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突兀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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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肯付出一番代價的話,徐言有把握能夠拆掉這具骨頭架子。但問題在於,付出的代價是否值得。年輕人麵對的問題正糾結於此,他不確定冰原關是否真的發生了某些未知的變化,否則付出重傷的代價所得來的收益是絕對不會令他滿意的,甚至可能要搭上一條小命。相反,麵對隻有常人速度的骷髏士兵,他可以很從容的逃離開來。
    越自信的人在此刻就顯得越謹慎。然而不死生物的魂火視野中,一切帶有生命的物體都是不折不扣的敵人。如果沒有墮落指揮者控製住他們的話,這些骨頭架子甚至會反過來攻擊自己的惡魔同僚。眼前這隻也不例外,攻擊意圖顯而易見,長劍一舉便追隨著徐言的腳步襲殺了過來。
    緊張的作戰節奏已經不容徐言多想了,他狼狽且快速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身體下意識的擺出了最正統的劍鬥姿勢。雖然他手上拿的不是劍而是一杆光禿禿的鐵棍,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他曾經在戰團中的定位屬於強力輔助,主要負責快速機動,填補缺漏。這意味著當mt倒下的時候,需要他挺身而出扛住怪物;當法師燒光了藍之後,需要他輸出足夠的傷害;當需要足夠的斥候探聽情報的時候,需要他能夠深入敵後探查情報。總而言之就是徐言能打能扛能輔助,就是什麽也不專精。
    這也是他前世沒能踏入升華者行列的一個關鍵原因,他學的東西太多也太雜,最後沒能將這些東西去蕪存菁,融會貫通。但這也不是一個空間中混跡的小契約者能夠輕易解決的問題,契約者初期能夠獲得一個有用的能力便已經是謝天謝地,哪能想到以後。
    雜而不精的唯一的便體現了出來,戰鬥的本能正在徐言的靈魂中燃燒。那一點點鋼鑄火煉的作戰技巧,開始與這具虛弱的身體磨合。攻擊姿態,重心,攻擊意圖一係列作戰技巧行雲流水般的從他的腦海中劃過,讓他緊張的身體開始微微發抖。
    徐言不退反進,側身錯過了骨劍的利刃。足有小臂長的粗鐵棍在他的手中,帶著呼嘯聲斜掠而過。
    “嘭”
    像棒球棍似的畫出了一條完美圓弧的鐵棍,帶著巨大的衝力砸在了骷髏士兵的頸椎上。令人牙酸的碰撞聲過後,與骷髏士兵近在咫尺的徐言猛然發現:那本應該是人體最脆弱凡人喉部軟骨,此刻堅硬得好似鐵打的石膏。年輕人帶著全力的一擊,居然隻能在那骨頭上留下一個不大不小的裂紋!
    這家夥難道有強壯的精英屬性?
    不等徐言有半分驚訝,樹木後麵便隱約傳來一聲驚呼。
    有人?
    徐言輕咦了一聲,手中的鐵棍和骷髏士兵的骨劍連著對撞了幾次。這具骷髏身前應該也是軍隊中的老兵,一手軍用劍術簡潔狠辣不留餘地。徐言隻覺得自己的右手已經快被交擊時的震蕩感震得麻痹了,武器之間的差距也借由骷髏士兵巨大的力量展露無疑。滿是割痕的鐵棍變得極為脆弱,讓人不知道何時便會斷裂。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徐言咬破嘴唇,任憑帶著些許刺痛的甜腥味來刺激自己的大腦。他直視著亡者眼中躍動的火焰,心思電轉。在考慮了體力,身體情況等等因素之後,徐言忍不住抿了抿嘴唇,同時心中微微一凜。便下定了決心。年輕人手中的鐵棍一時風格大變,完全放棄了所有的防禦和格擋招式,每一次揮舞都變得凶狠有力。
    如果骷髏士兵還擁有身前的智慧,必定要對年輕人此時的行為大讚一聲,然後毫不留情的削去徐言的腦袋。亡者士兵有限的戰鬥本能裏就從來沒有後退一說,他們的魂火裏留下的隻有兩個字:進攻!進攻!進攻!
    不需要做任何的格擋!不需要任何的遲疑!不需要任何的後退!就像每個人生來必有的使命一樣,他們的雙眼裏隻剩下進攻!
    一察覺到對手的攻勢變得凶猛且殘暴,雙眼凹陷處的的魂火仿若撒上焦油的火把熾烈燃燒起來。那柄骨劍的攻勢幾乎翻了一倍,仿若台風攪動的大暴雨一般,密密麻麻的劍光連空氣都切割得支離破碎。
    徐言的身上立刻便多了無數細小的傷口,得來的成果卻並不如一旁觀察的那個人想象的那麽豐盛。那具亡者士兵以礁石一般的氣質,屹立於黑暗之中。一身骨骼雖然多了不少的裂紋,看起來卻比徐言狼狽的樣子從容許多,或者可以說是毫發無損。
    啊啊……前世卑躬屈膝的生活不正是因為該撐住的時候沒有撐住而換來的嗎!老子這次寧死不輸!
