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心裏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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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素毀滅!
    因為家裏什麽都不缺,家具什麽的早就已經定製好的,所以楚放和晚寧直接就在新家住下了。放假七天,楚放也沒什麽好的安排,先是在家裏宅了一天,然後又去了一趟醫院。
    直到第三天才想起來上次那個關於什麽植物展覽會的事情,好像那件事到現在都還一頭霧水的。不過可以肯定,潘渺然和江楠一定知道這件事的起因經過!
    不過說起來,自己貌似還沒有去過晚寧的家裏來著,都已經訂婚了,說到底還是應該去看看。
    “晚寧,今天……”楚放看著晚寧,有些難以啟齒,晚寧她,也許並不想回憶起以前的事情吧。自從他認識晚寧一來,晚寧都從未提及過她家裏的事情。楚放知道的所以關於晚寧家的事情,都是從資料上調查來的。
    “怎麽了?”晚寧疑惑地抬起頭來,漆黑動人的眸子看向楚放。
    “我想……”楚放猶豫了片刻,才開口低聲說道“我想去你生活的地方看看,因為,你現在畢竟是我的妻子,我想了解你更多一點。”
    “……”晚寧沉默了,眼裏的光劇烈地閃爍了一下。
    “我想去……”楚放坐下來,坐在晚寧旁邊輕輕擁住她。“看看,看看你以前生活的地方,好嗎?”
    “我的家,太破敗了。”晚寧低下頭,語調裏有些黯然。“也許,你不會喜歡的。那個地方,配不上你。”
    “我喜歡的,會喜歡的。”楚放聽出了晚寧的言外之意,晚寧說的其實是她自己。“你不用擔心。”
    “那……”晚寧咬了咬唇,猶豫著點了點頭,“好吧。”
    因為是要去晚寧家裏,現在都已經是快十點了,買機票的話今天肯定去不了了,楚放也隻好直接安排飛機。
    好在是要去晚寧家裏,楚城點頭同意了。打電話到了相關市政府打了招呼後,楚放便開車直接來到了家裏的私人機場,自己駕駛起了一輛淺白色的私人直升機。
    晚寧家住在一個小山村。這個山川怎麽說呢……如果是風水師來看的話,會說這裏風水極差,毫無靈氣。就算是一般人來看,也是個窮山惡水的地方。
    裸露的山脊上滿是岩石,地麵的土壤幹燥堅硬,附近不要說樹和水,就連活著的野草都沒幾簇!到處都是幹枯的砂礫和枯草,活著的草也是焉巴焉巴的。
    楚放駕駛著直升機,附近百公裏內連個城市都沒有,隻有一個小縣城,到處都是荒漠戈壁般的高聳山脊。而晚寧說,她居住的一個村落就是在距離小縣城幾十公裏外的一座山脈中。
    在縣政府外的廣場上停下飛機,楚放皺著眉看著荒涼的小地方。
    “走吧。我帶你去我家,晚了的話在天黑前就趕不到了。”晚寧嫻靜如水的眸子平淡地看著楚放,她知道楚放肯定不會習慣這樣的窮鄉僻壤。
    晚寧拉著楚放的手,走出縣政府,然後熟練地找到當地的公交車站點,然後帶著楚放上車。
    上了公交車,楚放皺著眉毛看著眼前的一切。這輛公交車已經很破敗了,車上的藍色塗漆已經斑駁剝落了,車子行駛在相間的土馬路上一邊顛簸一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仿佛已經不堪重負了。上麵擠滿了乘客,很難想象這樣一個隻有十幾平方米的公交車,居然能擠下好幾十個人!
    這樣的中巴車,比起城市裏的公交車小了太多了!所以也比城裏公交車擁擠了太多了!
    城裏的公交車楚放也做過,就算是沒有位子至少過道裏站著人還是不會那麽擁堵!
    可這裏的車子……
    一個座位不到二十六個的小中巴車,裏麵早已經密密麻麻地擠滿了人,過道裏至少就擠滿了四五十人,有的座位上還坐著一個大人懷抱著兩三個小孩!而且公交車了還對著各種各樣的貨位,雞鴨魚鵝、背簍青菜什麽的都有!甚至在駕駛座旁邊還捆著一頭大黑豬!
