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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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呂名低聲說出的那個“更好的主意”,墨缺和羅列都愣住了,兩人對視一眼,沉默了幾秒,才逐漸品味出呂名這個安排背後的深意與無奈。
羅列推了推眼鏡:“你這……倒是個一舉兩得的好主意,就是……”
墨缺接口道:“不過,後麵孫部長那邊,恐怕會有些不滿。你這算是先斬後奏,而且流程上……”
呂名擺了擺手:“那就到時候再說。現在,這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就在這時,門內又傳來一聲極其淒厲、不似人聲的尖叫,仿佛承受著煉獄般的折磨,把門外三人都驚得微微一怔。
墨缺皺了皺眉,似乎被這聲音擾得心煩,幹脆大手一揮,祭出一件小巧的異靈器,一道無形的波紋蕩漾開來,徹底將門內所有的聲音隔絕。
世界瞬間清靜了,隻剩下夜晚的風聲。
墨缺微微皺眉,看向呂名:“……你這樣放任他宣泄仇恨,真的好嗎?”
“沒什麽不好的。”呂名打斷了他:“從哪裏開始,就從哪裏結束。”
墨缺看著呂名平靜的側臉,忽然悠悠歎了口氣,語氣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
“呂名,你似乎……變了。”
“從海圳市那一戰之後,你就有些不一樣了。”墨缺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時間:“如果是剛在崖州認識你那會兒,那個還帶著幾分學生氣和理想主義的你,麵對這種事,大概率不會這麽做。”
呂名反問:“是嗎?那你覺得,我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墨缺沒有直接回答,他隻是抬手指了指天上那輪被薄雲遮掩,顯得有些朦朧的月亮,緩緩吟道:
“
中之內,鑒者近中,
則所鑒大,景亦大。
”
他放下手,看向呂名,語氣帶著一絲不確定的探尋:“你看到的、考慮的東西,比以前更多了,也更複雜了……應該,算是長大了?”
呂名聽完,卻是嗤笑一聲,帶著幾分自嘲:“你說話又老氣橫秋的了。照你這麽說,那不就是變壞了。”
墨缺不解:“為什麽是變壞?”
呂名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越過墨缺,投向遠處城市邊緣那模糊而冰冷的天際線,聲音很輕,仿佛會被夜風吹散:
“因為長大……從來就不是什麽好事兒啊。”
“太孤單了。”
他頓了頓,最終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你看,長大這倆字兒……連個偏旁部首,都沒有啊……”
......
......
......
大約半個小時後,沈樂天走了出來。
他身上的衣服沾染著大片已經變得暗紅的血汙,臉上、手臂上也濺滿了幹涸的血點,整個人仿佛剛從某個殘酷的修羅場中歸來。
他的眼眶通紅,臉頰上還殘留著未完全幹涸的淚痕,顯然在裏麵的某個時刻,他曾痛哭過。
然而,此刻的他,身上那股咄咄逼人的戾氣仿佛隨著那場烈焰審判一同燃盡了。
他的眼神不再燃燒著複仇的火焰,而是變成了一種深不見底的、帶著一絲疲憊與空洞的平靜。
就像一直緊繃到極致的弓弦,終於鬆開後,留下的不是鬆弛,而是一種完成了某種沉重使命後的茫然。
他走到呂名麵前,輕輕點了點頭:
“名哥,走吧。”
“我的事……做完了......”
呂名愣了一下,轉念一笑隻是同樣點了點頭:“好,我們走。”
......
......
“所以……你不打算把我抓到戒獄去……”
“但是,這位……殘疾人……要當我老師?”
沈樂天猶豫再三,還是把“瘸子”這兩個字憋了回去,搜腸刮肚地想用一個不那麽冒犯的詞語,最終還是從他貧瘠的詞匯庫裏扒拉出一個自以為更“文明”的詞。
此刻他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目光在呂名和輪椅上的楚歌之間來回掃視,語氣充滿了困惑。
沈樂天不懂呂名為什麽這麽安排,他自詡自己天賦不差,
如果真的要拜師,呂名是更好的選擇,
甚至旁邊那個拿劍的社恐,自己曾經見過他出手,水平也不錯的,
隻是,在自己說完殘疾人之後,這個拿劍的臉色好像不太好看。
……
而被點名的“當事人”楚歌,在經曆了最初的錯愕後,也是直接被氣笑了。
他無奈地伸手,一把將呂名拉到自己輪椅旁邊,壓低聲音,語氣裏充滿了“你怕不是在逗我”的意味:
“我的好隊長,你在開玩笑吧?你看看我,再看看他。”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無法動彈的雙腿,又瞥了一眼那邊渾身是刺的紅毛小子。
“我這個情況,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麽當別人老師??”
呂名拍了拍他肩膀:“我沒開玩笑,楚歌。我是認真的。”
“現在這個局麵,能壓得住他性子、並且有資格當他老師的……你,是頭一號。”
是的,這就是呂名所說的,那個“更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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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樂天,確實比同齡人更早熟,更早被迫踏入社會的陰暗麵,摸爬滾打。
但成為孤兒,也讓他的性格遠比普通叛逆期的少年更加乖張、偏激。
這份偏激,混合著南明離火這種高危異術,就像一顆不穩定的炸彈,已經不是簡單的說教或者關押能夠解決的了。
他需要一個真正能管得住他、又能讓他信服的人來管教。
而在異術修行上,這小子更是野路子出身,空有寶山而不自知。
他那身磅礴的元炁,施展起來卻一塌糊塗,粗糙浪費,毫無章法。
他急需一個在“控火”這條道路上走得足夠遠、足夠精深的老師,係統地教導他如何正確地掌控、運用自己的力量。
那麽,試問在同階之中,還有誰,
在火焰的掌控力與精妙運用上,能勝得過楚歌?
即便楚歌如今雙腿不便,但他對火焰本質的理解、對元炁精細入微的操控經驗,依舊是華夏首屈一指。
由他來教導沈樂天,再合適不過。
而另一方麵……
呂名的心微微沉了下去。
他一直都知道。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楚歌臉上那看似豁達的笑容,有多少是強顏歡笑。
每天被困在輪椅上的日子,絕不可能是他想要的。
他曾經是那樣一個瀟灑不羈、如火如風的人,如今卻連自由行動都成了奢望。
他的笑容,他的平靜,更多是為了不讓身邊的兄弟朋友們擔心,獨自咽下了所有的苦澀與不甘。
呂名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他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能分散楚歌注意力、重新點燃他內心火焰的契機。
或許,一個天賦異稟卻又麻煩不斷的學生,夠轉移他的部分情緒,讓他重新找到自己的價值和存在感,讓他意識到,即使雙腿暫時無法站立,他楚歌,依然有足夠的“價值”。
這不僅僅是為了管教沈樂天。
這也是呂名,能為自己的兄弟,所能想到的一份帶著良苦用心的禮物。
而至於沈樂天事件的報告......等會兒問問ai怎麽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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