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切厄運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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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空靠在火車的窗戶上,眼神飄忽,望向窗外飛速後退的田地。
    母親病故三個月了,這是他第一次離開居住的並州市。
    回憶一幕幕湧上心頭,最終定格在醫院的一幅畫麵上。
    陽光,病床,淺綠色的牆,微風吹起窗簾,母親穿著病號服,曲空坐在陪護椅上。
    太陽暖洋洋照在他們母子身上,母親說起了一件事。
    他們家之前是很正常的,沒有那麽多病,沒有那麽多災。
    曲空大三的暑假,全家人去旅遊,在北武當山上路過一個小廟。
    一家三口沒有進去拜廟,而是隨著人流繼續向前。
    母親走出去幾十步後,回頭看了一眼小廟。
    她看到廟門口站著一個道士,一直盯著他們一家三口。
    病床上,母親的聲音很慢,很清晰:
    “見廟不拜可不好,要是我們當時候去上柱香就好了,也許就不會得罪神仙。”
    那天返程的路上,邪門的很,他們遇到了爆胎、走錯路、下暴雨等等一係列反常的事情。
    再往後,曲空每做一件事都會遇到很多波折。
    他的朋友、同學因為誤會一個個疏遠,他的父母更是先後過世。
    姻財壽子祿,這是曲空的子運(家人運)異常糟糕的表現。
    他也記得那個道士。
    不起眼的三開間小廟,身穿灰衣的道士,細長的眼睛讓他的瞳孔變成一道縫,眼神冷冽如毒蛇。
    他有種直覺,一切的開始就是那個小廟,那個灰衣道士。
    作為符道修士,每一份直覺都非常重要。
    火車的到站提示音響起後,曲空拿出自己的豎條型筆記本,從中抽出一張符紙。
    天龠(yue)符,主祿運:關關難過,拔閂啟鎖。
    龠通鑰,是星空上的鎖和鑰匙。
    祿,是古時候官員的薪水俸祿。在五運中祿運代表事業,也代表想要達成的目標。
    曲空相信自己一定能在符篆的幫助下,找到問題的關鍵。
    黃昏時,曲空渾身被汗浸濕,氣喘籲籲的爬上了北武當山。
    常年的黑紅氣運,讓曲空身體虛弱。
    下山的遊客們奇怪的看著曲空,因為曲空麵對道旁的一片荒地,一動不動。
    眼角的肌肉抽動,曲空緩緩轉動僵硬的頸椎,將眼前的一切和記憶裏的畫麵對照。
    山坡的地勢,周圍的大樹,淩亂的石頭,他無比肯定,這裏就是他記憶裏見過的畫麵。
    可是,那座小廟不見了!
    曲空離開了石板路麵,跳到了亂石上。
    一棟房子怎麽可能拆的這麽幹淨,就像那棟房子從未出現過一樣?
    他站在記憶裏那個道士曾經站著的位置上,伸手想要抓住什麽,卻隻抓到了空氣。
    不可能!
    為什麽什麽都沒有?
    山頂的冷風從單薄的褲腿中鑽入,一股寒意從下至上,直衝曲空的頭頂。
    他看到了,母親也看到了,可是為什麽這裏空無一物?
    在路人不解的視線中,曲空發瘋一樣在亂石中瘋狂尋找。
    路人的聲音響起:“你看那個瘋子,他好可憐哦···”
    曲空接近了真相,可是真相卻離他如此遙遠。
    不對啊,自己的祿運變好,怎麽會一無所獲?
    腳下的石塊劈啪的響著,找了十幾分鍾,什麽都沒找到,曲空癱坐在地麵上,手指深深的扣在石頭上。
    手感不對!
    手指扣在了一個淺淺的、圓滑的小坑洞中。
    低頭看著石板,掃掉石板上的浮灰,曲空心中泛起一種莫名的心悸。
    石板上有很多小坑,連在一起看,左邊的鬥狀是北鬥七星,右邊的鬥狀卻是六顆星,是南鬥六星。
    看到北鬥星陣和南鬥星陣,曲空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這是符道天書的手法,隻有欽天監掌握符道天書,難道是欽天監害的他?
    曲空微眯起眼睛,他有一個秘密,他是個小偷。
    不知道為什麽,五曜係統帶著天書傳承,讓他成為欽天監之外,唯一能用星辰元氣入符的修士。
    每次給匡興等人符紙,曲空會當麵盯著符紙燒光。
    一旦被欽天監知曉,欽天監會認為他們的隱秘符法流失,會派人來處死曲空。
    是他先掌握符道天書,所以欽天監要對付他?
    還是因為欽天監對付他,他僥幸未死,所以他在意外中掌握了符道天書?