    汗臭味、老太爺抽的旱煙味、還有雞鴨鵝豬的糞便臭味混雜在一起,充斥著楚放的鼻子。
    怎麽會有這麽貧困的地方!
    楚放一手抓住公交車的扶手,一手把晚寧護在胸前,與擁擠的人稍微隔出一點點距離。早知道,就在縣城裏把誰家的車子買一輛下來了,就算隻能開兩次也好啊!
    公交車搖搖晃晃地駕駛了兩三個小時,楚放的雙腳已經有些酸痛麻木了。長時間保持同樣的動作,身體的血液不流通,自然會麻木。
    楚放看看周圍,似乎大家對此都已經有了免疫力了,毫無這種感覺一般的繼續操著方言有說有笑地和四周的人有說有笑。
    楚放微微低頭看了看晚寧,晚寧也絲毫沒有一點不適的感覺。自從來到這裏之後,晚寧就一直沒有說話,麵無表情地靠在楚放懷裏,眼睛透過密密麻麻的人群看向窗外,好像是陷入了某些回憶當中,但卻不知道在想什麽。
    又是一個多小時,當楚放都感覺有些支持不住的時候,晚寧才輕輕扯了扯他的衣服“到了。下車吧。”
    公交車停在了半山腰,這裏的山路不是那種環山公路,就是一條筆直貫穿基座山腰的土路,上麵鋪滿了密密麻麻地一層棕褐色碎石。
    “這裏就是了嗎?”楚放看了看荒無人煙的四周,忍不住疑惑地問。
    “還要走幾公裏的山路。跟我來吧。”晚寧率先走上了馬路不遠處的一條山間小道,小道很窄,也就隻能容許兩個人並肩行走罷了。
    小道很難走,走了好久,天都已經黑了,兩人才走到一個小小的村落。
    說是村落,實際上也就居住著二十來戶人家,晚寧住的地方是在村頭一間看起來幾乎都快要倒塌的土屋。
    楚放沉默不語地跟著晚寧朝著村頭走去,路上偶爾有幾聲狗吠。天已經黑了,沒有一點燈亮的照射,村裏的路變得黑漆漆的,深一腳淺一腳,根本不知道下一腳踩到的是石頭還是坑!
    “這裏很貧窮,每一戶人家都窮困潦倒,但大家又都很淳樸。”身邊的晚寧看向楚放,這是自從來到這裏以後,晚寧說的第三句話。“我剛被送來這裏的時候,根本就不敢相信我後來都會住在這裏。送我來的那個叔叔說,他很快就來接我走,可是一直到後來,那個叔叔都再也沒有出現過。”
    楚放沉默著,他能夠想象到,晚寧當初來到這裏的時候,估計比自己初次看到這裏時還要震驚,就算是住一晚都會覺得很不舒服,更別提一個孩子獨立在這裏活下去了!
    晚寧帶著楚放走到她住的地方,一座幾乎都要塌了的小平房,泥牆上四處都是漏風的裂縫,根本就不能住人!
    “沒有電,晚上隻能委屈你了。”晚寧推開破爛的木門,點燃一支蠟燭對楚放說道。
    楚放四處打量了房子一下,發現調查的資料上說的更本就不搭邊!這房子能叫做小閣樓?!就是隨便一個破廟都要比這裏好得多!真不相信晚寧是如何在這裏艱辛地生存下來的!
    房子很破敗,裏麵隻有一個木頭箱子、一張不知道多少年的枯黃木床、幾跟沾滿灰塵的木頭凳子、一個裝水的水缸和一個不大的木頭箱子,而木頭箱子上是張照片,一張是三十多歲的美貌夫人和一位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兩人中間抱著一個笑得燦爛如花的十多歲漂亮小女孩,與現在的晚寧很像,想來這就是晚寧的全家福合照了。
    看著這張照片,楚放的鼻子有些酸澀,他真的想不出為什麽晚寧為什麽能夠在這麽窮苦的地方一個人生存下去!
