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受難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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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魔實錄!
古羅德堡全城都在找格羅索,然而這關頭,波什伯爵派去浴場找格羅索的三個侍衛卻失蹤了,這一點人們話了足足一天才想起來那三個家夥竟然一去無回。
卻說失蹤當時,格羅索的侍衛科隆帶著兩個領主府衛兵尋上了古羅德堡最豪華的浴場,他們在路上並未知曉格羅索被綁架的事實,還以為全城動員在搜捕哪些個膽大包天的通緝犯,畢竟街上的士兵沒有瞎嚷嚷著滿街叫喚格羅索的大名,而波什伯爵顯然更不會費心思糾纏這幾個小人人物會不會白跑一趟。
天鵝絨浴場毋庸置疑是城裏最豪華的浴場,侍衛科隆私底下很“隱晦”地曾了解:花花公子格羅索經常光顧這裏,而且在這裏有一個老相好。
最滑稽的是,天鵝絨浴場就在格羅索消失的那道高牆另一頭的小巷裏。
敲開浴場緊閉的大門,半掩的木門裏露出一張蒼老的麵孔,那人是浴場的看門人博德曼,但熟人都稱他為老鳥人。
“大忙人科隆啊,格羅索先生今天沒光顧小店,你白跑一趟了!”博德曼就像其他的老人家一樣,嚅嚅地說道。
“是嗎,博德曼?伯爵大人催我找回格羅索先生。我們想進去看一看,放心,就和以前一樣,不會打擾其他客人的。”科隆倚在門框上說。
“好吧,我帶你們進去,不過千萬別打攪到我的客人。”
格羅索在天鵝絨浴場裏有一間包間,以往隻要格羅索還在浴場裏,科隆就能準能在那裏找到格羅索。
看門人博德曼不放心,親自領著侍衛三人穿過了大堂,確保他們三個真的沒有打攪到貴賓以及不著片縷的“姑娘”、“牛郎”們。
不用說也知道,科隆帶人走了一趟冤枉路。
“如你所見,格羅索先生今天的確沒來過!”看門老頭掀開琉璃珠門簾,房間裏空無一人。
科隆三人在屋子裏轉了一圈,無奈地退了出來,屋子裏除了掛著的油畫上畫著一個美麗淑女,再也看不見其他人了。
待這三人出了浴場,大門重新關閉後,殊不知道浴場二樓正有一雙眼睛躲在窗戶後麵一直觀察他們。
三人拐到了一個無人的街角,三支吹箭悄無聲息地命中了科隆三人的脖子。隨後,他們被一夥不明身份的人迅速轉移到了暗處,全程沒有驚動任何人,也沒有被除當事人以外的所有人發現——水溝上飛馳而過的老鼠是唯一的目擊者,然而老鼠能說話嗎?
有別於格羅索的遭遇,科隆遇到的偷襲幹淨利落,以至於他這樣經驗豐富的戰士都沒有絲毫還手的餘地。
一日後……
格羅索,他……他被“人”關在了鐵籠裏,生鏽的鐵鏈吊著鐵籠子,“吱呀吱呀”地在懸空掛在洞穴頂壁上。
洞穴裏生了兩座鬼火一樣的火盆,數以千記的小蛇在底下的沙灘上翻滾。格羅索發誓,他這輩子從沒見過如此多的蛇!底下的小蛇們全部是從洞穴另一邊的水潭裏突然遊出來的,隨後那些小蛇就在格羅索腳底下互相糾纏,滾作一團又一團蛇球,地上還有一具十六呎高的翼蜥骨架,讓他看得毛骨悚然!不過,這是春秋筆法,裏麵隱略了格羅索究竟幹了什麽破事才引來了一大波蛇潮。
“我的心肝兒……格羅索少爺,你沒忘了我吧!”
