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高有妖精,水深藏魔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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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優哉遊哉地漫步在清晨的山林裏,身周偶爾會飄過一陣薄霧,帶來森森冷意。
    八麵棱柱狀的剔透水晶在手中閃爍微光,曾經琳琅滿目的異獸虛像已是寥寥無幾。
    將精神力探入鬼神圖鑒內部的法寶空間,我又看到一幕截然不同的景象:
    占據橢圓形空間最高處的,是三隻並肩而立的沙魯,一模一樣的醜陋外貌,一模一樣的冰冷眼神,蠍尾輕輕搖曳,逼得其他虛像不得不退避三舍,自甘下風。
    避居左下角的,是一頭狀似猿猴、瘦骨嶙峋的碧睛異獸,渾身皮毛黝黑發亮,也散發著一股不容小覷的森寒氣勢。
    這是一頭世俗罕見的守屍鬼,隻有在某位道家高人飛升失敗元神隕亡之時,屍身意外沾染了邪穢的特殊境況下才會化生而出。
    雖然失去了生前的通天法力和廣大神通,但這種魔怪仍然保留著金剛不壞的強悍身軀,而且極具成長潛力。
    一般而言,如果守屍鬼在漫長的生命中沒有被路過的正道英豪斬妖除魔,修成魔神正果並不是很困難。
    被原主人遺留在生化科研工作室裏的這頭守屍鬼顯然沒有成長到擁有足夠戰力的地步,隻能屈居人下。
    和守屍鬼遙遙相對的,是一隻同樣珍稀少見的太歲,它沒有五官和四肢的分別,就是長成了個毛球模樣,慵懶無力地趴在那裏一動不動,順滑的皮毛呈現出玉米黃的色澤。
    巡查一番過後,我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到眼前的路上。
    坑坑窪窪,雜草叢生,這條山民和獵人隨意開辟出來的小道顯然缺乏維護。
    雖然已經連續趕了兩三天路,但我依然精力充沛,隻要深深地吸一口氣,夾雜著草木清香的天地元氣就會一窩蜂湧過來,化作溫醇的氣息在體內流轉。
    這不是什麽功法的效果,而是煉氣士最基礎的吐納技巧,從外界獲取自身成長所需要的資糧。
    以前我從未享受過這種正規的修士待遇,現世的地球就別提了,汙染日益嚴重,幾次吐納下來隻會吃到一嘴巴灰塵,想要吸收元氣恐怕隻能遠離地球深入星空了,火鳳凰的背景也一般無二,而mc和農牧大世界規則迥異,能量並未逸散,以“經驗”和“農作物”的形式表現出來。
    “隨便一片山林放在地球上都可以算作洞天福地了,這麽一對比,那個地方就更值得我期待了。”
    “(≧o≦)汪!”
    狗蛋不在,緊緊跟在我身後的狗剩接過了捧哏工作。
    金毛這種寵物犬其實是不適合在野外生活的,它們的肉墊不夠厚實,很容易被尖利的石子和樹枝刺破腳掌,在缺醫少藥無人照顧的情況下最終會發炎潰爛導致病死。
    狗剩好像不存在這種憂慮,它雖然長得跟金毛一樣,但體型幾乎接近雄獅,力量、速度、抗打擊能力都超乎尋常。
    我並不覺得奇怪,農牧大世界的動物可不限於地球上的那些種類,連貔貅、狻猊都能一窩窩圈養,地位特殊負責守護農田的犬類更應該有些神異。
    足足花了兩個多小時,我終於帶著狗剩穿過森林,來到一條寬闊平坦的官道上,看見零零星星的過路人。
    牛、馬一類的牲畜在這個時代是重要的勞動力,後者甚至是戰備物資,所以大家都是徒步趕路,家境稍微富裕些,才會考慮養頭毛驢或者騾子。
    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出門帶著條狗似乎更顯得古怪,我迎著別人詫異的目光開始還有些別扭,然後就習慣了。
    老子沒有直接開著大奔上來已經很尊重曆史了好咩!