    不得其解,曲空閉上眼,看到了他的係統。
    係統是他起的的名字,實際上這是一座塔形建築物。
    塔上掛著一塊豎匾,上麵寫著‘五曜塔’三個大字。
    五曜塔的一層是八邊形的大殿,大殿外是無盡黑色虛空,天花板上懸浮著一張張符篆。
    找了一圈,五曜塔一層隻有南鬥符,沒有北鬥符。
    【宿主折損氣運,換取南鬥符。
    宿主氣運由黑色小凶變為紅色大凶。
    紅色大凶氣運:厄運纏身,血光之災。】
    經過曲空的摸索,他總結出五曜轉運係統的幾個功能:
    第一,氣運天眼。
    曲空在氣運天眼的加持下,能直觀的看到其他人和自己的氣運。
    總氣運由五項小氣運組成,分別是姻、財、壽、子、祿。
    總氣運的吉凶,相當於五項氣運吉凶的平均。
    無論是總氣運還是小氣運,從凶到吉,分別為紅色大凶、黑色小凶、白色中平、青色小吉、黃色大吉。
    第二,轉運陰陽。
    轉運陰陽表現為兩個效果。
    一個是幫助別人完成五曜轉運,自己也能跟著轉運。
    另一個是折損自身氣運後,可以兌換天書轉運符(身處紅色大凶氣運時無效)。
    第三,先天氣運。
    係統兌換的天書符篆,包含一絲先天氣運規則,極為霸道。
    又是熟悉的紅色大凶氣運,曲空顧不上自己的氣運變得糟糕,熟悉著新獲得的南鬥符。
    有關南鬥的知識迅速進入曲空腦海中。
    南鬥符,主壽運:生生不息,延壽司命。
    南鬥注生,北鬥注死,南鬥符和北鬥符一起,可以組成生死轉注雙鬥星陣。
    有人在這布置了最為惡毒的生死轉注星陣。
    符陣的效果,是讓本應死去的人轉生,本應活著的人轉死···
    布置星陣需要兩個條件。
    第一個,生死轉注的兩個人,必須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生,也就是生辰八字相同的兩個人。
    第二個,是需要取到兩個人的氣血之物。
    這是一個血咒符陣,利用目標的血液、頭發等氣血之物,布置符陣。
    其實,敵人已經成功了。
    曲空沒和任何人說過,他其實是一個穿越者。
    半年前的車禍中,原身和父親一起被撞死了。曲空穿越而來,代替了原身,起死回生。
    這個世界和前世非常類似,不同的是這裏多了隱秘的修士。
    原身已經在這個星陣的作用下死了,現在的曲空,隻是一個幸運的穿越者。
    他對原身的父親沒有多深的印象。
    交警告訴他,父親在最後關頭打了一把方向盤,用主駕撞向了石墩。
    對兒子的保護欲,超過了求生的本能,一把方向,救下了曲空。
    他對母親的感情很深,穿越來之後,母親對他那麽好,強忍著失去丈夫的痛苦照顧他出院。
    掌握南鬥符後,站在石板麵前,他發現自己的一股氣血被封印在了石板右側的南鬥星陣中。
    他的血紅氣運就是從這開始的。
    家中頻遭變故,賠錢、被騙、父親的車禍、母親的癌症,災難如洪水一般,吞噬了他原本普通的家庭。
    曲空想起了那個道士。
    細長的眼睛,慘白的皮膚,沒有胡須,長長的法令紋,渾身透露著一股陰冷。
    曲空抬頭看了看星空,找到了北天星域中的南鬥六星。
    這六顆星形成一個鬥狀,和著名的北鬥七星非常像。
    從豎條形的筆記本中拿出一張符紙,曲空接引南鬥元氣後,元氣凝聚為墨線,符紙上出現南鬥符的雲篆。
    將符紙重重拍在石板上,他發現自己練氣境的符力無法破壞星陣,星陣的等級很高。
    但是,打不過灰衣道士,還打不過自己麽。
    先天氣運加持下,曲空調整思路,用符力打散了南鬥星陣內屬於自己的氣血。
    一口血湧上喉嚨,曲空自己打傷了自己,這口血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他永久損失了一股先天氣血。
    石板發出了哢嚓的碎裂聲,刻畫著南鬥六星的半邊石板上,出現一條蜿蜒的裂縫。
    石板碎裂後,他再次聽到了係統音。
    【恭喜宿主成功逆轉自身氣運,氣運由紅色大凶變為黑色小凶。】
    曲空拿出手機打開攝像頭,發現自己的氣運再次變回了黑色。
    僅僅是破壞了一半星陣,就讓自己完成了五曜轉運。
    紅黑白青黃,這兩天真是刺激,氣運變來變去。
    此時此刻,距離這裏數百公裏外,雲中市純陽宮內,一名身穿灰色道服的人忽然睜開了眼。
    細長的眼睛,慘白的皮膚,正是曲空在記憶中見到的陰冷中年道士。
    他幾步衝到了院子中,抬頭盯著星空中的南鬥六星。
    “是誰破壞了星陣?”
    一名年輕道童從另一間屋子裏跑出來,連忙問道:“張監正,發生什麽事了?”
    河東道欽天監的監正,純陽宮的道長,張方木。
    欽天監以前是朝廷負責管理天下修士的衙門。
    沒想到,消失在曆史中的欽天監,在世上還有隱蔽的傳承。
    其中河東道的欽天監,負責管理和監控黃河以東、太行以西、部分草原區域內的修士。
    練氣境,元關境,玉海境,真人境,天師境,被稱為人間五境。
    眼前的監正,是一名玉海境修士。
    “去取我的玉牒紫簡來!”
    年輕道童連忙取來玉牒,這是一卷邊緣為紫色錦緞的長卷。
    “嗯?”看著玉牒上的記錄,張監正非常疑惑:
    “一年前,鍾家的獨生女本該死去,鍾家托我幫忙,救他女兒一命。
    我找到與鍾家女兒生辰八字相同的祭品,布置了生死轉注雙鬥星陣。
    星陣被人破壞,鍾家女兒豈不是隻有一年陽壽?是誰幹的?”
    合上玉牒,張監正說道:
    “讓附近的監修盡快去北武當山調查這件事,不然對鍾家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