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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辣子的味道
    楚翹剛想要走進辦公室，迎麵走出來的是鄭嘉嘉。
    “嘉嘉……”楚翹一怔，隨即捕捉到她黯淡的小臉，關心地問道：“你怎麽了？”
    “楚翹，剛才你和焱熙聊天的時候，他有沒有提到過我？”鄭嘉嘉的身子微微前傾，期待著楚翹的回答。她知道偷聽別人說話是不好的，所以，她沒有偷聽，隻是靜靜佇立在辦公區門口。
    “沒有。”
    隨著這一句話，鄭嘉嘉眸中的光彩在一瞬間黯淡下去。孟焱熙溫柔爾雅，是斯坦福大學法律係的高材生，他的身邊從來都不缺鶯鶯燕燕，她怎麽能夠期待他能夠記住她這個有點不起眼的小學妹呢？明知道事實是這樣的，但鄭嘉嘉的心卻仍然忍不住酸澀起來。
    “嗯。”
    “嘉嘉，你認識孟焱熙嗎？”楚翹感覺到鄭嘉嘉的反常，伸手扶住她：“是不是工作太累了？你要不休息一會兒。我可以把一些簡單的工作幫你做掉。”
    “不用了，我沒事！”鄭嘉嘉轉身走回辦公室，但是她卻沒有死心。
    她喜歡了他整整四年，或許他不記得曾經那個四眼小學妹了。可是，沒有關係。現在這個年代，不應該是畏首畏尾了，在失敗之前，她怎麽也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訴他！
    中午的時候，楚翹照例去看望醫院裏的爸爸。雖然體檢的報告沒有完全出來，楚翹卻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隻要自己的腎適合爸爸，她無論如何都會把自己的一顆腎給爸爸。
    出了醫院，隨便找了一家快餐店，就又趕回孟氏上班。
    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半天的功夫。
    整個孟氏都傳遍了孟氏新聘請的顧問律師是總裁的孿生弟弟。他們是雙生子，容貌自然是一模一樣，這一點就足夠讓孟氏多少色女，玉女，欲女們怦然心動了。他待人溫和，溫柔爾雅，比起總裁，更加是極品中的極品男人！
    不過，幻想歸幻想，春心大動的女職員沒有上千，也有上百，而孟焱熙隻有一個。他自然成了大眾情人，但偏偏沒人覺得是自己能染指的。
    公關部裏的同事在稍微空閑的時候，也會津津樂道這些yy，但是黃老虎一來視察，議論聲馬上就消停下來。
    五點下班。
    楚翹按照和孟焱熙約好的在車庫a5見麵。
    坐進焱熙的車子，焱熙發動了邁巴赫。
    “焱熙，今天是你在孟氏上班的第一天，累嗎？”
    “這張臉，倒是讓我有點困擾。”孟焱熙掃了楚翹一眼，又重新專心開車：“別人都說，孿生兄弟很好，但是有可能，我們本身並不覺得很好呢？”
    楚翹轉過頭，看向孟焱熙的側臉，他的側臉完美，鼻子挺挺的，俊美無雙。
    “一模一樣的臉，意味著被人誤認，錯認，這種感覺並不是很好。小時候，爸媽甚至都分不清我和哥哥，誰是誰，隻能給我們穿完全不一樣的衣服，爸爸喜歡黑色，便給哥哥穿黑色的衣服，媽媽喜歡白色，便給我穿白色。漸漸地，因為衣服顏色的不同，爸爸媽媽，身邊的人也開始能夠分辨我和哥哥誰是誰……”
    楚翹能在腦海裏想象到那樣的畫麵。明明是不同的個體，卻總是被人們輕易地當成是一個整體，無法區分。
    “但是突然有一天，我和哥哥一起做了一個惡作劇。我們兩個穿著對方的衣服，生活著。一天，整整一天，無論是爸媽還是老師傭人，都沒有看出來我們有什麽不同。晚上，我們便迫不及待地換了回來。從這件事情之後，我和哥哥除了容貌之外，差異越來越大。其實，隻有我和哥哥心裏清楚，這隻是我們為了不被人認錯而故意存在的差異……”
    通過車前的反光鏡，楚翹能看到孟焱熙說話時的眼眸。一雙鳳眸裏閃現著淡淡的涼薄，甚至是倔強，明明說話的聲音裏透著無奈和憂傷，但是偏偏這聲音卻是溫柔極了，像是三月的春風，吹過她的心坎一般。
    她有點心疼這樣的孟焱熙……
    孟焱辰會怒，會火，他能夠自如地把自己負麵的情緒寫在臉上。而焱熙，卻一直溫和地笑著，把悲涼和迷惘藏在他內心的最底處，不想要讓人能輕易碰觸到。這樣的他，心裏一定很苦……
    “楚翹，我好像不應該在你麵前說這些的……”孟焱熙的眸光微閃：“也罷了，說出來，我心中也好受了很多。”這可以算得上是他心中不可告人的秘密之一，卻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如此輕易地告訴她？
