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為什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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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九!
不僅如此,此地眾魔,更一個個極其恐懼的看著那血袍女子。大氣都不敢出,騰欲更是警惕到極點,頭皮發麻。
因對方,僅僅是虛影,僅僅如同投影般的樣子,其散出的氣息,也無限接近於仙君,他很難想象,對方的本體,有多強悍。
他不知道,這接近仙君修為的投影,也隻不過是一具分身分出來的而已。其真正的本尊修為,無法想象!
騰欲身上的鐵鏈陣陣嗡鳴,似很畏懼這女子,瘋狂的抖動起來。
若說之前這二品仙獄是騰欲的主場的話,那麽現在,則是這血袍女子的世界。
“還不下來?”
女子走到騰欲跟前,目光掃了一眼那光幕消散後的洞口,又遊走在他身子之上,隻是其重點,卻是在看那右臂的火焰。
騰欲神色一轉,立刻便懂了,對方是看中了他這爐火之力,借起打破光幕,不讓恢複,走出這仙獄!
如今這金色光幕雖破,但其外還有近十層白色光幕。
對方之強大,他無法反抗,騰欲苦澀,好不容易打破枷鎖,卻又引來更恐怖的存在。
看似是合作,實則危機重重。說不定在走出仙獄的霎那,對方便會直接殺了他,不留痕跡。
“不知那白火可否擋如此存在。”
騰欲如此想著,目中閃過一絲殺機,腦子思緒萬千,遂右臂一震之下,火焰迸發,火海翻騰,化作火爐將他罩住。
瞬間,那鐵鏈便再次融化開來,騰欲如浴火重生,從火海裏走出。
此火,他傳承已久,今日卻極為霸道強橫,此前戰騰家家主都不曾如此。怕是隻因與這仙獄內的規則相克,融仙罰之鏈,壓光幕重生!
騰欲站在女子身邊,看向那刑罰大長老,他知道,這眾魔之力早已渲泄一空,血丹藥效也流逝大半,僅僅靠這火海之力,不足以,也不可能直接將對方擊殺。
但,若不能在此地殺死,若讓對方回到騰家,騰欲可以肯定,王大和李墨他們,必死無疑!
他,陷入了沉思,掙紮和深深的無奈。
“要哀家幫你殺了他麽。”
血袍女子赫然開口,聲音平淡,卻嚇得那刑罰大長老魂飛魄散,蹭蹭後退欲要逃遁。
“不用,前輩好意,在下心領了!”騰欲說著,便是大步踏出,爆發著那血丹最後一部分藥效,帶著火海,轟然奔向刑罰大長老而去。
抬手,一握,不留分毫,簡簡單單,一拳打去!
女子在後方看著,目中起了一絲波動,似這騰欲的舉動稍稍超出了她的預料。
明顯的,騰欲縱然有爐火之力,也不可能擊殺刑罰大長老,但相同的,因血袍女子的存在,刑罰大長老也隻以防守為主。
畢竟,方才他們的對話,他可是完整的聽在耳中,出手都謹慎起來。刑罰大長老不禁極其憋屈,這種情況,他從未想過。
但事態的發展,已完完全全超過了他的預料,此刻,什麽造化,什麽氣運,都不再重要,能活著,便是大幸!
刑罰大長老也知曉,那女子極有可能會在最後關頭殺了他,不如索性先殺了騰欲,也不白白送命,但其心裏依舊存在僥幸,畢竟求生之欲,眾生皆有!
他不知道,他現在的想法和騰欲之前的想法大徑相同,對於活著的渴望,對於就算是死,也要拉著對方陪葬的執念!
說來話長,這些想法隻在騰欲拳頭臨來的數息間產生,但見刑罰大長老同樣一拳,二者相碰,迸發出滾滾熱浪,通道之內,砰砰直響。
但如今騰欲的右臂,卻如蘊萬鈞之力,眼下縱隻能發揮萬中之一的力量,一拳之下,不說山崩,也可地裂!
刑罰大長老直退十步,目中不可置信,上一次對方還手無縛雞之力,最後僅以那突如其來的一式雲劍將他重傷,如今卻那蠻牛一般,力大無窮,簡直判若兩人!
不禁令人麵色凝重,方才那一拳,似將他好不容易壓製下去的傷勢出現了崩塌。
至於騰欲,同樣倒退三步,畢竟此力僅存他右臂之中,非全身上下,負荷之下,很難承受。
“好一個騰欲,傳承爐火,右臂重生,融仙鏈,破光幕,還有這般蠻力。”
“這每一件,若被外界所知曉,掀起的絕不僅僅隻是一場風暴!”
“說不定,早已被這仙界意誌所察覺,所關注,縱老夫不殺你,你也活不久!”
刑罰大長老狂笑,笑的卻是淒慘,他如今有心無力,那血袍女子的存在,讓他格外謹慎,眼看到手的肥肉就要拱手讓人,那種感覺,很是憋屈。
“是麽,那在此之前,你先走一步如何?”
