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貴客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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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家有子!
    端午節時正值五月初五的仲夏,天氣濕熱,毒蟲侵襲,瘟瘴之氣始作,朝廷和百姓都很重視這個節氣。
    李嬤嬤端著大方盤,上麵放著香囊和五色絲,尚明陽有些哭笑不得,李嬤嬤這還當她是小孩呢,但她並沒有拒絕李嬤嬤的一番好意,在身上掛香囊是端午必做的一件事,香囊內有艾草、菖蒲等香草,還有朱砂、雄黃等物,再包以絲布,配上絲線而製作成。除了香囊還會在手臂、腳腕上係著五色絲織物或絲線,稱做“辟兵”或是“合歡索”,有祈求戰爭和瘟疫不要發生的意思。到了前朝開始,則出現各種“合歡索”,以“辟兵厭鬼”為意。
    另外,端午節還有喝雄黃酒的習俗。雄黃酒是由菖蒲和雄黃等物泡製而成的,雖然古人明知雄黃有毒,但他們認為喝了雄黃酒可以驅妖避邪,這是“以毒攻毒”。在戲曲《白蛇傳》中,白素貞就是喝了雄黃酒而現出了原形,嚇死了許仙。
    尚明陽梳洗整理完後,便到東院的主院給父母請安,二姐和三姐早就到了,此時正和魏氏聊著家常,尚博學拿著書卷坐在一旁靜靜的閱覽並不理會婦孺們的八卦,等看到自己唯一的嫡子來了才放下手裏書卷,和他閑聊著國家安邦,環境地理等雜事趣聞,欣慰自己的長子越愛越成熟穩重
    外麵突然下起雨來,屋簷外傾盆大雨,雨水順著房簷流下來。
    “下雨了”尚博學望著屋外大雨,從去年八月開始,範陽下雨的次數一雙手就能數的過來
    魏氏跟隨丈夫丈夫的目光看著這瓢泊大雨一時感慨“範陽多久沒下那麽大的雨了”
    那邊回廊上卻急匆匆的穿來一人,連傘都沒有撐,身上衣服全部濕透,說是要見大老爺,等尚博學示意門房將人放進來後,那人趕忙低聲說道“大老爺,有貴客來訪”
    尚博學有些詫異,這人是尚老太爺跟前的人,居然如此慌張“什麽貴客?”
    “小人看屋外全是陌生護衛,站在雨裏筆直不動,訓練有素,老太爺穿著官服前去迎接了,哪隨行的人說是來徹查範陽的欽差大人”
    尚博學心下一緊對著魏氏吩咐道“你一會將幾個孩子打發回去,然後去母親哪照看著,我現在就先去前廳”
    魏氏臉色也凝重起來,鄭重的點了點頭,趕忙吩咐身邊嬤嬤帶著兒女離開,順便通知還沒來請安的姐兒們今天就免了
    雨聲雷鳴,尚明陽和兩個姐姐也是憂心忡忡的並列走著
    尚若黛看了烏雲密布的天空,忍不住擔憂“外麵還下著大雨,欽差大人怎麽會突然到訪?”
    “二姐,欽差大人不會是來調查咱們家吧?咱家會不會有事啊?”尚若月想起小時候去孫太守家玩,也是朝廷欽差突然到訪,下午孫家就因貪汙,被滿門抄斬了
    尚若黛臉色一白,快速恢複往日的鎮定“胡說什麽呢,欽差大人來範陽自然是要和祖父商議要事的!”
    尚明陽見兩人神色都不太太好,開口安撫“三姐不必擔心,祖父做官最是公正,想來隻是討論什麽正事”
    尚若月見姐姐弟弟都這麽說,點了點頭,默默按下了心中的不安
    尚明陽剛到房間,尚老爺子就派人打發過來,讓她去前廳,心裏有些吃驚,但還是修整了一番
    去前廳要路過主院,再穿過荷花園才能到,路上雨還是淅淅瀝瀝的,二喜走在她後麵給她撐著傘,兩人就這樣不緊不慢的走著
    她還沒有跨過前廳大院的門檻,就看到了坐在大廳主位的男人,他穿著黑色長袍,坐姿挺拔,五官深邃,眉宇之間沉靜如深淵,他一動不動,神色冷漠淡然,不悲不喜
    像是被拋到冰川雪地,尚明陽徒然怔住,手腳冰涼,寒意入骨。
    雷聲響徹,天空中閃過一道道閃電,仿佛要把天空劈裂
    狂風吹過,院內陰陰森森的冷。
    她忽然站著不走,緊跟著的二喜險些撞到她
    前方傳來祖父的聲音
    尚明陽心口突突的跳動著,垂下眼眸,眼睫交錯,掩住了眼底的驚駭
    她木然著繼續往前走去。
    一晃幾年不見,他的變化可真是大啊。
    她前世的夫君,如今的太子殿下!
    那個時候她望著他眼裏全是愛意,滿心酥麻,隻覺得這個人眉眼怎生的這般好看,對她又那樣好,笑起來時好像皎潔的月光,那麽勾人魂魄,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是她前半輩子最快樂的時光,他雖不如太子勤政且賢良在外,又不如襄王武藝高超,也比不上其他皇子聰慧討聖上喜愛,可他從前對她那麽好,是真的溫柔以待,從不大聲苛責
    其實每當深夜時,她也常常在想為何自己最深愛,最信任的人,她的父親和她的丈夫會在深夜商議如何害死她後將事情嫁禍給曾經的太子殿下,她不明白就算將她的死嫁禍給太子哪有怎麽樣呢?皇上怎麽可能相信賢良的太子會無緣無故陷害弟媳,她更不明白,他和父親為何如此狠心,可是她親耳聽見了,她用生命做賭注,親自吃下了他送來的糕點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她才敢相信這事實。
    後來當她再複活時,已時隔兩年,他已經從默默無聞的壽王蛻變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爺,這大半年的耳聞,百姓對他的稱讚,涼州山匪事件的力挽狂瀾,手段強硬的處事風格,都和她以前認識的壽王不一樣了。
    她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雙眸已沒有一絲波瀾
    門房的人領著她走進了前廳,二喜則被留在了門外
    祖父在趙恒跟前恭敬的說著話,看她來了,對趙恒介紹道“太子殿下,這是下官的長孫,名叫明陽,也在雲起書院上學,暫時還未有表字”
    尚明陽屈膝緩緩跪下,神色恭敬的請安“太子殿下千歲”,趙恒微微點了點頭“起來吧”打量了一番,是個男生女相的少年,最近南方學子大都時興這種扮相,趙毅並沒有多加注意
    尚明陽退到了一邊和幾個弟弟站在了一起
    下人端了一盤龍眼上來,這龍眼是範陽主要種植的物種之一,格外甘甜可口
    三叔立刻略微討好的笑道“殿下可以嚐嚐,這龍眼是我們家自己種的,剛摘的新鮮可口”。
    趙恒不喜歡吃甜的,她突然想起來,從前在皇宮住著時他到是從不忌口,自從被冊封壽王,搬到了王府府邸他再也沒吃過甜食,她死之前也是因為吃了他送來的糕點,他知道她愛吃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