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 難民的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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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羅比特失散後的第五天,庫克和米勒帶著龐大的難民群穿梭在密林之中,他們已經不知道遠離了河岸多遠,隻知道越遠離河岸越安全。
對庫克他們來說,一路向東南方向挺近才是唯一的活路,因為龍城領地就在前麵,除了不停的趕路外,他們並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麽。
可是很快新的問題就來到,由於過河的時候逃的太倉促,許多難民都丟棄了不必要的物質,加上本來難民們所攜帶的食物就不多,山寨裏奪回來的那些糧食也很有限!擺在大家麵前的最大難題是難民們已經連續三天沒有進食了,疲勞、饑餓和恐懼不停的折磨著眾人,讓所有人都變得精神有些恍惚。
又一個黃昏開始降臨,庫克不得不下令讓眾人在小溪旁的一片樹林中駐紮休息,因為大家實在是走不動了,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很快人們就開始四處挖掘野菜,生火燒水,盡量的補充體力。但是人數眾多,地裏根本就弄不來多少吃的,除了喝些水外,他們沒有任何食物進行補充,不少人隻得摘了幾片樹葉艱難的咀嚼起來。
這種情形讓庫克內心很是痛苦,尤其是那無數雙期待的眼神,庫克很害怕麵對他們的那些目光,因為此時庫克壓根沒法解決他們的口糧問題。
蒙波特帶著幾十個壯年騎馬跑去了很遠,但最終他們隻帶回來一些小獵物,還不夠一百人吃的!
這裏已經接近龍城領地,屬於深林無人居住區,除了遍野的荒林外這裏一無所有!兩年來的戰亂讓整個王國食物緊缺,林子裏的野物早已被周邊的人狩獵一空,雖然這裏的林子很大,但飛禽走獸也很稀少,他們完全找不到任何食物來源!
那三十多隻野兔和十幾隻野鴨野雞被洗了個幹幹淨淨,分別放在幾十口大鍋中煮了起來!由於難民人數太多,就算是沒人分一口湯那也遠遠不夠難民們喝的。
食物煮好後,在分發問題上出現了爭執,難民們一擁而上過來搶食物,弄得林子裏哄亂無比,不少人甚至為了食物大打出手,弄得血肉模糊場麵混亂不已。
庫克也沒有了力氣,饑餓讓他渾身乏力,他依靠著一根大樹,有氣無力的看了一眼那些打鬥的難民,想要開口說什麽,但卻什麽也沒說出來。
蒙波特端著一碗魚湯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的遞給庫克說:“其他的食物都被搶完了,隻剩這碗魚湯了,裏麵還有條小鯽魚,你和米勒大人湊合著吃吧!”。
庫克趕忙結果大碗,猛的喝了一大口湯,然後將碗遞給了米勒。
喝完魚湯後庫克精神好了很多,這味道讓他渾身都是力量,他摸了摸腰間的長劍,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米勒也喝了兩口,然後又將碗遞給了蒙波特,笑了笑說著:“你肯定什麽也沒吃,一起喝幾口補充一下體力吧!”。
蒙波特舔了舔嘴唇,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接過碗喝了起來。
這時卡特和麗莎也走了過來,姐弟倆呆呆的站在一旁,很無助的看著他們三人。
蒙波特端著碗起身問道:“麗莎卡特,你們有吃到東西嗎?”。
麗莎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卡特說:“卡特,把你采到的果子拿給庫克和米勒大人!”。
卡特默默點頭,伸手從口袋裏摸出兩個野果,分別遞給了庫克和米勒。然後他又從另外一個口袋裏摸出第三個野果,遞給了蒙波特。
看來卡特很善於爬樹,從樹上摘到了別人摘不到的野果,在這種時候能有這麽一點食物是很不容易的。
庫克將野果肉咬在嘴裏,一股又酸又苦的味道立刻充滿了全身,庫克皺了皺眉,繼續咬著野果吃了起來。
米勒卻吃的很香,他一邊吃一邊笑著說:“嗯,味道很鮮嫩,這果子味道真不錯!”。
麗莎回頭看著還在打鬥的難民,那些湯許多都被潑灑到地上,她回頭問著庫克說:“庫克大人,你不去管管麽?那些食物本來就不多,這麽一鬧很多湯都灑到了地上,太浪費了!”。
庫克苦悶的回答道:“食物這麽少人又這麽多,怎麽分都不夠分,分給誰其他人都不願意,不好管?”。
米勒歎息說道:“哎,這龍城應該早就收到消息了,怎麽到現在還沒派人來迎接我們!莫非那撒切爾公爵不屑於理會這群難民?”。
庫克搖了搖頭說:“應該不會,撒切爾老公爵是我們王國難得的大忠臣,眼下野蠻人來襲,老公爵應該也有其他的顧慮,不過不管怎樣他應該都會派人來營救我們的!”。
“別把他吹的那麽偉大,等人來了再說吧!”米勒起身伸了個懶腰,朝那群瘋狂的難民走去幾步,大聲的吼道:“有完沒完,就這麽點食物搶什麽搶!王國都沒有了,為了搶食物還打成這樣,你們丟人不丟人?”。
米勒的怒吼起到了一些效果,那些在地上扭打的難民們紛紛停了下來,一起用乞求的眼光看著米勒。
米勒掃視著散落一地的肉,很是憤怒的繼續說道:“食物少人多,怎麽分都不夠分!別的先不說,所有男人都讓開,優先讓女人孩子和老人們先吃一口!”。
那些壯年難民相互看了一眼,很是不情願的離開了篝火地,換來了無數女人和孩子們的哄搶,不一會兒地上的食物被一搶而空,就連那些灑在地上的湯也被孩子們趴在地上舔了個幹幹淨淨。
食物很快就被這批女人和孩子吃了個精光,沒有了食物難民們又安靜了下來,全部有氣無力的躺在草地上,隻顧拚命的靠喝水來充饑。
有幾位壯年農夫走過來詢問庫克,希望他能將這些馬匹屠宰後給難民們充饑,但他們很快就被米勒給斥退了。
在騎士王國,戰馬原本就是很緊缺的戰略資源,眼下王國各地馬匹非常緊缺,如此難得的戰馬又如何能做為食物來屠宰,對於這種不可理喻的請求就連庫克也怒不可言。
然而饑餓卻讓難民們有些失去理性,突然有幾個難民一起撲向一匹白馬,一眨眼的功夫就將那匹白馬殺死,鮮血流了一地!
