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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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莎!
果實入口即化,味道清甜多汁,比想象中的還要美味一些。
這份美味與心底不斷加強的欲望相結合,終是讓凱莎忍耐不住了。
小心地趴在地下,一口接著一口快速地吃著果子。
她並未發現隨著自己進食果子,原本附著在左臂上怪物的皮已經開始慢慢地向著胸口生長延展。
一些未經人事的孩子總是會很容易被各種誘惑吸引,然後他們在歡愉中忘我地沉淪。即便在未來某一時刻部分人會突然醒悟,但更多的人還是會在自欺欺人中找些理由強行說服自己與他人。
單純而簡單地生活過往很難讓一部分人明辨這世上真正的是非善惡。
而變強的誘惑,則是在這個破敗且恐怖的世界中最難抵抗的。
……
隨著果子吃了接近一半,凱莎終於感覺到了什麽。
自己身上的傷不疼了,是好了嗎?
借著大花莖仍努力散發出的微弱光芒,低頭瞅了瞅自己身下的左手,坑坑窪窪的臂甲不知在什麽時候已被修複的完美如初。
使勁兒的握了握拳頭,一股陌生磅礴的力量從中湧出。
突如其來地力量讓每個人都會變得盲目自信,凱莎也不例外。
此刻的她堅信如果那個怪物再來到自己的麵前,飛出去的肯定是那怪物,而不再是自己。
內心膨脹完後的凱莎重新趴回了地麵,然後靜靜地啃食著剩下的半隻果子,胸口甲殼的覆蓋麵積在不斷增加。
凱莎虛空化的程度越來越強。
心底欲望中的聲音也變得愈加清晰。
萬事萬物終利弊相伴左右。
隨著胸前一陣猛然的疼痛,凱莎抽搐著縮成了一團。
成長至左胸前的甲殼在逐漸溶解、附著、硬化。
針刺般的疼痛深入了自己嬌嫩的肌膚。
側蜷在地,悄無聲息。
她在靜靜等待著疼痛的結束,也在抗爭著那增強的欲望侵襲。
突然,腦中突兀的出現了一個魔性的聲音。
“加入虛空吧!虛空能帶給你無盡的力量與無盡的吞噬!而吞噬的越多你就越強!成為世間一切的主宰!”
聲音如魔音灌耳般一遍遍在腦中重複,凱莎已經仿佛感受不到胸口的刺痛了,因為她隻感覺自己的腦袋將要炸裂開來。
劇烈地疼痛與那不斷增強地誘惑一股股襲來,自己便如同一葉扁舟深入內海,獨自迎接著仿佛看不到盡頭的滔天浪湧,與那足以吞噬一切的恐懼。
已然陷入魔怔的凱莎雙腿緊蜷滿麵掙紮,扣著自己的腦袋披頭散發,不屈的反抗使灰塵沾滿全身,緊咬著的發白嘴唇滲出些許紫紅血跡。
“不!”
凱莎猛地一聲大吼,還沒回到家的小女孩兒是不會隨意屈服於虛空的!
這聲大吼簡直耗盡了她所剩的所有力量。
左胸處堅韌的甲殼終於開始緩緩凝結在皮膚上了。
疼痛如潮水般急來急去,心底的欲望也漸漸平息。
慢慢側轉過身,顫抖著支起一根手臂。
凱莎滿麵蒼白地垂著頭大口喘著粗氣,耳邊散亂的青絲成縷般垂下落於肩胛兩旁,而汗水與灰塵卻和它們混合在了一起。
良久,漸漸恢複了一些體力的凱莎感覺自己有些餓了。
爬起身撈過自己身旁那滿盈盈的小背包,從裏麵隨意的挑出來了幾根品相不錯的肉條。
花朵吃剩下的屍體凱莎不敢吃,這是之前從那不怎麽臭的怪物身上撕下來的。
三根不足五根還餓七根將將飽,自己的胃口經過這次“強化”後倒仿佛變得更好了。
摸著平坦的小腹,輕輕打了個嗝,凱莎心中默默吐槽道。
將背包拎起重新背回背上,雙腳邁動。凱莎再次踏上了新的征程。
她不知道前方還有多少危險,也不知道有多少困難。她隻知道自己要繼續前行下去,隻為了尋找到回家的路。
父親應該很痛苦吧。
隨著回憶,凱莎想到了自己的父親,這讓她心底感到有些難過。
父親是一名沙漠向導,恰好在這次災難的前幾天去了一個很遠的城市沒有回來,所以才幸運的躲過了這麽大的災難。但現在連村子都沒了,等他回來後看到這一幕又該會多麽痛苦、悲傷,他一定會認為我和媽媽都死了的。
我要堅強,我要快些找到回家的路,回到家裏告訴他,你的女兒還活著。
心中的意誌變得更加堅定,凱莎行走的速度也漸漸快了起來,她不想讓自己的父親在悲痛中沉浸更久。
路變得平坦,再次經過一個峽穀的凱莎發現前方竟如平原般一馬平川。
隻不過這個平原沒有任何植被,有的隻是無盡的岩石砂礫,也許還有怪物。
霧蒙蒙的天空與不知從何處照下的紫色光芒,讓人無法遠視,僅能夠看清自己眼前這一隅之地。
又是七天,背包中的肉卻早已吃完,如果不是途中又碰到了幾次不算太強的怪物,凱莎估計自己早餓的走不動了,真是個見鬼的地方。
兩座巨型山巒出現在了自己眼前,內裏霧蒙蒙一片。
紫色的霧朦朧籠罩著這個不知多大的山穀。
抬起頭欲望山頂卻發現並不可見,二十米外皆是一片茫然,眼中所留的隻有從淺入深的繚繚紫色。
遙望著山穀口的岩石角下,那隱隱約約許久不見的紫色小嫩草。
凱莎在猶豫,這種天氣與地理環境,還有不知何時會竄出一隻怪物的地方,自己進去後如果發現了怪物,恐怕很難與之戰鬥,而一旦進入恐怕就很難再回頭了。
自己換條路的話倒也未必不可,但隻怕等繞過了這座不知道多大的山可能自己就先餓死了。
肚子適時的“咕咕”叫了兩聲,凱莎咬了咬牙邁入迷霧。
危險總是逃不掉的,自己也並不知道其他地方是否就一定比這兒安全,所以也許等自己克服了這些困難,才可以漸漸找到回家的路。
前行數米,岩石下的紫色小草變得清晰可見。
凱莎彎下腰輕輕一拔,僅存的幾株紫色小草便被連根拔起,雙手輕輕搓掉上麵附著的灰,便隨意的扔到了嘴裏。
青澀爽口,還是那不變的味道,她的思緒漸行漸遠又回憶到了自己第一次吃草的時候。
凱莎就這麽一邊發呆一邊慢慢前行,把路邊偶爾發現的小草拔下來搓幹淨土扔在背包或嘴裏。
隨著深入霧越來越大,山道也越來越寬。
一大團翻湧的霧氣自前方突然出現,好似有什麽東西在急速的接近這裏。
緊握住比以往更加強大的左拳,停下腳步默默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已有數次生死搏鬥經驗的凱莎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才能最快的進入戰鬥狀態。
翻湧的霧氣越來越近,凱莎緊盯著霧氣中的那一團詭異透明。
氣流嗎?或者說是什麽隱身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