這道聲音宛如蜂蜜般細膩,那儂儂的銷魂甜語差點把格羅索的骨頭都給聽散嘍!整整一日滴水未進、粒米未食的格羅索,匪夷所思地掙紮正起上身。他隱隱綽綽看見一副極具婀娜妖嬈的曼妙軀體,出現在自水潭邊延伸過來的石崖上。
大難臨頭的格羅索不忘花花公子的本質,提神凝視來者一眼:那是——宛如百合花一樣聖潔的美女,沒錯,美得像神女一樣的女子,體態美得不可方物,全身裹在潔白的亞麻長袍裏,臉上端莊到格羅索不敢相信剛才那撩人的話居然是出自她之口。但是,她為什麽長著斑斕的蛇尾!
看清了鏡花水月,格羅索倒抽著冷氣,被嚇得立刻靠在了鐵欄杆上!
“是……是你!!!我,天啦,我,這!”格羅索變得語無倫次,那女人格羅索認得,他在天鵝絨浴場的包間裏就掛著那個女人的油畫!隻不過,油畫裏可沒有蛇尾,格羅索要是知道畫中人居然是個美杜莎,那個他曾經“魂牽夢繞”過的畫中美人居然是半人半蛇的妖怪,他早就燒了那副油畫!
“妖怪!妖怪!”格羅索背過頭又喊了幾句,那表情就和要被屠宰的豬玀一樣。
“小心肝兒,你好薄涼,忘了我們也曾夢中相會嗎?”美人蛇正色說出了這句調侃的話。
“別過來,誰認識你這個妖怪!雷霆父神在上,岡尼爾英靈殿諸英烈在上,願你們保佑我,我將奉獻我的無畏,願你們的英勇照耀我,雷霆的子裔將為你們帶來勇士的榮譽,我將為你們染紅戰士的荊棘血路,願你們的神力鑄我銅軀鐵骨,我必將不辱你們的威名!”情急之下,格羅索把小時候他趴在特拉維夫祭壇外聽到的狂戰士出征禱文都給使出來,以期能趕走這有生以來頭一次見到的妖魔鬼怪。
“小心肝兒,你的咒語用錯啦,我依然完好無損地站在這不是嗎?你的神呢?這可不是大海,唯有大海才是雷霆之神的領域。嗬嗬,真可愛!”美人蛇特意風清雲淡地在格羅索麵前優雅地轉了一個身,讓人不禁感歎:她要是一個正常人,剛才轉動的腰肢絕對能魅倒眾生!
“走開,你這個瘋婆子!”罵完,格羅索忽然從脖子上掏出一顆銀質的倒吊智慧樹項鏈,倒吊的智慧樹是雷霆之神的象征,是雷霆之神受難時唯一看到的世界,所以它也就是雷霆之神的眼睛。西盧黎王國信仰著一點,他們把倒吊的智慧樹當做祈求雷霆之神解救危難的護身符。
格羅索從來沒想到,那個連他都不信能有效的迷信護身符,居然招來了一道震耳的雷神!雖然,他沒有看見閃電,更沒有發現附近有哪個倒黴蛋被雷劈了,可是雷鳴在傳說中就是雷霆之神的威怒!
“哈,你完了,神靈在保佑我!什麽妖魔鬼怪,見鬼去吧!”格羅索邊說邊吻護身符,仿佛像一個得誌小人——或者說他就是這玩意兒。
“格羅索!我本打算不計前嫌,從此與你白頭偕老,你太讓我失望了,太失望了!既然如此,你就準備吃苦頭吧,等你幾時想明白該拿什麽寶貝贖罪,我幾時再放你下來!”
