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寧堪作吏風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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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江東去,又折向南方,和尚一路風波,過洞庭,走湘水,兩千多裏,才能到廣東,這一去少說也要半個月。回頭再說趙一鳴,自從和尚前去廣州後,他也沒有功夫去想共和這些換不來錢的東西,現在他正和郭鮫、蕭夢周在城北選址,建造卷煙廠。
    這一天正在城外看地方,卻遇到前些日子見到的三劍客,這三人見到他也不說話,徑直入城去了。趙一鳴怕他們要“幹大事”,如果讓別人知道他和他們相熟,容易惹禍上身,他們不和他打招呼,正和他意。
    蕭夢周說:“荊州多訊,萬一萬城大堤決口,低地都會被淹,咱們選址應找高地。”於是三人沿著草市河選址,蕭夢周說,“這草市河可通沙市,水運便利,進出貨物不用擔心。”
    見有一座土丘,丘下都是旱田,半山腰也有梯田,三個人登上土丘頂,是一塊高地,約有兩百丈見方。上麵雜碎石頭太多,不適合耕種,正好可以用來建造廠房。從土丘上下來,走到河邊村子裏問那片地的主人是誰。村民說那裏歸駐防旗人所有,原先還曾在土丘上列陣布兵,百年無事,旗人也二三十年沒有來操練了。回到總部商議,郭鮫說他父親在荊州將軍府有些門路,可以讓他父親去走動走動,問清楚價格把那塊荒地買下來。這件事敲定後,各自散去,趙一鳴前往沙市與馮靜雲碰麵,看他裝修的怎麽樣了。
    裝修的進度很快,十幾天內就能完工,但是要找的姑娘卻還沒有到。馮靜雲早已經派人去淮揚買些瘦馬,現在應該到了,但是要回來少說也得半月。馮靜雲要去武昌碰碰運氣,看有沒有姿色出眾的,弄幾個回來。
    劉幹傑被請到荊州城已經一個多月了,趙一鳴曾答應每月給養老院五十兩銀子,承諾也該兌現了。這一天,他帶著妻子和劉幹傑,一塊回臨江寺看望老水手們。趙一鳴又帶著妻子去看望聞知方丈,問候老方丈的身體是否健康,吃得好不,有沒有什麽煩心事等等,趙一鳴又拿出二十兩銀子給方丈,感謝他對自己夫婦的照顧。中午方丈留他們吃齋飯,下午時,趙一鳴尋了個話頭,問起了然和尚的身世。聞知方丈隻知道個大概,十幾年前了然和尚從大寧來到荊門一帶,從那以後,他的聲名漸遠,交遊也漸廣,江湖上的朋友也都敬著他,至於他俗家名字則沒有人知道。
    趙一鳴意識到了然有強烈的反清傾向,懷疑他是天地會這類組織的人物,就問聞知方丈,這一帶有沒有天地會活動。聞知方丈沒有聽說過,他告誡趙一鳴說,不要去打聽、接觸天地會的人,台灣的林爽文就是天地會的,朝廷正在絞殺他的叛軍。趙一鳴討了個沒趣,就不再談論這個話題。
    回到家裏,小虎子告訴他,衙門裏通知他前去。趙一鳴感到奇怪,問有沒有說什麽事情,小虎子說沒有,但是天快黑了,趙一鳴總不能半夜去吧。趙一鳴問是誰通知他的,小虎子說是一個衙役,又問是不是陳沛找他,小虎子說不是。這就奇怪了,趙一鳴害怕有人找他麻煩,就對劉幹傑說了,劉幹傑認為可以先去孫信那裏打聽一下。於是趙一鳴坐車到孫信家,此時天色將暗,他把孫信拉到酒樓,進了包間,把事情說給他聽。孫信笑著告訴他,不用擔心,這是知府老爺要給書吏們派任務,按理說不應該讓掛名的書吏去的,隻是現在知府大人要刷新吏治,非得要所有胥吏衙役都來。不過這也不用擔心,這選良去莠也隻是個形式,掛名書吏都不用擔心。等酒菜上來,兩人喝了幾杯,孫信說道程闊海最近在以別人的名目開了新的青樓,趙一鳴會心一笑,看來程闊海從自己的話裏得到了啟發。
    說道青樓,孫信又談到最近從東南來的付氏姐妹,說要請趙一鳴去看看。趙一鳴心想,我不能去,但你老哥說是要請我去看看,到頭來還是我花錢,但我如果不給你花這個錢,以後就難求你辦事,所以這個錢我得花。他對孫信說自己新婚燕爾,不能去那種風月場所,所以要童百川駕車送孫信去,自己則在這裏等童百川回來。孫信推辭一番才答應下來,趙一鳴吩咐童百川,讓他到後,把這十兩銀子付給那對姐妹,然後就回來,等童百川送人回來,兩個人才坐車回家。
    第二天來到衙門,進去報到,登記上姓名後去找陳沛師爺,正好陳沛要去見知府俞大猷,就對他說:“我前日曾對知府大人談到過你,你可以在外麵等著,等我進去和知府說話,把話頭往你身上引,如果知府來了興趣,我便說你也是掛名書吏,現在院子裏,沒準知府大人就會見你一麵。”
    趙一鳴謝過陳沛,就在院子裏等著。停了一會,一個長隨來喊他進去,說知府召見。趙一鳴進去,依著規矩,給知府大人磕頭。知府也不請他起來,直接把桌上的報紙拿起,問他:“這報紙是你印刷的?”
    知府大人的話趙一鳴聽不出好壞,而加上這幾天的報紙他都沒有看,所以謹慎地跪著說:“報紙的東家是小人,編輯是小人招來的。因小人的廣告書社主要靠投放廣告賺錢,所以才想出這個點子。”
    “這報紙上廣告確實很多,也有些從邸報上摘抄的,我看你這個報紙不錯。聽陳先生說,你的報紙可以免費刊載本府的政策政令?”
    趙一鳴聽出知府大人並無惡意,於是放心大膽地說:“是的,大人如果有什麽話要對自己的百姓說的,可以讓小人的報紙刊載,讓百姓都知道大人的仁德和愛民之心。”
    果然是人人都愛聽好話,知府大人滿意他的回答,又問他:“你的報紙能發放到所有的地方嗎?”
    “回大人,目前隻在城裏和沙市鎮投放,但報紙會輾轉傳播到各個角落。也有村民來城裏買東西把報紙帶回去的。目前之所以不能把報紙投放到每一個鄉村,是因為我們的廣告隻能在城裏的小街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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