    年輕人在骷髏士兵狂風暴雨的攻勢之下已是苦苦支撐,傷痛與疲憊不斷地壓榨著他最後的力量,但他依然艱難的支撐著。他的雙眼甚至都開始變得模糊,甚至隻能看到那令人顫栗的劍光。唯一支撐他的,便是心中的一股信念和他即將要做的事情。舍棄自己劍術上的優勢,不顧裝備上的劣勢,明知有人卻不知其善惡的情況下還要主動與骷髏士兵對攻……這一切準備都是為了徐言即將做的事情!
    他瘋了嗎?
    不,徐言沒有瘋,甚至他的心中從來沒有這樣冷靜過。在聽到那一聲驚呼之後,徐言便知道自己最初的盤算已經落空了。對於剛剛加入夢魘空間的契約者來說,試煉任務的第一步便是接觸到原住民。契約者會被空間賦予一個臨時的身份,一旦這個身份能夠獲得原住民的認可,那麽第一步任務就算完成了。
    事實上在徐言的記憶中,契約者即使找到營地也不會立刻獲得認可。地獄入侵可是製造了不少的墮落者,契約者必須完成一些任務,才算完成第一階段的試煉。徐言原本的打算是到達冰原關後,先依托城牆之利加入羅格們對地獄怪物的戰鬥。憑借著足夠的戰鬥經驗,擊殺一些怪物。這樣不但能提前收獲一些掉落,也能順便完成第一階段的試煉任務。
    但年輕人的美好構想,在那一聲驚呼之後就支離破碎了。契約者能夠通過完成任務來獲取認可,自然也能通過擊殺怪物獲取認可。要不是剛剛進入世界的契約者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後者才算是完成任務的捷徑。這一聲驚呼之後,徐言注意到一陣微弱的呼吸聲還在傳來,他就意識到這應該是個原住民。
    假如你是一個普通人,突然在你麵前出現一具危險而恐怖的骷髏士兵,你會怎麽做?徐言敢保證,隻要不是瘋子,大部分人在麵對這種情況都是拔腿就跑,更何況是突然出現在一個未知的地方後。
    躲在樹後麵的那個人非但沒有逃跑,反而還觀察著這裏的戰鬥。這說明對方對於這種戰鬥已經司空見慣。而麵對區區一隻骷髏士兵還發出尖叫,這隻能說明對方並不是已經經曆過一兩次夢魘世界的契約者老手,那麽唯一的可能性便隻有原住民了。當著一位原住民的麵擊殺掉地獄怪物,那麽這場戰鬥之後試煉任務的第一步便幾乎等同於完成了。
    既然原定的計劃已經告破,那麽彌補損失便成了當務之急,而這正是徐言接下來要做的!
    他知道這些骷髏士兵的一個秘密。
    或許也算不得什麽秘密。提出這個關鍵問題的,是一位前世戰團裏轉職為亡靈族的契約者。這位的能力主要來自於英雄無敵裏麵的墓園,最關鍵的是這位亡靈英雄也是骷髏一族。他在研究如何提升骷髏士兵的基礎實力時,注意到了庇護所世界,並解開了這些亡者的秘密。
    任何屍體的骨骼在經過經年累月的氧化作用後,都不可能再保持致密的骨質,庇護所世界的骷髏士兵同樣不能避免這個缺點。他們的女主人安達利爾不愧為地獄魔王之名,在製造他們時加入了兩枚神符烙印。
    el(艾爾),讓骷髏士兵身堅如鐵,不畏刀劍。
    eld(艾德),將靈魂之火的力量擴散到了骷髏士兵的全身。即使被破壞掉一些非致命的部位比如手腳,肋骨,符文的力量也能夠維持骷髏不會散掉。
    除非一擊洞穿這些骨頭架子的靈魂之火,想要殺死這些亡者就必須把他們拆成一根一根的骨頭。而想要攻擊他們的靈魂之火時,骷髏士兵們又總能使出經典的以傷換命打法,讓人不勝其煩。
    按理來說,骷髏重裝兵團是有可能成長為惡魔軍隊中最堅實的肉盾的。然而命運的奇妙之處就在於此,符文神語是這個世界最有趣的規則,也是最不穩定的規則。在麵對另一件由符文“艾德”打造的武器時,這些骷髏士兵的表現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就像兩塊磁鐵一樣,兩股艾德的力量發生碰撞時,那能夠將靈魂之火的力量完美延展的力場會出現紊亂,受到的傷害也會成倍增加。
    了解到這一點,想要將這隻強勢的怪物留在當場,似乎也不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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