    “他們,”晚寧拿起照片,在微弱的燭光下流著淚,“就是我的爸爸媽媽。”
    “抱歉,晚寧。”楚放用力把晚寧擁在懷裏,輕柔地吻掉晚寧俏臉上的淚水,鹹鹹的,酸酸的,很苦澀的味道,讓他心裏也不好受,“我不知道,這會讓你傷心,勾起了你心裏不好的回憶。”
    “楚放,抱著我。”晚寧靠在楚放的胸口,泣不成聲,眼淚染濕了楚放胸口的一大片衣服。
    良久之後,晚寧才停止了哭泣,抱著楚放躺在床上,吹熄了蠟燭。
    “以前,在爸爸還沒有破產的時候,我一直是家裏的小公主。”黑夜裏,楚放看著晚寧閃爍著晶瑩光芒的眸子,而晚寧則有些微微顫抖地說著。“不知道為什麽,爸爸會突然破產。在我印象裏,爸爸一直是個認真負責的男人,公司的福利也一直很好,也很少結下什麽仇家。可是那一天,噩耗就這樣突如其來的降臨了。”
    楚放感覺得到,懷裏的嬌軀於他靠得更緊了,同時微微的顫抖著。“前一天,爸爸還帶我到公司裏與他的員工們一起為我慶祝生日,可是第二天上午,電視裏就傳來了爸爸抱著媽媽從公司頂樓跳下去的場麵。就在爸爸媽媽跳下樓的時候,我看到媽媽眼裏含著淚做出了一個口型晚寧,好好活著。隨後才十幾分鍾,我和爸爸媽媽溫馨的家就被警察查抄了,我也被那個叔叔帶走了,然後送到了這裏。”
    “晚寧。”楚放溫柔的輕輕拍打著晚寧的被,讓她好受一點。
    “我一直在這裏等那個叔叔等了半年,他卻一直都沒有來。如果不是好心的村民接濟,我估計早就死了吧。村裏的長者說我可能是被拐騙到村裏來的富貴人家小姐,隻是被丟在這裏警察沒有找到,便讓我在這裏住下來,後來還送我去了縣城裏的學校上學。好在我在家的時候爸爸媽媽請家教老師輔導過我很久,我的學習很好,村裏人都滿意,說我以後肯定能上大學。”
    “後來,我已經適應了村裏的生活。雖然貧窮了一點,但起碼還算很開心。然後我為了掙取學費,就在上學的縣城裏打工。有時候是三分,又時候是兩分,我都記不清了。在這裏,打工掙錢掙不到多少,一個月才幾百塊。所以我不斷地打工,縣城的燒烤攤、麵館我都去過。下午放學就去燒烤攤打工,從放學到晚上十一點,十一點過後才寫作業。早上六點起來去麵館,忙到九點又急匆匆地趕去學校。放假的時候,我在縣裏做過四份工,早上去麵館,中午在飯店,下午在燒烤攤,晚上十一點到兩點又去縣裏的醫院做特護。就這樣,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才熬到了高中畢業,最後考上了大學。”
    後麵的事情楚放都知道了,晚寧搭乘火車,然後與楚放和許流螢葉凡在火車上相遇。自己看晚寧被小混混欺負幫了她,然後與她同行。後來感覺晚寧身上有龍的味道,就把她帶回了楚家莊園。
    現在,楚放是真的真的愛上了這個可憐的姑娘。同時,他也明白了晚寧為什麽一直不願提起她家裏的事情。這樣的事情,就算是晚寧再堅強、再勇敢,也絕對不想在提起。
    “對不起,讓你想起了不好的回憶。”楚放憐惜地輕輕摟著身體冰涼的晚寧,他能感受到晚寧心裏的難過。晚寧看似堅強樂觀的表麵下,埋藏著的是很深很深的傷口和痛苦。“都怪我,我做你的丈夫一點都不合格,連你心裏的痛苦都感受不到。”
    “不怪你,是我不想告訴你的!”晚寧眼眶紅紅的,苦澀的淚水不斷從眼角滑落。“我隻是自卑,還很害怕,害怕你知道以後會不要我了。我知道你的身份很高貴,我隻是覺得自己真的配不上你。可是、可是我又一直奢望你在我身邊,所以才、才一直沒有對你提起過!”
    楚放溫柔地擦掉晚寧眼角的淚水,晚寧果然是個看起來堅強樂觀,但實際上卻柔弱無力的女孩。楚放緊緊抱著晚寧,認真的說,“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永遠不會!”
    “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