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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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九!
涅原南部,雪夜。
那一望無際的荒蕪和黑暗,寂靜無聲仿若生命禁區,在漫天飛舞的暴雪下,披上銀裝,散著陰寒。
隨著推開一扇又一扇木門,腐臭不斷加劇,由一隻隻貓屍所散發而出的死氣,讓此地,似有一些排斥生機的樣子。
第二扇門內是一隻頭頂帶有一撮紫色毛發的黑貓,第三扇門內是一隻背上有著暗紅色毛發的黑貓。
騰欲的心,越繃越緊,越加凝重,他一拍心口想將羅盤祭出,卻是忽然發現似被此地禁錮一般,使不出力,不由得神色一變!
這是第五扇木門之後,一隻堪比吼吼縮小後大小的貓屍趴在黃布上,依舊是黑色,依舊腐爛大半,卻是頭碩頗大,與之前四隻的死相,如出一轍!
一隻比一隻要巨大,臭氣也越來越濃,甚至將那身下的黃布浸透了貓血,臭腥熏天。
蔓延在屋子裏,被騰欲右手的爐火燃燒,迸發出一股刺鼻的怪味,讓他腦中不禁有些暈眩。
這些屋子兩側都有小小的窗子,卻並沒有起到通氣的作用,騰欲繞過貓屍,不忍去看。右手一握,火焰更勝,將四下映照著更加亮堂一些,似乎眼下,唯有這爐火之力可以操控自如。
他的不安在攀升,不祥的預感在膨脹,事已至此雖然有後退的想法,但前方卻隱隱出現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召喚。
似乎在這最深處,有一抹讓他極為熟悉的氣息,引導著他的到來。
騰欲緩緩走近,卻見那第六扇門上,忽然的溢出大片猩紅的鮮血,在火光照耀下格外的詭異,不禁讓他毛骨悚然。
不僅如此,屋子兩旁的窗外霎那變得一片血紅,似屋外的世界,成為了修羅場,大片鮮血飛濺,天地之間一片血色,斷肢殘骸在他目中轉瞬即逝,真實的讓他神色大變。
“喵——!”
唐突間,他身旁的貓屍忽然傳出一聲詭異之極的叫聲,仿佛屍變複活了一般,緊隨其後的是一聲又一聲貓叫,音色尖銳淒厲,叫聲慘絕人寰。
在火光映照下,騰欲的額頭溢出大滴冷汗,這前前後後,慘死的貓屍所發出的慘叫,似要刺破他的耳膜一般。前方門內流淌出的大片大片的鮮血,腐臭刺鼻,布滿了小小屋子內,讓他頭皮發麻,起了眩暈。
“這裏,到底是哪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騰欲口中喃喃,像失了魂般不知是進是退,稍稍有了停頓。
與此同時,身後的一扇扇木門居然咯吱咯吱的要閉合起來,那些腐爛大半的貓屍似回魂一般,隱隱有站起的兆頭。
“這,這是一個局!”
騰欲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目露果斷之色,身子赫然暴退。
在這暴退瞬間,他好像看到那些貓屍的身上,似多了一些他熟悉的影子,目不暇接,也就眨眼的功夫,騰欲直接退到仙宅外。
此刻他早已冷汗如瀑,麵色慘白,說到底他也僅僅是個小孩子,方才一幕,是他此生從未有過的景象。
在他大口喘息的功夫,宅子外依舊大雪紛飛,一片寒冬臘月之景,四周靜悄悄黑漆漆,似乎一切如初,與來時並沒什麽區別。
“貓屍,血水,斷肢,夜半貓叫,這是在預示著什麽!”
仙魔鬼神,自古長存,他縱是仙人也存在著恐懼,對未知的恐懼,在古籍的記載裏,災難降臨之前,都有預兆顯現。
可眼下這般,卻是極為不祥,黑貓夜叫,本就預示著死亡,而黑色的貓屍慘叫,隻是想想都很滲人。
“或許隻是一個局,一個為我布下的局?”
騰欲想了想,搖了搖頭,不可否認的確存在一些可能,但當時那窗外天地一片血色又作何解釋。
何況若真有人要殺他這個區區仙命三品的仙奴,根本不用如此大動幹戈。
想到有人要殺他,騰欲不由得一驚,其腦海中霎那間便出現了一個身影。
“白鶴!”
若真說這仙界中最想殺他的存在,必是白鶴莫屬,但想到對方的無上修為,一念之間便可要了他的命。
至於那刑老鬼,則一直被關押麵壁思過之中,不可能是他。
這些思索在他腦中一閃而過,眼前的宅子內,那一連五扇木門,早已閉合而上,唯獨大門,依舊敞開。
這才發現,那門檻上似留下諸多爪印,莫名的不知道為什麽,他忽然認為這手帕大小的黑貓,生前一定極為活蹦亂跳,淘氣十足。
這股異樣的錯覺,讓他自己都不知作何解釋,腦子裏早已亂成一團麻。
“此地,太過詭異,不易久留。”
騰欲說著,看著四麵八方壓抑的黑暗,直接騰空而起,但就算在天上,望著下方那大地的銀裝素裹,在他眼裏,都成了陰冷的慘白。再也不想多留一刻,他大袖一揮,收起爐火,直奔騰家主峰。
速度極快,仿佛在被人追殺一般,衣袍在呼嘯的寒風下,獵獵作響,本就慘白的麵色,被風雪吹的冰凍一片。
許久,眼前燈火通明,主峰上似頗為熱鬧,成為這夜空下為數不多的明亮。騰欲目光一轉並未回顏宮,而上向著邊緣石陣飛馳。
那騰家外的巨大漩渦早已消失,關於他騰家曆代最強天驕回歸更是沸沸揚揚,隻是這些他此刻都毫無興趣。
順著邊緣飛去,似乎才真正感受到這主峰的龐大,仿佛一塊獨立的大陸,有山有水,甚至那外圍的草原,一望無際。
他的出現,並未引起太多注意,似乎大多族人都被那曆代最強天驕騰衝的回歸所吸引而去。
騰欲稍稍平息了心底的疑惑以及不安,今夜是隆冬之夜,年初與年末的交接一刻,他要去看看李墨和王大。
過了不久,似感知到了他們的存在,那是一處亂石之地,接近主峰邊緣,地麵上露出大片的山岩,巨石林立,一堆約麽七八個苦力模樣的仙奴,似在開鑿著什麽。
其中一個中年漢子,皮膚黝黑,頗為壯實,穿著青袍,盤坐一處巨石上吞吐仙氣,不時眯著眼催促那些仙奴,眉目中不耐盡顯。
那大漢餘光不時看向主峰中心處,騰欲一看便知,怕是沒能趕上那騰衝的回歸,以及隆冬之夜的慶祝。
而王大和李墨正在那大漢不遠處,身上覆蓋著厚厚的積雪,在漫過腳踝的雪堆裏做著苦力,眼下天寒地凍,漫天飛雪,他們卻大汗淋漓。
其實這些所謂的重活,稍微有些修為的仙人都能輕而易舉的解決,或許是礙於身份,或是族規森嚴,又或是古往今來的高高在上。
把這一切原本很簡單的事讓脆弱的仙奴去完成,可笑而又可悲,可笑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可悲的隻由卑微的仙奴去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