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章 正道教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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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夏侯莎一下起身想衝過去抱著父親,被溫太真一把護住。
“啊哈哈哈!”馮孚預見到夏侯戰今日必死無疑,放肆的大笑著。
夏侯戰突然一個拋刀式,右手鬆開飲魔刀,一把緊緊捉住馮孚左肩,同時右腳將落下的刀一挑上空!馮孚一雙禿鷲眼一下增大,右手抽回把刀扔掉,用力掰扯夏侯戰的手,同時一腳踢向夏侯戰腹部傷處,導致夏侯戰嘴裏湧出一口鮮血!夏侯戰不僅沒鬆開右手,左手還一把扯住馮孚衣襟。片刻之間,飲魔刀下落直中馮孚後心,穿身而過!
“你……留有後手……沒把刀法全教給我……你不配……啊!”馮孚痛苦地抱著夏侯戰,怨恨著。
夏侯戰左手一把將飲魔刀抽出,看馮孚仆倒在地痛苦掙紮著,才淡然的說,“我把刀法都教授給你了,這最後一刀,是剛剛為你領悟的……咳咳咳……”夏侯戰一下子不支,摔坐在台階上!
“爹……爹……”夏侯莎衝下來,右手扶著夏侯戰肩膀,左手捂著他腹部的血洞,整個手掌一下子都浸紅了。
溫太真眉頭擰成一團,走到夏侯戰另一側蹲下,關切地看著他腹部的兩處傷口,見夏侯戰將飲魔刀遞給自己,望著他的雙眼恭敬的雙手接刀,“謝謝師傅!”
夏侯戰點點頭,又把夏侯莎的手抓住,送到溫太真手上,“溫太真,我現在把兩件一生所愛都交到你手上了!”他見溫太真點頭,又轉頭強顏歡笑,“莎兒……幫爹整理好衣服!”
“嗯……”夏侯莎抽泣著理了理她父親的頭發,輕拍整理他的衣服。當她再看到那兩個淌血不止的傷口,再也忍不住一下靠在夏侯戰肩頭慟哭。
“你娘……有沒有什麽話……”夏侯戰目光緩緩望向虛無的天空,輕聲問道。
“爹,娘說讓我不可以生你的氣……”夏侯莎抽泣著,抬眼望著她父親斑白的兩鬢真切的說著,“娘還說,她從來都沒有後悔過嫁給你!”
夏侯戰嘴角浮現微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愛妻正招手迎著他回家!漸漸的,他雙眼安詳的合上了。夏侯莎抱著他慟哭著搖啊搖,再也說不出話……
突然,一陣強大的殺氣撲麵而來,一個紅色身影箭一般射向夏侯莎後背!曹叔寶反應靈敏,立馬揮刀攔截,不料被這蒙麵的紅衣人一掌格檔同時一把推開。
紅衣人的右手一蹭夏侯莎的瞬間,飲魔刀突然出現揮向他咽喉,他一個旋子避開並向後一躍到正道教人群跟前,發現一陣刀氣一路激起沙石與火花,輻射向他。
原來是溫太真眼見一個紅色身影突破曹叔寶,又突襲陷入迷醉的夏侯莎,急忙以飲魔刀施展越女刀法的雪後初晴逼退對方,又一招碧浪逐花釋放刀氣遠程追擊。
紅衣人一個驚奇道,“越女刀法,你學的還挺快嘛,不過……火候還差遠了!”然後左手一甩衣袖將追來的刀氣一下彈到一旁,咚嚨院牆上被炸開一個“狗洞”。
“參見教主!”正道教全體向紅衣人跪拜。紅衣人右手一舉出現一把扇子,一抖開居然是麒麟藏寶圖,得償所願地命令道,“哈哈哈哈,我們走!”
原來紅衣人此番真實目的不是突襲夏侯莎,而是取她身上的藏寶圖!一觸之間已然得手,同時輕易化解對方攻勢然後安然離開,說明其功力之高,恐怕是個大天位高手!
“站住!”陶士衡麵無表情地對著紅衣人背影說道,“你這麽強,為什麽不以真麵目示人?”