    拍了拍累得直吐舌頭的狗剩,我四下環顧,看到了不遠處有幾間草棚,前麵的空地上胡亂擺放著桌椅板凳,還立著一根挑著麵酒旗的毛竹。
    “店家,上一壺清水,還要幾個肉包子。”
    我嫌棄地看了眼散發著餿味的四方桌,拉過一把靠背竹椅坐下。
    身形佝僂滿臉皺紋的店主人動作很麻利,很快端上一屜包子,然後殷勤地提了一壺涼茶過來:“客官,雖然過了盛夏日頭不大,但還是飲些涼茶解解暑吧。”
    “多謝,先會賬吧。”
    我裝作在懷裏掏摸了一下,從儲物欄拿出一粒黃豆大小的碎銀子丟給他。
    熱氣騰騰的包子用的應該不是後世常見的豬肉,更不可能是被奉為上品的牛羊精肉,懶得多計較反正又不是我吃,全部一股腦丟給了狗剩。
    “哎喲喂!客官您這是……”
    還沒走遠的店主人心疼得臉都皺成了一團。
    嘖,你這廝真沒見識,果然下裏巴人完全無法了解我們二十一世紀新生代壕們的心態,區區幾個包子嘛,地球上為了狗兒子一擲千金的例子多了去了。
    我虎軀一震,嘩啦一把碎銀子拍在桌上:“店家休得聒噪!快快給我家狗剩來二斤女兒紅漱漱口然後上十斤醬牛肉墊墊肚皮!”
    “……”
    “愣著作甚?快去!”
    “客官您莫要戲弄小老兒,”店主人用一副看深井冰的眼神瞅著我,“普通人家未經許可哪敢私自釀造烈酒?至於醬牛肉……小老兒可沒本領擒殺野牛,更沒膽子宰殺耕牛,您想要牛肉啊,還是前往太原城裏的大酒樓問問吧。”
    媽了個雞你這鄉下老頭還一套一套的!
    不過這麽一折騰店主人就懶得理我了,就連其他幾個客人也不再盯著大嚼肉包的狗剩看,我落了個清淨自在。
    ……隻是心中一股淡淡的憂傷是從哪來的?
    用過早飯後我沒有停留,在店主人的指引下從附近雇了輛驢車繼續趕路。
    ※我※是※無※辜※的※分※割※線※
    盛夏剛消秋日未至的時節,是天龍山最美的時候。
    重山環秀,溝穀幽深,朦朧縹緲的薄霧不住翻卷,遠遠望去宛如人間仙境,令人癡醉。
    但凡這種風景秀麗出類拔萃一點的地方,都會被文人逸士冠上各種各樣洞天福地的名頭,接著發發幾句感概留下幾篇墨寶,然後和尚道士一窩蜂湧來興建道觀廟宇,五嶽、峨眉、黃山、五台等等莫不如是。
    天龍山山勢雄奇險峻,再加上是典型的丹霞地貌而備受藝術家青睞,曆朝曆代多有石窟遺存,最著名的莫過於天龍石窟。
    在天龍山上來回穿梭,走馬觀花般掠過一個個廟宇殿堂,即使是最聲名卓著的天龍寺也不能使我停下腳步多看兩眼。
    釋迦牟尼佛、藥師如來佛、孔雀大明王、四大菩薩、五百羅漢……
    “都隻是些毫無靈氣的泥胎木塑罷了,”我慢慢放下心來,“雖然是神怪誌異類型的世界,但諸天神佛並不真的存在呢。”
    對於非法入境的穿越者而言,篤信“順應天道”、“神通不敵天數”的神佛實在是太過危險的敵人了,隻要世界意識察覺不妥,他們就會像最可怕的瘋狗一樣撲上來,拚命爭奪殺死域外天魔的那一份天道功德。
    哪怕是七龍珠這樣極度崇尚肌肉和暴力的純粹武道世界,也有著占卜婆婆之流的人物。
    這樣的前提下,貿貿然進入中高等級次元世界是對自己小命的不負責任,畢竟從某種角度來看,所有的強大生物都是世界意識麾下的戰士。
    好在鳩占鵲巢的奪舍之法在任何力量體係裏都不算稀奇,這個難題迎刃而解。
    我連元神都還沒練出來,借屍還魂什麽的就別想了,隻能依仗虛空之門的妙用悄悄遁入此方世界,以精神力量強行擊潰了這具身體的魂魄,然後取而代之。
    為了和我自己的靈魂相契合,身體外貌已經被改造成一模一樣,隻是掌心雷、變種異能還有鬆鶴萬壽拳的強化再沒辦法百分百發揮威力。
    這是規則層麵的壓製,就算是天仙下凡也得被迥異的世界本源侵蝕而力量衰退,必須進行必要的調整和適應。
    一路走一路找,不知不覺天色就暗沉了下來。
    “還是找個人問問路吧。”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費了好大勁才確認目的地在天龍山,但依舊是大海撈針。
    “小師傅,”轉悠了兩圈之後我揪住一個在山道上清掃地麵的小沙彌,“請問您可知道供奉保誌大師的廟宇在何處?”
