來說,對於景陽侯府來說,他卻不是唯一的兒子。
    丈夫在邊陲,不知道納了多少美姬嬌妾,這些女人是鉚足了勁給她生孩子。
    有些女人的肚皮,還真的是很爭氣,誕下的是男孩。
    饒是如此,對孫氏無足威脅,這些女人連偏房都不是,誕兒子又如何,沒名沒份,連庶子都談不上。
    可如果,她的弘兒執迷不悟,一直陷在玉丫頭的情分中,泥足深陷,拔不出來,終身不娶。
    丈夫一定會駁了他的世子之位,讓其他有能力的兒子,取而代之。
    季雄昌是不會讓自己絕後,不會讓季家斷了香火。
    到時,為了扶其他兒子成正室,她這個主母也會換,孫氏對自己的地位倒無所謂。
    自己都風中殘燭了,能活多久還不知道,可她的弘兒,正直風華盛茂,絕不可以被拖下水。
    因此,不管兒子喜不喜歡,她都要逼兒子娶一個,門當戶對的親子。
    “……我看工部侍郎的千金就很不錯,劉大人就這一個寶貝嫡女,萬般寵愛,與景陽侯府也算是門當戶對……”
    “母親?”
    季景弘高聲打斷:“ 若是您在亂點鴛鴦譜,兒子就在督察院住下不回來了。”
    督察院為了方便他們禦史辦公,設立了很多寢屋,若是太晚,太疲乏,便可在院中的寢屋歇息。
    孫氏不死心,繼續道:“ 劉大人的嫡女聽聞,姿色秀美,貌婉心嫻,與你正相配,你看什麽時候抽空,母親便做主,讓你倆見上一麵……”
    “母親!” 季景弘忍不住再次出聲打斷。
    腦海中浮現出流劉芸的模樣,這樣的女子,也叫姿色秀美,貌婉心嫻。
    母親到底有沒有見過劉芸,想必是未曾見過。
    除了家世,劉芸可謂是一無是處。
    為了他早日娶親,母親竟荒唐的,將這種女子許配給他。
    季景弘聽不下去了,忍著惱怒,起身拱手:“兒子還有事,先告辭了。”
    不論孫氏怎麽留他,毅然決然地邁步離開。
    看著兒子漸漸消失的背影,孫氏感覺,有一股強大的無力感,向自己襲來。
    如同她是漂浮在河水上的人,雙腳隻踩著薄薄的,漂浮的獨木舟,隨時都有可能掉進水裏。
    她不會水性,掉進水裏,就會成為溺水的必死之人。
    孫氏唉聲歎氣了半晌,愁腸百結,不知如何是好。
    到了晚間,孫氏又令人去請世子。
    奴仆去了很久,才匆匆趕來稟告。
    看著奴仆戰戰兢兢的樣子。了,孫氏覺得不妙,厲聲斥問:
    “ 究竟發生了什麽,世子人呢?”
    奴仆跪在地上磕了個響頭,顫巍巍答道:
    “世,世子爺他喝醉了,正在弄玉築……”
    奴仆不敢說世子在發瘋,斟酌著回道:“……在,在思念玉娘子。”
    孫氏聽著頭痛,什麽亂七八糟的,還有她的弘兒怎麽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