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有什麽心事【求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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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流火被筷子落地聲吸引了注意力,抬頭看向張安竹,卻發現她臉色發白,愣愣地盯著他的手機屏幕,指尖還在輕輕顫動。
他愣了一下,問:“怎麽了?”
張安竹回過神,緊緊抿了幾秒血色變得有些寡淡的唇,才輕聲說:“沒事,我被這條新聞嚇了一跳。”
她彎腰撿起筷子,“我去廚房換一雙。”
看著她走向廚房的背影,陳流火再低頭瞅了眼自己的手機屏幕,眸子裏透出幾分疑惑。*
不就是一條再普通不過的駕車墜河,結局兩死一傷的新聞嗎?
像駕車墜河這種事兒,基本全國各地都上演過,雖然結局多半相當悲慘,但到底算不上什麽驚天動地或者慘絕人寰的重大新聞,能有多可怕,居然嚇一跳?
就這膽量,還寫懸疑,還看恐怖片取材呢……
嘖,感情是隻色厲內荏的紙老虎,現實裏一條落水的新聞,就嚇得掉了筷子。
……
換了雙筷子,張安竹回來重新坐下,繼續吃飯。
陳流火吃完的時候,她碗裏的飯還剩三分之一的樣子。
不過,她吃飯的速度本來就比他慢,陳流火也沒放在心上,先起身把自己的碗筷拿到廚房洗了,再把她之前炒菜還沒洗的鍋也刷了,案台也擦了一遍,連水池都用鋼絲球加洗潔精刷得亮晶晶的。
其實他本來沒想做這麽多,但潔癖犯了,一動手就停不下來,幹脆來了個全套。
當他從廚房裏出來時,發現張安竹竟然還在吃,再瞅了眼,她碗裏的飯和方才相比,幾乎沒少多少。
陳流火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她正低著頭,垂著密密長長的睫毛,用筷子慢吞吞地來回扒拉著碗裏的飯粒。
扒拉來,扒拉去,就是不怎麽扒拉進嘴。
一看就是心不在焉。
“我說你這究竟是在吃飯呢,還是在數這裏麵有多少粒?”陳流火忍不住問。
“……我在吃飯啊。”張安竹終於開始把飯扒拉進嘴裏。
陳流火又看了一會兒,見她連吃了好幾口米飯卻不夾菜,又問了句,“你就吃白飯,不吃菜的嗎?”
“嗯?哦!”
張安竹伸出筷子,夾了一塊豆腐,放進嘴裏,慢慢嚼著。
陳流火看著她,好半天才開口:“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沒有哦。”張安竹笑笑,吃飯的速度加快了少許。
陳流火眯起了眼。他能看出這女人一定有心事,卻沒法判斷出來她在想什麽,正如之前所說,她的真實情緒似乎很少外露,總像是戴了張麵具,他其實挺習慣於觀察人,但每次想要看穿她都有些費勁。
但很快,陳流火就放棄深入思考推敲。
算了,關他什麽事。
她愛怎麽樣怎麽樣,和他沒關係。
陳流火站起來,說,“你吃吧,我去碼字。”
她偏頭看了他一眼,須臾後重新盯向麵前的碗:“……好的。”
等陳流火背對著她,她才再次抬眸,看著他挺拔的後背,安安靜靜地抿了下唇。
隻是一條新聞罷了……
沒事的……
不要反應過度……
書房。
陳流火正沉浸在碼字中,手機發出提示音。
他看了眼,是編輯娘子給他發來的消息,問他新書準備得怎麽樣,什麽時候發布。
“差不多了,應該就這幾天上傳。”他回了句。
“好,等你。”
放下手機,陳流火驀地發現,身旁的座位竟然是空的。
他愕然了下,這才察覺到張安竹似乎一直沒進來過。
距離兩人吃午飯已經過了快一個小時,她在幹什麽?
陳流火起身走了出去。
剛到客廳,視線一掃,就見到正盤腿坐在地毯上的張安竹。
陳流火微微一怔,走近幾步,才發現地毯上散落著一大堆拚圖,應該是前幾天兩人一起逛街時她買的那盒,此時已經拚出了一個角。
很顯然,她正在玩拚圖。
“你今天怎麽不看電視劇,一個人在這兒拚圖啊?”陳流火走過去,低頭看著她,問道。
“嗯,今天不太想看電視,想玩這個……”烏順的長發如水一般從肩頭滑落,張安竹依舊低著腦袋,視線很認真地在那一堆七零八落的拚圖中搜索著,同時輕聲說,“嘖,在哪兒呢……”
陳流火蹲下來,先把拚圖的盒子拿起來看了看圖案,而後,視線落到那一堆拚圖裏,過了會兒,他伸出手指,從拚圖堆中拈起一片,遞過去。
“在找這片?”
張安竹瞅了眼,彎眸笑了起來,“厲害哦,這都被你找到了。”
“剛好看到了。”陳流火又問,“這是多少片的?”
“三百片。”
陳流火說,“這麽多片,你還真有耐心。”
“還好吧,我最多拚過一千片的呢。”她低頭繼續找著下一片,同時輕聲說,“本來我想買片數多一點的,可惜片數越多的拚圖越不好買,那家店最多也隻有三百片的……”
又看她拚了會兒,陳流火站起來:“我回去碼字了,你自己慢慢玩。”
她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
……
第二章快寫完時,張安竹終於進了書房,在陳流火的身邊坐下。
陳流火頭也不轉地問:“拚好了?”
“沒有,累了。”她打開播放器,漫不經心地回,“剩下的過幾天再拚。”
陳流火又隨口問道,“你喜歡玩拚圖啊?”
“嗯,算是挺喜歡吧。”
“為什麽?”
“……我也說不清。”她輕聲說,“反正每次拚圖的時候,看著它一點點的成形,我的心也會一點點的靜下來,蠻喜歡這種感覺的。”
所以每當有煩心事,她就玩會兒拚圖,借此平複情緒。
晚飯就是簡單地把午飯的剩菜熱了熱,再添了個紫菜蛋湯。
洗好碗後,陳流火拿起筆記本和鍵盤。
“我走了。”
“好哦。”她看著他,輕聲說,“明天見啊。”
陳流火點了點頭,伸手拉開門,走了出去。
……
晚上九點四十五。
張安竹走進衛生間,準備洗澡。
她脫去了身上的衣服,踩著洗澡時用的拖鞋進了淋浴間。
但當手在放到淋浴的冷熱開關上時,小臉上的神情忽地出現了一抹猶豫。
十秒鍾,手指都一動沒動。
又過了許久,她才縮回了手,喃喃道,“……算了,今天就不洗澡了。”
她重新穿好衣服,將長發鬆散綁在腦後,免得洗臉時被弄濕,便轉身走到盥洗盆前。
幹淨的鏡麵映出了她的模樣,一件粉紫色的高領毛衣,黑色長發襯得肌膚愈發白皙如雪,眉眼清冷嫵媚,卻又似乎蘊著一絲淡淡的憂鬱。
她簡單地刷牙,潔麵,洗臉,而後又塗抹了點護膚品,等弄得差不多了,便回到臥室,拉上窗簾後,她換上睡衣,安靜地躺在床上,伸手關掉了燈。
而後,閉上了眼。
下一瞬,濃重的黑暗,從四麵八方而來,如潮水般,緊緊包裹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