    “保誌大師……”
    長相十分清秀稚嫩看上去最多十二三歲年紀的小沙彌眨了眨烏溜溜的大眼睛,顯得有些茫然。
    哪怕對於佛門中人來說,這個名字也有些陌生。
    保誌和尚出生於魏晉南北朝時代,少年出家,隨師傅修習禪業,這也是當時的潮流。
    隨著年齡逐漸增長,佛法修為日漸深厚,他開始在業界(和尚界?)嶄露頭角,以行跡怪異著稱(行為藝術喲),居止不定,飲食無時,幾寸長的頭發蓬亂如草,卻不梳不剃,常年扛著一根破錫杖,杖頭掛些刀剪、鏡子、布匹一類的東西,然後就這樣赤腳穿行於大街小巷,眉開眼笑地與人說些沒頭沒腦的話。
    大家一開始也沒太在意這個瘋顛和尚,覺得哎喲你這是炒作想要紅啊,遂不理之。可後來發生的種種事例,都驗證了保誌說的不是胡話,而是一種預兆!
    這種“先知”有時是一兩首詩,詞句有如讖語,有時是令人摸不著頭腦的怪異行徑:
    齊國衛尉胡諧病重,家人求教保誌,保誌寫下“明屈”二字後揚長而去,第二天胡諧去世,家人方知這是“明日出屍”之意;屯騎桑偃準備謀反,悄悄地去找保誌詢問禍福,保誌一見他的身影撒腿那個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大叫“圍台城,欲反逆,砍頭破肚”,事後不出一旬,桑偃就被人捉住砍頭破肚了;到了梁代,保誌難得主動一次,找到了當時家裏蹲的鄱陽忠烈王,送了人家一根荊條,然後這位宅男王爺就出任了荊州刺史。(媽了個雞這段由度娘傾情貢獻)
    保誌火了!
    沒有一點點防備,也沒有一絲顧慮,他就這樣出現在所有人的世界裏,帶給大家驚喜!
    他的名聲越來越大,天下的士庶僧俗廣傳他“其言似讖記”、“數日不食而麵無饑容”,紛紛想要拜他為師。
    然後保誌就被人黑了。
    封建君主社會嘛,名氣太大意味著禍事臨頭,齊武帝蕭賾見他影響日廣心裏不爽,便以妖言惑眾欠債不還叫雞不給錢等一係列一聽就是隨口誣陷的罪名將他誣陷下獄。
    第二天,有個獄吏就在鬧市中看見保誌調戲大姑娘小媳婦,回到牢裏卻見保誌仍在乖乖打坐,不久之後又有人說親眼目睹景陽山上保誌正和七個好基友一起談佛論道一天一夜。
    齊武帝那個生氣那個不爽那個火冒三丈,趕緊讓文武百官和愚民百姓不信謠不傳謠,最後卻發現所有的傳言都是真的,原來寶誌和尚是分身三處過的夜!
    得嘞,人家原來是有真功夫的,齊武帝從偉哥變萎哥,如饑似渴地將他迎入宮中好生求教。
    保誌聞名於世顯現奇跡足有四十餘年,粉絲迷妹無數。
    然後有一天,他忽然對人說:菩(lao)薩(zi)要(dog)走(die)了,不出十天便無疾而終,屍體柔軟而有異香,麵貌光亮愉悅(含笑九泉喲)。
    時過境遷之後,人們才恍然大悟,保誌從不離身的錫杖頭上所掛的刀、尺、拂,其實就是用諧音暗示他所經曆的三個朝代:刀切削整齊,預言齊朝;尺用於丈量,預言梁朝;拂可撣塵,預言陳朝。(大概是口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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