騰欲神色自若,心底卻是隱有一絲不安,自融化仙鏈一刻起他就發現,那手印推演的雲劍不能於此地使出,似這仙獄有別於仙界,如同兩個世界!
如今唯一剩下的,隻有那有形滅其形,無形崩其意的白火,卻也隻能當最後的殺手鐧。
他眉頭一皺,卻是不退反進,迎麵便是一拳,拳風呼嘯,在這狹隘的仿佛蠕動的通道當中,想退簡單,想躲甚難。
騰欲帶著殺意,如把對方當磨刀石,來進行不會再有第二次的絕佳磨礪。
殺不死對方,卻可熟悉這爐火之力,以仙奴身份,拿仙命九品強者當磨刀石,恐怕這整個蒼茫仙界,也不多見。
騰欲露出笑容,對著刑罰大長老,諷刺般的開口。
“今日,我騰欲,不殺你!”
這一句看似古怪,但聽到刑罰大長老耳中,卻是如曆奇恥大辱,那次夜下的慘痛經曆似又浮現。讓他此刻極為後悔那夜為何沒有直接殺了騰欲!
與此同時,仙獄外,顏宮,養顏殿內。
純純忽然醒了,大眼睛迷迷糊糊,小胖手摸來摸去,隻是怎麽摸都一片空空,純純呆呆的看著身邊,看不到騰欲。
似忘記了睡前的事,忘記了明早醒來就可以看到哥哥了,小家夥在地上四腳爬爬,在殿內東張西望,在顏宮內大喊大叫。
“哥哥,哥哥,哥哥!”
“哥哥,你在哪啊,快回來啊!”
純純怎麽找都找不到騰欲,被冷風吹的瑟瑟發抖,小手冰涼,淚水霎那間便在眼眶打轉。
天有些冷了,小家夥又沒穿外套,甚至連鞋子都沒穿,光著小腳丫踩在草地上。
沒等被大樹伸出樹枝抱起,便哇的一聲,啼哭起來!
“嗚嗚嗚……嗚嗚嗚,哥哥快回來啊,和純純睡覺覺啊!”
純純哭的眼睛通紅,被風吹的更是冰涼一片,也不知道回殿內,一屁股做地上,呆頭呆腦的哭著,哭聲更大。
儼然是嚎啕大哭,那抱著小家夥的樹枝轟然一震,竟莫名的顫動起來。
霎那間,隨著大哭,以她為中心,一圈波紋呈同心圓般擴散八方,整個顏宮猛地震動起來。
那地上的花草就算是秋季,也是生機勃勃,卻是在此刻急速枯萎,本來肥沃的泥土頃刻間像是流逝了大量養分般,變的鬆散起來,甚至那參天大樹,也急劇搖晃不停。
那綠意盎然的樹葉,水份蒸幹,中心泛黃,一一凋謝飄落,大樹搖擺下,萬千枯黃落葉如瓢潑大雨般齊齊灑下。
本是生機勃勃的參天大樹,瞬間便隻剩下枯萎的樹幹,且還在不斷衰敗當中,看之觸目驚心。
世間萬物似隨著小家夥的心情而變化,哭泣化腐朽,高興則朝氣蓬勃!
一泣,一瞬,一春秋,一場生死離別雨,此刻天地劇變,風雲倒卷!
隨著純純的哭聲越來越多,似卷起了一股腐朽之風,橫掃八分,驚天動地。
無物不摧,無物不朽!
騰家,轟動!無論弟子長老,或是奴仆侍從,甚至是那三大太上長老!
無論在做什麽,閉關打坐,還是煉丹修道,但凡在騰家小世界內的一切族人,通通噴出一口鮮血,身子都莫名的虛脫起來。
而在這騰家主峰之下,無盡岩層之內,有一處伸手不見五指的密室。
密室很大,不可丈量,中心處有一塊蒲團,蒲團之上,盤坐著一尊身影!黑霧彌漫,看不清。
“為什麽……哭。”
那身影緩緩開口,似剛剛蘇醒,充滿蒼老之意,聲音不大,很是微弱,卻不妨礙這句話以無與倫比的速度瞬息傳出。
岩層不可斷,泥土不可擋,一句話,如蘊山魂,如帶天威,如那騰家小世界的呼吸一般,驀然回蕩在主峰之上!
久久不散,與那天空雲層交融,反震之下,聲浪此起彼伏。但凡聽到者,無不肅然起敬,目露崇拜之色。
“這是,老祖!”
騰三在一處玉雕閣樓上,擦拭著嘴邊鮮血,目中凝重,卻難掩喜色。
“萬古不出的老祖大人麽!”
“老祖莫非要出關?”
“因為方才之事麽。”
眾多紛雜的聲音從騰家主峰各處傳來,有震驚,有喜悅,有追憶,有不可置信。
主峰山脈之上,一間茅舍前,那紅發老者,一頭紅發如火焰般隨風飄動。
老者於夜中站在山坡上,目露複雜,望著著那顏宮,聽著那不斷傳出的哭聲。他能感受到到那腐朽之意,也聽到了老祖之聲,不禁閉上了眼睛,其嘴角也溢出了一絲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