“陶士衡!你想找我決鬥我知道,不過你還不夠資格,有機會先讓我徒弟陪你玩玩,哼哈哈哈哈!”紅衣人一躍上馬,頭也不回地笑道,率正道教教徒迅速離去。
“現在這是什麽情況?”一大批人馬突然包圍戰神祠,鎮北侯恒元子,一個五十歲出頭的矮胖子,由張孟賓攙扶下馬,見現場混亂便有此一問。曹叔寶一臉無解的望著恒元子等人;陶士衡麵無表情似乎沉浸在紅衣人的高深武藝中;夏侯莎還一直抱著夏侯戰屍身,迷醉在失去父親的沉痛中;溫太真憐惜地看了看夏侯莎,又環顧著四周,準備應付隨時發生的變故。
一個探子上前低聲耳語了一會兒,恒元子聽完目光雪亮起來,大聲命令道,“禦林軍聽命,馬洲總兵馮孚,勾結正道教,致使皇家麒麟之寶藏寶圖遭正道教奪走,現馮孚已死,其手下參與此事者一律帶走,嚴查嚴懲,如有抗命者,殺無赦。”禦林軍領命將馬洲剩餘的百餘人馬盡數繳械押走。
“你就是夏侯戰的女兒?”恒元子走上前在距離夏侯莎一丈處止步,見夏侯莎不能自已的樣子,關切道,“事已至此,你就節哀順便吧!”他又環顧了一下溫太真、陶士衡、曹叔寶幾個,仰頭對天作揖,“我會如實稟告皇上,夏侯戰盜圖叛國……實屬誤判,現已查明,夏侯戰為追回藏寶圖奔波多年,屬實有功,此等忠臣良將不能就這麽被冤屈埋沒了。”
看著恒元子搖頭歎息的離開,溫太真濃眉之間一緊,陷入沉思之中。過了三天,朝堂上果然出皇榜為夏侯戰正名。
清明節,夏侯莎見溫太真背著飲魔刀,以弟子之名拜祭她的亡父,而且吐露出要替她父親完成夙願,即追查真相,找回麒麟藏寶圖,將寶藏歸於造福萬民,她眼眶感到無比溫熱,如同冬日暖陽拂麵一般!
某日午後,會稽王府書房內。
“正道教教主羊瑾,叩見王爺,願王爺千秋萬載,與天同壽!”紅衣人向會稽王司馬道叩拜道。
“免禮!”司馬道揮揮手,起身走向下邊的羊瑾悠悠道。“羊國仗啊,我們一別五年,你可安好啊?”
原來,現任正道教主羊瑾就是前大順羊國仗,即前皇後羊豔容的生父!自從羊豔容被雪狼王擄走,冊封為王後的消息傳開後,羊家的政治地位就遭到了嚴重打擊。新皇文皇帝,即原東海王之子,登基之後,“四大家族”之中就有落井下石的聲音,諫言稱羊豔容不知廉恥,敗壞國風,應當株連三族!所幸,會稽王司馬道一派為阻止大家族勢力繼續擴張,諫言“新帝登基宜施仁政”。最終,朝廷決定將羊家剔出皇室外族之列,罷免了羊瑾職務,羊家在朝為官者皆貶為庶人。
“托王爺洪福,這五年來,老夫無時無刻不銘記在心,感王爺當年為我羊家力諫保全之恩!”羊瑾一副懇切的樣子答道,“這便是麒麟之寶藏寶圖,請王爺過目。”一起身,從懷中拿出折扇,並雙手呈上。
“好!羊瑾,你勞苦功高,不枉本王當年在皇上麵前力保你一家性命!”司馬道接過折扇小心查看一番,便交到身後一名透著書生氣的儒雅幕僚手中。
“能替王爺盡忠分憂,老夫感到無上榮幸!隻盼王爺日後能對我羊氏一族多些關照,我羊門上下必定粉身碎骨,報答王爺!”羊瑾說著,目光瞟了瞟司馬道身後的幕僚頓了頓,“王爺,老夫還有一事稟報……”
“段偉健,你務必將藏寶圖收好,本王擇日進獻皇上。先退下吧!”司馬道側臉對那儒雅幕僚道。
“遵命,小生告退。”段偉健向司馬道作揖後,再向羊瑾抱拳,然後退下,並把房門合上。
“有什麽要事,你說吧!”司馬道坐下,拿起茶杯(吮)了一口道。
“恕老夫直言,當今皇帝乃一黃口小兒,無德無能,王爺您雄才大略,如今又得麒麟藏寶圖,遲早霸業可成!”羊瑾察言觀色道。
“嗯?休得胡言亂語……”司馬道聞言,啪啦將茶杯摔的粉碎,嗦的站起來,一臉花白的絡腮胡,仿佛受驚的刺蝟挺立著刺,一手指著羊瑾怒斥道,“羊瑾你再這般胡言亂語,休怪本王無情!剛才的話,本王就當沒有聽見……”
“王爺……”羊瑾立即跪下,言辭懇切道,“當今大順朝綱紊亂,百姓民不聊生,急需像王爺這樣一位賢明之君啊!”