庫克勃然大怒,提著長槍衝了過去,用槍頭指著那幾人怒斥道:“你們瘋了,找死是不是!”。
難民們忍不可忍,終於爆發出反抗的聲音,指責著庫克說:“我們隻是普通的子民,民以食為天,我們都快餓死了,那還管以後的事情!今天你就算是殺了我們,我們也要弄點馬肉吃來吃!”。
米勒也走上去怒斥道:“你們怎麽這麽不講道理!現在王國都沒了,我們耐特族人集體麵臨滅族的危機!這些馬匹很難弄到,將來還要做為騎士團的坐騎,你們就這麽殺死了它,將來我們如何去對付野蠻人?”。
一個高高的中年農夫回答著說:“都打兩年了,王國都被你們這些騎士給弄丟了,還打什麽打!你們不是發誓說要保護王國保護子民嗎?現在王國沒了,你們也該保護我們了!幾天前河邊死了那麽多人,你們騎士都去哪了,這麽不見有騎士團來保護我們?這兩年來全王國的食物和資源都優先供應給你們騎士團,你們這些該死的騎士到底殺了多少野蠻人,你們為我們王國做了些什麽又?怎麽會讓這些瘋狂的野蠻人都殺到了內多這裏,王國還有希望嗎?沒有了,我們不再對你們這些騎士抱有任何的期望了!反正就是一個死,為何不讓我們先吃飽了再一起去死,這樣總比餓死鬼要強!”。
米勒聽完大驚,他茫然不知所措的看著庫克,顯然庫克也大為震驚,呆呆的看著那個農夫沉默不語。
蒙波特挺身走上前怒斥道:“你看你們多無知,你以為就隻有你們猜餓嗎?我們還不是一樣在挨餓,我們有隻顧自己嗎?既然我們都可以做到不去屠宰馬匹,為什麽你們就不能忍饑挨餓?難道你們的身體比庫克和米勒大人還要嬌貴?”。
這時瑪麗婭拉從人群裏衝了出來,指著那幾個男人大聲的罵道:“無恥的人,你們也不想想你們是如何活到今天的!你們別忘了,羅比特大人為了保護我們與敵人正麵交戰,至今生死未知,你們還有臉在這裏搶食物,屠殺馬匹!連這麽一點饑餓你們都熬不過去,你們不配做我們的族人,我們耐特人沒有你們這樣的孬種!”。
瑪麗婭拉雖然隻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但她的話說的堅定有力,一句一字透露出一股女英雄一般的氣勢,這讓地上的那幾個人慚愧的起身低頭,默默的走到一旁不敢吱聲。
庫克好奇的看著瑪麗婭拉,突然他發現這個小姑娘很霸氣,竟然可以用一句話就震懾住這些失去理性的難民,這讓庫克對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米勒看著那匹斷氣的白馬,歎息著說:“哎,可惜了這麽一匹好馬!既然馬已經死了,幹脆就生火煮肉吧,每口鍋丟一小塊就行了,盡量讓更多的人能分到一口湯喝!”。
聽完米勒的話,一群難民走上前開始忙活起來,重新生火架弄馬肉湯。
米勒繼續叮囑著說:“我正式的告誡諸位,如果下次還有人膽敢違背命令獵殺馬匹,我腰間的這柄短劍就是他的最終歸宿,我說到做到!希望大家引以為戒,不要拿生命來開玩笑!”。說完米勒拔出了腰間的短劍,憤怒的一劍劈向身旁的小樹,直接將那根小樹攔腰削斷。
米勒的威風讓難民們感覺到了一些壓力,眾人開始規矩的坐在一旁,燒火的燒火,弄馬肉的弄馬肉,打水的打水,一切都井然有序。
這一次終於恢複了秩序,馬肉湯燒好後,難民們開始自動的排成隊伍,輪流上前來分一口湯!待湯喝完後,又重新給鍋添水繼續煮,然後又分給其他難民來喝,直到深夜還在不停的忙活。
一匹馬如此的烹飪,馬湯竟然分給了上萬的難民來喝,這在人類曆史上是很少有的事情!雖然絕大部分人都沒分到湯,但也沒有再發生哄搶的事情,畢竟絕大部分人都很有理性,對於饑餓他們依舊還能忍耐。
次日淩晨,天剛放亮庫克就督促難民們繼續趕路,雖然將來讓人擔憂,但所有人還是滿懷希望的繼續朝龍城進發,至少在龍城還有他們的一席之地!
可是難民們昨晚的反應讓庫克內心一直無法釋懷,他甚至也開始懷疑,王國的騎士真的也沒落了嗎,難道整片大陸以後都是他們野蠻人黑騎士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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