    “沒關係的！”楚翹送給孟焱熙一個大大的笑臉：“其實，心裏的秘密都是有重量的，如果不說出來，你就一個人承受它所有的重量，這樣你會喘不過起來。可如果你說給一個人聽，這樣重量就會分給那個人一半，壓力就會少很多！我不介意做分你重量一半的人！”
    孟焱熙的嘴角勾起一絲滿足的笑容，難得天真，難得頑皮，像是一個得了糖吃的小男孩，而不是讓人敬慕欽佩的爾雅大律師！
    轉過一個拐彎的時候，楚翹的手一下子貼在窗戶上。
    “是如意小館！焱熙，在那裏停一下，我們一起去那裏吃水煮魚吧。”她的聲音裏透著濃濃的興奮，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家裝潢簡陋，隻掛了‘如意小館’四個大字的小餐廳。
    遲疑了一下，孟焱熙還是把車停在了小餐廳旁邊空餘的停車位上。楚翹和孟焱熙下車後，便直接走向那間小餐廳。
    雖然是飯店，但是吃的人都不多，隻有三四個在吃。
    如意小館，很小，設施基本都有。年久的裝潢，不如三星級大飯店的豪華和奢靡，但是卻有著歲月留下來淡淡的痕跡，不一定很舒適，卻很溫馨。
    “呀！是楚翹吧！”一個中年胖婦女一看到楚翹，便熱情地迎了上來：“怎麽這麽久沒來吃我的水煮魚呢？咦！這位這麽帥的先生，一定是你的男朋友吧！你終於帶他來吃了！”
    單子浩怕辣，她卻愛極了辣子在嘴裏的味道，她磨了他很長時間，單子浩也不願意和她一起來吃。男朋友，楚翹尷尬地笑了幾聲：“老板娘，這位不是……我男……”
    “沒錯！我是他男朋友，她一直和我說這家店的水煮魚很好吃，所以便和楚翹一起來吃了！”孟焱熙的手摟住楚翹的肩頭，笑得溫柔，對著老板娘解釋道。
    楚翹抬起頭，看了看放在自己肩頭上的手，想再去開口解釋一下什麽。
    但，老板娘卻哈哈大笑起來，臉上的皺紋都被笑得舒展開來：“真幸福！讓我看得也有些眼紅呢！楚翹，你等著，我親自給你下廚做一鍋水煮魚，加量不加價哦！”說完，她便轉過身子，撩起簾幕，走進廚房裏。
    走到位置上，楚翹照例拿起了桌子上的菜單，看得入迷。這家店陪伴了她整整大學四年的時光，她是個窮學生，沒什麽錢，有時候又冷又餓，而這裏的水煮魚也不貴，所以，她經常光顧這裏。她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在這裏點上那麽一小鍋辣辣的水煮魚，很辣，吃得眼淚都能流出來。
    孟焱熙雙手交叉，支起自己的下巴，眼光灼灼地望著麵前的楚翹。不施粉黛，談不上漂亮到了極致，他也見過不少比她更加漂亮妖豔的女人，卻不像楚翹這般毫無預兆地跑到了他的車前，也這般直接闖入他的生活中。
    不一會兒，老板娘端出了一大鍋的水煮魚。
    “來了，來了……”
    通紅的小鍋子放在了楚翹和孟焱熙的中間，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彌漫起刺鼻的辣味。湯很燙，湯的表麵還骨碌骨碌地冒著小泡泡，氤氳的煙霧從湯的表麵上飄散開來，光是看著就覺得，這辣子的味道一定是很辣很麻。
    老板娘自以為自己很懂年輕人的調調，對著楚翹和孟焱熙擠眉弄眼了一番：“我就不打擾你們小情侶之間的談情說愛了。你們先吃，不夠，老板娘我再給你們做！”
    楚翹想開口解釋，卻沒有看到孟焱熙有任何解釋的表現。如果她當著麵駁斥他剛才的話，會不會很不好？也許，這隻是他和她開的一個玩笑而已呢？自己沒必要看得這麽認真！
    想了想，她還是沒說，便隻能幹笑幾聲。
    不過，很快，楚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滾燙潑辣的水煮魚上。她甚至都沒有去照顧孟焱熙，而是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往碗裏夾了不少魚皮和魚肉。
    魚皮滑膩，魚肉清爽，麻辣的滋味卻不住在舌尖跳躍。以為麻辣的味道會完全掩蓋住魚的滋味，其實不然，在麻辣過後，還能品嚐到鮮魚特有的新鮮和美味。
    “好辣……”楚翹一邊吃，一邊不住吸氣，眼角的淚滑了下來。
    辣還有一個好處，可以為自己流淚找個再正常不過的理由。從爸爸病倒開始，她的生活便陷入前所未有的黑暗，痛苦，悲傷，蒼涼，無奈，在一瞬間齊齊聚集到心頭。
    淚卻不聽話地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