司馬道雙手背後站著,沒有說話,突然哐啷衝進來幾名侍衛“王爺……”,司馬道回過神,揮了揮衣袖,見侍衛退下合上門之後,背過身嚴厲道,“羊瑾你記住,此事以後休得再提,你退下吧!”
“王爺……那老夫先行告辭了。”羊瑾見司馬道背對自己不為所動,便不再多言,退了出去。
見羊瑾走後,司馬道才正過身子坐下,若有所思道,“段先生,你對此人怎麽看?”
忽然,一人從裏間走出來,正是司馬道的心腹段偉健,他作揖道,“依小生愚見,羊瑾此人心術不正,日後必為大禍!”
“先生,何出此言?”司馬道疑惑,望著段偉健問道。
“正所謂,君子役物,而小人役於物也。先說夏侯戰的事情,他一向自恃功高,在朝中樹敵無數,落得如此下場,也是他咎由自取。但夏侯戰奪圖之事,實為盡忠,之所以會聲名狼藉而眾叛親離,全拜正道教捏造事實、散布謠言所賜!這羊瑾年近花甲,仍活不明白,一直沉迷於名利之中,執著於恢複家族名望,為了獲得藏寶圖,奪取立功機會,而不擇手段去陷害他人,不義小人也,此其一!”段偉健背著一隻手侃侃道。
見司馬道點點頭,他接著說,“所謂仁者,心之德也。羊瑾統領的正道教,其勢力滲透至江湖各派,甚至各州各郡官吏之中,名義上打的旗號是為民除害,實則專意殺伐擄掠,搜刮民脂民膏,魚肉百姓,不仁也,此其二!”
司馬道連連點頭道,“接著說……”
段偉健頷首,接著道,“人之忠者,猶魚之有淵也。王爺身為皇上叔父,且身居內閣輔政,羊瑾口口聲聲忠於王爺,剛剛竟敢口出大逆不道之言論,倘若外間傳起流言蜚語,豈非陷王爺於不忠不義乎,真乃偽忠也!”
“哼!”司馬道聽到這裏,一手攥著拳頭,緩緩站起來,下定決心道,“依先生所言,羊瑾此人不得不除!”
“全憑王爺決斷,如有需要,小生願盡綿薄之力!”段偉健作揖道。
司馬道點點頭,招他到身邊小聲耳語後,補充道,“此人武功高強,耳目眾多,行事務必謹慎才行!”
暮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江浦綠水山莊一處涼亭,溫太真和曹叔寶正在對坐品茗,楚覓雲不知從哪兒忽然冒了出來。
“嘿嘿!”楚覓雲自顧自抓一杯茶喝了下去,然後從懷裏掏出三張帖子,把兩張往旁邊石桌上一撂,打開手上一張,滿臉笑意道,“端午節靈隱寺的英雄大會請帖,那是你們的哈哈哈!”
“奇怪,英雄大會邀請溫太真和我正常,為什麽你也有請帖?”曹叔寶嗬嗬道。
“憑什麽我就不該被邀請,我可是俠盜!‘時值仲夏端午,誠邀眾位英傑俠士齊聚飛來峰靈隱寺,一起商議討伐正道教……’嗯,看來我在中原武林中,也算得上英傑俠士……”楚覓雲念著自己的請帖,一陣自我陶醉。
曹叔寶搖搖頭,端起茶杯,見溫太真心不在焉,一隻手伸到他麵前晃了晃道,“溫太真,你的魂被哪家姑娘勾走了?”
