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他和她算是什麽關係？
    既不是感情到位水到渠成的真情侶，又不能算py或是419……
    委實太奇怪了，難以定位……
    陳流火陷入胡思亂想，腳步便不知不覺地放慢了。張安竹往前走了一段之後停下了，回頭看著他。
    “出什麽神呢？”
    “……”陳流火快走了幾步，卻不和她對視，“沒什麽。”
    張安竹的那雙鳳眼瞅著他，上下打量了會兒，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輕聲重複一遍，“哦，你的筆記本電腦拿回來了。”
    陳流火也不看她，隻是盯著腳下的地麵，“嗯。”
    兩人似乎心領神會，不約而同地靜了下來，氣氛也變得有幾分微妙，一起默默地往前走著。
    按道理來說，在氣氛陷入僵局時，身為男人，陳流火應該主動打破沉默，而且在這種事上，男人總歸是比女人要無所謂一點，但這個時候，他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合適。
    總不能單刀直入地問，“我們什麽時候開始“生孩子”這項偉大活動？”吧？
    於是，兩人就這麽沉默著，直到快走到了小區門口，張安竹才輕輕咳了一聲，“那個……我答應你的事，算是基本做到了……是吧？”
    “嗯。”
    “離過年好像還有……不到兩個月？”
    陳流火摸出手機看了眼，點了下頭，“差不多吧。”
    “那要不……”她含蓄而小聲地開口，“先等過完年吧……這段時間，我們正好備個孕。”
    備孕……
    陳流火視線左右飄忽，就是不看她，“哦，行。”
    而後，兩人沒繼續就這個話題交流，陳流火不說話，她也挺有默契地一句話不說，就這麽往前走著，一路到了雲錦天居在的那條路口。
    直到樓下，張安竹才再次開了口，“我先上去了。”
    “嗯。”
    她卻沒有動腳步，隻是繼續望著他，“還有……備孕有些什麽注意事項，你知道嗎？”
    這一路走來，陳流火的尷尬也被消解得差不多了，聽到這問題，有些無語，“這我怎麽可能知道？”
    “哦，”張安竹彎起唇角，“那回頭你抽個時間，好好了解一下哦。”
    “……”
    她轉身正要上樓，突然又轉了回來，“啊，今天電腦拿回來，明天你又要繼續碼字了吧？”
    陳流火說，“肯定的。”
    “我也計劃開新書了。既然如此，你不如來我這裏，我們一起寫吧？”
    “不用了，我比較習慣一個人。”陳流火倒不是故意拒絕，他說的是實話，他沒試過和別人一起碼字，畢竟碼字這事兒還是挺怕外來幹擾的。
    張安竹並未因為他的婉拒而放棄，隻是輕聲道：“我們各寫各的，彼此不打擾。萬一碰到卡文了，還能彼此找找靈感，怎麽樣？”
    陳流火不做聲。
    張安竹，“午飯晚飯由我來做，你可以節省一點時間。”
    陳流火開始動搖了。
    他平時處理午飯加晚飯，至少要花上一個小時。
    如果按她說的，她來負責做飯，那麽，這一個小時他就可以節省下來……就算扣除來回雲湖天居的時間，也能多出半小時。
    這樣一算，似乎也不是完全無法接受？
    “其實你來不來，我倒不是很有所謂，”張安竹眨了下眼，又給出了一條新的理由，“但是你想想，如果你一拿回電腦就故態複萌，天天碼字，卻把我這個女朋友置之不理的話，阿姨可能會覺得不太對勁哦。”
    這理由過於充分，陳流火終於被說服了。
    “好吧。”
    她彎起了眼，笑盈盈地說，“那還是明天早上五點半公園見，等跑完步，我們一起吃早飯，然後再來我這裏。”
    陳流火：“……”
    這安排……意味著，他明天一整天都要和她待在一塊兒了？
    算了，姑且先試試看。
    適應不了的話，他再調整計劃。
    陳流火突然想到什麽，開口道，“明天早上你還是別來跑步了，我一個人跑吧。”
    她一愣，臉上的笑便散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層淡到看不出的失落，“怎麽，你嫌我跑得慢，拖累你的速度了？”
    “有一部分這個原因……”
    她抿了抿唇，淡聲說，“那我跑快一點。”
    “但那隻是次要的，”陳流火頓了頓，補充道，“主要是時間太早，不安全。”
    聽到這後半句話，張安竹的眼底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臉上卻依舊是波瀾不驚，輕撩了一下頭發，“好吧，我在家裏等你，等你跑完步，就自己過來哦。”
    *
    *
    回去後，陳流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闊別了多日的筆記本電腦放回桌上，再開機檢查。
    幾分鍾後，他呼出口氣。
    幸好，資料還在，存稿也安然無恙。
    隻有那些遊戲文件慘遭了一言九鼎的方女士的毒手。
    陳流火開始碼字，存稿的進度已經大大晚於他的預定計劃，必須爭分奪秒。
    下午六點，一鼓作氣寫了兩千字，他才停下手，去煮了碗蕎麥麵，加上兩個去皮鹵雞腿，一份米酒小湯圓，當做晚飯。
    邊吃著東西，他邊見縫插針的滑動手機，瀏覽新聞。
    “叮咚”一聲，微信的提示音響起。
    一秒前，“安靜的竹子”發來了一條鏈接——“備孕期間，男方要注意些什麽。”
    陳流火點開鏈接，胡亂掃了一眼，無非就是什麽早睡早起，飲食清淡，適當運動之類的廢話。
    剛回了條“知道了。”，她又發了一條，“還有，這幾個月要禁欲哦。”
    陳流火皺眉凝視了這條消息半天，才試探地問了一句，“禁欲是什麽意思。”
    “你說呢？”她輕飄飄地將問題拋回給他，“都28了，還裝純情少男不太合適吧？”
    陳流火：“……”
    “對了，明天你幾點來？”
    陳流火算了算：“八點半吧。”
    “好。”
    吃過晚飯，陳流火略作收拾，繼續碼字。
    晚上十點，上床睡覺。
    次日清晨，五點整，鬧鍾響起，五點過兩分，起床。
    五點半，呼吸著淩晨冰冷的空氣，陳流火感覺自己的生活又一次回到正軌，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變得愉快無比。
    六點一刻，十公裏跑完。
    和往常一樣，陳流火吃早飯，回家洗澡，然後略一猶豫，打開手機裏的計劃表，添上了新的一行。
    “早上八點半到下午六點，張安竹，一起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