“不,別放我下去!你這個惡毒的妖怪,我不想被蛇吃了!什麽不計前嫌,明明是那個怪物先攻擊我的,我發誓,我隻捅了它一刀,一刀!我用的是錯銀的小刀,以往我就用它割餐桌上的肉,平時拿它來殺雞都麻煩。我怎麽知道,我怎麽知道那個比我高兩三倍的大家夥跟紙糊的一樣,隻刮了一刀便死翹翹了!它是你的寵物還是你的兒子,我賠你,按習慣法裏殺死貴族子弟,不,殺死戰爭領主的價格賠給你。我給你……”雷聲雖然響起,但在格羅索眼裏美人蛇依舊安然無恙,格羅索說話說了一半語氣就不敢醒起來了。
話說,昨天格羅索真的隻是在情急之下拔出小刀胡亂揮了一刀,想要嚇走著陸後迎麵殺來的兩隻綠眼睛。誰能想到,被親兄弟“譽為”草包的格羅索破天荒地宰了一頭比他大七八倍的翼蜥,還是在翼蜥那個大家夥腿上無關緊要地劃了一刀便一擊斃命那種!這事本身就更母豬上樹一樣荒唐,可是那個中看不中用的大翼蜥被格羅索這個草包捅死卻是不爭的事實,比狼人不是獸人生的常識還要真的真!
錯殺凶神惡煞的大型翼蜥後,那些小蛇就“嘶嘶”地從水裏一窩蜂撲上岸來,把翼蜥啃成了骨架!至於格羅索,黑燈瞎火的,摸到一道囚籠門還以為是逃生門,連滾帶爬地躥了進入。結果,“哢”地一下,他自作自受,觸發了鐵籠裏的機關被吊到了半空中,被囚禁了一天。
事情就是這麽簡單。
“哼,你才能生出翼蜥這麽醜的兒子!格羅索,等著吃苦吧,你什麽時候想通你要拿出什麽寶貝才能補償我,你什麽時候就能回到我的懷抱!”美人蛇如畫般瀟灑地轉身,柔若無骨地“滑”去黑暗中。幸好美人蛇走路用“滑”不用“走”,不然必然稱得上輕搖蓮步。
“什麽重新回到你的懷抱,今天我還是第一看見你的真容!那頭翼蜥不是你的兒子就是你的寵物嘍?”
“你猜!”美人蛇突然嬌嗔地回頭說道。
如果,上天沒給那家夥長一條五彩斑斕的蛇尾,我想格羅索此刻不必一身惡寒。
“誤傷怪物寵物,有得談的,能不能給我一點吃的,我要餓死啦!”餓地打鼓的肚子驅使格羅索繼續與妖怪扯皮。
“毒蛇要不要?等你什麽時候想通了,什麽時候就解脫了,在此之前你必須吃點苦頭!嗬嗬,你很快就會說的!”
格羅索真不明白,那女妖怪非要讓他想通他身上有什麽寶貝能贖罪,格羅索怎麽一點頭緒都想不起來?他身上有什麽寶貝,白熊皮披風嘛,還是翡翠戒指?那妖怪究竟要在格羅索身上榨什麽油水?
“別,我不吃蛇!你究竟想要什麽,我完全不明白啊!”
“你再猜!”穌柔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美人蛇卻不見了身影。格羅索沒有機會看到,美人蛇離開的那一刹那,再也忍受不住傷勢,吐出了一口嫣紅的鮮血,格羅索根本不知道美人蛇口中所說的不計前嫌是他拿護身符傷了她這件事。美人蛇怨恨地揮了一拳,在石壁上砸了一記機關。
機關觸發後,格羅索還在搜腸刮肚得研究那個該死的美人蛇究竟想從他身上拿走什麽寶貝,並沒有立刻反應過來。
地上的小蛇開始噴吐毒氣,半刻鍾不到,整個洞穴裏生出了茫茫的毒霧。但這是為時已晚,或者說發現地是早是晚格羅索都沒辦法改變結局。
格羅索渾身皮膚又疼又癢,漸漸地他的呼吸變得困難,他痛苦地抓著生鏽的鐵籠欄杆,想苦叫卻叫不出聲音。什麽叫做折磨,這就是折磨!不僅如此,地上的小蛇開始滾作一團,越纏越高,竟似要疊羅漢疊到鐵籠子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