“我在想正道教紅衣人奪走藏寶圖的事,還有鎮北侯恒元子,我記得莎莎跟我說過,恒元子跟夏侯戰政見不合,甚至可能是陷害夏侯戰的主謀,可是他為什麽要替夏侯家平反昭雪呢?”
“那夏侯莎說的,是親眼所見呢,還是夏侯戰告訴她的呢?”曹叔寶向溫太真提問。
“那倒沒有,她隻是說,她父親最後兵權是落到了恒元子手裏,而且在朝堂上他們兩個,也為“開戰還是求和”起過激烈爭執……”溫太真一邊回憶夏侯莎的話,一邊陳述著。
“哎呀行了,說來說去,還不如到英雄大會上找恒元子本人聊聊呢!”楚覓雲不耐煩地打斷道,還用手指著請帖落款——鎮北侯恒元子。曹叔寶和溫太真相視一眼一點頭。
“帶我一起吧,我也想知道鎮北侯是怎樣一個人,更何況人家幫我爹正了名,當麵道個謝也是應該的。”夏侯莎從廊庭走過來,向曹叔寶、楚覓雲微微點頭,目光落在溫太真身上,懇切的說。溫太真抓起她雙手,看著她眼睛,點了點頭。
端午前夕,溫太真、夏侯莎、曹叔寶三人三馬趕路前往飛來峰靈隱寺,午時途經吳興城,在一處麵館裏休整,吃著片兒川。
“你多吃點兒!”溫太真將碗裏的瘦肉都夾給夏侯莎。
“你們啊!哎……”曹叔寶看不下去了,端著碗到麵館外露天座位上。
麵館旁邊一個莊園的後門突然啪啷被推開,一小一大兩名丫鬟打扮的女子衝出,向麵館前追打而來。
“栗子,你給我狠狠地教訓這個小賤人!”門口又走出一個衣著打扮華麗的女子,金芍藥色軟錦縷銀長裙,蕊黃色銀絲紋褙子,叉腰的雙臂一邊露著金環銀手鐲,一邊露著祖母綠玉鐲,纖細的腰肢上一條繡金線錦製腰帶,秀發梳成繁複的雙錐髻並飾以一把金絲珠釵、兩支寶玉簪子,然而她是一張大餅臉,臉上點綴著粉飾不住的無數“芝麻”,還配著一雙小垂眼……她那潑辣的語調,像極了樹枝上鳴叫的知了!
被追打的小丫鬟,目測十七歲,她雖然衣著樸素,但是皮膚光潔細膩,如同剛剝開殼兒的雞蛋,頭發烏黑濃密,一雙杏眼水靈有神,小小的瘦臉上,一對小酒窩若隱若現,是極好的美人胚子,而且骨子裏透著一股與眾不同的氣質。她一個趔趄“哎呀”,正好撞到曹叔寶的木桌,一下子跌坐地上。木桌一頂,曹叔寶冷不丁被手上的麵潑了一臉,愣在那裏望著自己雙手……
“是,小姐!”那個追趕的大丫鬟,約莫二十五歲,她恭敬地回話後,轉身(擼)著衣袖,張牙舞爪地向著坐在地上的小丫鬟走過來,尖銳道,“你挺能跑啊茄子,接著跑啊!看我怎麽收拾你……”
“啊……”小丫鬟一下子鑽到木桌下。
“茄子,你給我自己出來!要不然,今晚關你柴房,不給你吃飯!”那個大餅臉小姐走過來,邊恫嚇邊一手叉腰,一手指向木桌下。
“你們夠了……真是倒黴”曹叔寶回過神,嗦的站起來,抖抖衣服,擦擦臉無奈道。
“哪裏來的土包子!”大餅臉瞟了一眼曹叔寶,用手在鼻尖扇了扇空氣,翻白眼道。
“錢府的事情你也敢管,你也不照照鏡子,給我滾蛋……”大丫鬟一副狐假虎威的神情對曹叔寶吠。
溫太真和夏侯莎聽到一陣聒噪,兩人走出來站到曹叔寶身側。
“才一會不見,你這是落水了嗎,哈哈哈”溫太真看著曹叔寶的狼狽樣,濃眉亂舞笑道。夏侯莎看了看這兩人,也掩嘴一笑。
“諾……拜她所賜!”曹叔寶看向木桌下那個瑟瑟發抖的小丫鬟,抬了抬下巴道。
夏侯莎一看是個小姑娘,立馬蹲身微笑的向她伸出雙手。小丫鬟見夏侯莎麵目和善,便握住伸來的手,慢慢爬出來,站起身後,她看到曹叔寶正看著自己先愣了一下,才小聲說,“對不起……我剛剛不是有意的。”說完,她鬆開夏侯莎的手,略帶膽怯而不失堅毅,看向大餅臉小姐道,“我跟你們回去,他們……是不相幹的人……”
