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出乎意料的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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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平常用什麽兵器?”朱高燧一邊擦去嘴角的血,一邊向陸蒼狼問道。
“狼牙棒,你呢?”蒼狼也擦去血,反問道。
“金瓜雙錘。”朱高燧言簡意賅地答道。
十四五的少年使用的居然是沉重的金瓜雙錘,這在常人看來太不可思議,但蒼狼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因為從二人交戰的感受來看,對方應該也是一個天生神力的人,所以他由衷稱讚了一句:
“你的力氣很大。”
“你也一樣。”
戰至此處,應該算是一個平手,如果繼續打下去,不過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所以沒有什麽再繼續下去的理由了。
可是朱高燧說過,“打贏了便認你這個義兄,打不贏你就是個野種。”
朱高燧已經忘了這句話,但蒼狼是個較真的人,他沒有忘記,所以為了不被人叫做“野種”,他有充足的再戰的理由。
“再來!”蒼狼擺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朱高燧有些吃驚,但好勇鬥狠這種事情,他可不願意認輸,也伸出拳頭道:
“怕你怎的?來就來!”
兩個人都沒有後招了,這一次無疑還是神羅地獄與魚躍龍門之間的硬碰硬。
不過蒼狼的腦子裏突然出現了林遠說過的一句話——“我比你高超的並非武藝,是眼界而已。”
這句話用在此處最合適不過,朱高燧和我的武藝相當,此刻就要比眼界了。
剛才怒火攻心,全然忘了冥想之法,蒼狼的眼界自然小了,此刻回複了平靜,他終於開始進入冥思的世界。
他已經置身於北方的草原,隻是這草原與尋常時候有些不同……無盡的枯草被野火點燃,茫茫四野皆是火海,唯獨自己身邊的方圓十丈沒有被烈火吞噬,但熱浪已經將空間扭曲,影像在他的眼前似浪濤一樣波動,在熱浪的盡頭,朱高燧就站在那裏。
忽然,一陣龍卷風從眼前憑空而生,四野的火焰被大風吹得急速後退,朱高燧的拳頭從風眼中向蒼狼迅猛而來,那拳頭看起來比剛才的一次對決慢了三分,當然這是因為蒼狼正在冥思的緣故。
那一拳由遠而近,龍卷風變成了真的龍,呼嘯盤旋在朱高燧拳頭的四周。這是洶湧可怕的一拳,但已經可以看得足夠清楚。
蒼狼鳳眼用力一睜,雙掌奮力擊出,原野四周的火焰燃得更加肆掠,一張巨大的火網從天而降……
龍卷風應聲熄滅,火焰像潮水般湧向朱高燧,拳頭四周的盤龍被熱力化為蒸汽,蒼狼的一雙大掌似細密堅韌的巨網纏在他拳頭四周……鯉魚陷入了密集的漁網,再也沒有機會越過龍門……
而這一切景物,不過是蒼狼腦海中的幻境,唯有拳與掌才是真實世界的產物。
看著被蒼狼的手掌緊緊鉗製住的拳頭,朱高燧既疼痛又不解,明明是功夫相當的兩個人,為什麽陸蒼狼的速度、力量和靈活性全部在瞬間提升了三分?為什麽魚死網破的場麵變成了一網打盡的結局?
朱智明也驚呆了,她能看出這是剛才那次對決一樣的招式,但陸蒼狼為什麽好像在那一刻變成了另外一個更強的人?
陸蒼狼也有些吃驚,原來神羅地獄這一招竟然能有這樣強悍的威力,強大到可以扭曲自己心中的一向平靜安謐的草原。
他放開朱高燧已被捏出幾道烏青的拳頭和手臂,一行禮道:
“承讓了。”
朱高燧有些不敢相信,捂著手臂大喊道:
“這不可能,你為什麽一下子變強了那麽多?這不可能!”
陸蒼狼不知道這是一句報怨,他以為這是一個提問,所以撓了撓頭回答道:
“因為……唔……我的眼界比你高。”
朱高燧怔住了,他聽這話有些生氣,但又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用後世的網絡流行語來說,他的心中此刻一萬頭草泥馬奔過,但還是忍不住有一種“不明覺厲”的感覺。
朱智明忽然想起了什麽,厲聲對朱高燧道:
“小弟既然輸了,那就要做個願賭服輸的正人君子,還不快叫一聲‘義兄’!”
朱高燧“哼”了一聲,竟扭頭跑走了,朱智明張著小嘴,感覺自己的下巴好像都掉了一地,原來這個小弟從來就沒想過要做什麽正人君子……
蒼狼倒是已經不以為意,與朱智明憨笑著辭別,朱智明這才心安,也大大方方與蒼狼辭別。
目送朱智明走出花園後,蒼狼看了看地上的斷樹,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扛起樹朝柴房走去。
蒼狼走後,圓形的景牆裏走出一個老僧和一個中年人,老僧是道衍,中年人當然是朱棣。
“是個好孩子啊!”道衍微笑著說道。
他稱讚的是蒼狼打掃斷樹的行為,但朱棣沒有聽懂,蹙眉道:
“是啊,這樣好的身手,如果不當先鋒實在是太可惜了!”
道歉依舊保持著微笑道:“這個孩子當不得先鋒,當殿下的護衛最好。”
朱棣背著手,有些不悅道:“罷了,本王的確答應過他師父不讓他衝鋒陷陣。”
道衍的笑容變得有些神秘:“倒不是因為這個緣由。”
“哦?既不是為此,那有什麽不可?”朱棣有些焦急地追問道。
道衍收斂起笑容,嚴肅地看著朱棣道:“殿下這個義子和殿下的幾個親兒子不一樣。這孩子性子太純良,又喜歡把是非對錯問個清楚明白……倘若老是衝在前頭,世事就看得越來越清楚明白了,老僧看……還是叫他不清不楚些好。”
朱棣聽完,想起蒼狼前幾日硬是要問他為什麽造假“鯤鵬”騙人的固執勁頭,的確覺得有些棘手,這才覺得道衍的確洞悉一切,言之有理。
“本王明白了,大師說的的確有理,隻不過……這孩子終究不是個傻子,我們要做的事本來就是鐵血殺伐,總不可能永遠瞞著他。”朱棣若有所思地撫了撫長須。
道衍歎道:“不用瞞他一世,隻要不誤大事便可……再往後,若實在到了紙包不住火的時候,老增再替殿下開解他吧。”
朱棣眯起雙眼,麵露煞氣道:“也隻有如此了……倘若這孩子不識大體,誤了大事,本王也隻能忍痛割愛了。”
說完,朱棣頭也不回地朝花園外走去,道衍卻因這句話愣在了原地。
他雙手合十,合眼歎道:
“罪過,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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