“你說不相幹就不相幹?”大丫鬟一臉狠厲地環顧溫太真等三人,然後趨炎附勢的表情看向大餅臉小姐道,“在吳興城裏,別說有人敢跟我們錢府作對,就算是縣令大人,見到我們老爺錢員外,也要禮讓三分。不知道有多少達官貴人搶著想迎娶我們小姐,他們幾乎都踏破門檻了……”
“就你們小姐這……還踏破門檻?”曹叔寶蔑視地瞟了一眼大餅臉,低頭拍著衣服,沒好氣道。
“哼哼哈……”溫太真看了一眼大餅臉,忍不住笑而不語。夏侯莎和小丫鬟對視一眼,兩人也掩著嘴笑起來。
“你……你們……哼!”大餅臉小姐氣急的一跺腳跑回莊園。
“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完了,別想跑!”大丫鬟叉著腰,自負的用手一個個指著曹叔寶一行和小丫鬟。
“你們趕快走吧,她大不了打我一頓,打了就好了……”小丫鬟一雙大眼睛堅定地望向曹叔寶等人,春風拂麵也激不起裏邊一絲波瀾。
“想走……走得了嗎?”一個身著綢緞長袍的八字胡男子,跟著大餅臉,帶著十來個持刀的家丁圍了出來。
“管家,就是他們幾個人羞辱我,還有茄子這個小狐狸精,她也欺負我!”大餅臉對八字胡管家道。
“小姐,你放心,我會好好收拾他們的!”八字胡彎著腰對大餅臉說完,轉身責問道,“栗子,你怎麽可以讓人欺負小姐,他們又是什麽人?”
“我,我已經盡力保護小姐,……是茄子,是這小狐媚子找的幫手……”栗子推脫的說著,用手指向小丫鬟。
“錢家人你們也敢得罪,唉!麵算我請你們的,我先打烊了,幾位客官好自為之吧!”此時,麵館老板見情勢不對,跑過來收拾了一下,匆匆轉身進店,關上了門。
“籲”溫太真吹了一聲哨子,看向夏侯莎聳聳眉,“這下子,變得有意思了。”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福州曹家曹叔寶,路經此地而已,無意惹是生非,”曹叔寶看了一眼八字胡和大餅臉,最後望了一眼茄子道,“隻是貴府小姐、丫鬟欺人太甚,口出狂言,所以這件事情我管定了。”
“原來是福州名門曹氏的公子,失敬了。”八字胡打量著曹叔寶幾個,說著又向邊上一個家丁使了使眼色,讓他回去報信,接著道,“但是我家小姐,是我們錢員外唯一的掌上明珠,從小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像今天這樣受氣還是第一次,所以此事非同小可,要等我家老爺前來決斷!”
不一會兒,莊園裏走出一個五十來歲,著暗紅色上好絲綢的衣袍,衣袍上有金銀相間的鑲邊,係寬寬的玉帶腰帶並配以上等紫紅古玉。他大大的肚子配上時刻仰著的大餅臉,襯托一種腸肥腦滿的氣質!
“老爺!”八字胡對老大餅臉躬身。
大餅臉錢小姐小鳥般跑上去,靠在大餅臉錢員外的肩頭,故意抽泣兩下,然後以知了般的嗓音撒嬌道,“爹爹,他們幾個人合夥欺負我,不能輕易饒了他們,特別是茄子!這小狐狸精居然勾引上門送禮的餘公子,把原本該送給我的禮物給奪走了!”
錢員外輕拍錢小姐的手,抬頭掃了一眼,很隨意的口氣對八字胡道,“打斷茄子雙腿,扔到後山喂狗!”接著又輕蔑地打量了曹叔寶等三人,邊背身過去,邊以隨意的口氣對八字胡吩咐道,“一個人一千兩白銀,賠給我女兒做補償,否則男的廢了,女的送去青樓!”
“是,老爺!”八字胡躬身回答。
“不關他們的事!”茄子站了出來,略顯消瘦的臉蛋透著堅毅,然而手腳都在不停打鬥,“我沒有拿什麽禮物…更沒有勾引人,是他自己非要糾纏!”。
錢員外隻是瞟了她一眼,仰著腦袋,牽著他大餅臉女兒往莊園邁步。
“錢府好威風,錢員外真的好威風啊!”曹叔寶見兩個家丁要上去捉茄子,他搶先一把抓住她的手往身後一拉。
“怎麽,你不識好歹嗎?”八字胡管家一臉恐嚇,大聲道。
“廢tm什麽話,全部抓起來!”錢員外轉過身,一臉怒意道,仿佛大餅燒紅了一樣,“莫說現今,他曹家隻是一個商賈之家,就算是他曾祖父曹彥,也不過是個落魄的亡國貴族,哼!”
八字胡管家一招手,十來個持刀家丁一齊衝了上前。曹叔寶一個側踢,接一個旋身側踹,放倒最前兩人,抽出鐵笛,使出踮步直刺、刺胸彈踢、抓腕橫打等連招,一盞茶的功夫,十來名家丁都被打倒在地,哭爹喊娘。八字胡管家也倒在地上流著鼻血,七葷八素的,不過他是因為逃跑在最前麵,而被錢員外拽了一把,摔了個狗吃屎!溫太真手裏抱著飲魔刀,把守在莊園門口,錢員外、錢小姐噗撻跪在地上求饒起來。
“我現在要帶她走,你沒意見吧?”曹叔寶用笛子點了下身側的茄子,又指著地上的兩人問道。
“我沒有意見……”錢員外滿頭大汗,仿佛大餅上灑了油。
“錢大小姐,你可有意見嗎?”夏侯莎也過一把懲惡揚善的癮,挽起茄子的手臂,低頭對芝麻大餅臉問道。
“她也沒有意見!”錢員外一把抱住他那被嚇懵的女兒,搶著回道。
“籲,我記得剛剛有人說,一千兩銀子一個人來著,我看他之前沒少幹這檔子事情吧,”溫太真見曹叔寶輕描淡寫就要作罷的樣子,提醒道,“不如這樣,你們兩個都這麽金貴,一人一萬兩,今天的事情就了了。”
“啊,兩萬兩?”錢員外看著自己伸出的剪刀手。
“怎麽,你不願意嗎?”溫太真雙手撥弄著手上的飲魔刀道。
“願意!願意!”錢員外猛地點頭,大臉上表情痛苦得五官都緊緊地擠在一起,像極了紋著菊花圖案的大燒餅。
午後吳興城外,往飛來峰靈隱寺官道上,四人三馬悠閑的趕路。
“黃河水患嚴重,這兩萬兩希望能幫到一些受災百姓……”溫太真騎著馬,一臉憂愁的說著,懷裏的夏侯莎用手撫了撫他持韁繩的手。
曹叔寶搖搖頭,把目光從前邊馬背上膩歪的兩人身上收回,剛好看到右側並行的小姑娘一臉愁緒,她仿佛看不到前途的希望,關切道,“茄子,不必擔心,如果你實在沒有地方去的話,就暫時到我曹家在兗州的別苑住。等一打聽到有你家裏人的消息,我就送你過去相聚……”
“可以借我笛子嗎?”茄子沒等曹叔寶說完,一雙杏眼投過來對他輕聲問。
“當然……”曹叔寶遞過鐵笛。
茄子接過笛子,一臉心事,輕輕吹起了悠揚動聽的曲調。溫太真和夏侯莎聞聲,相視一眼都露出驚異色,放慢馬匹速度,並行到茄子右側。夏侯莎微笑地看著茄子,和著笛聲輕輕唱了起來,“西風圍城……幾經紅塵,細碎年華微嫌疼,往事紛紛……時光沒過問,疏漏了我們,何以情深,越千山訪古道轍痕,萬裏方寸,輾轉於人世凡塵……”
茄子聽到夏侯莎的歌聲,眼神一陣驚異,後又驚喜,接著深情吹奏,時不時回眸與夏侯莎溫柔對視,目光中多了一份親切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