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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嘯聲驚動了行凶的人,錦言身弱無力,被那人猛的掀起,重重就扔到了江水中。
寒秋一聲怒吼,“住手!”
箭一邊的竄過去,那人已經身形一晃,同時縱身跳入了江中,眨眼不見了身影,寒秋也急急跑過去,正待著要跟著跳入江中,去行救援,誰知身後有人卻比他更快。
三月的風,雖然不那麽冰涼刺骨,但也仍顯得極是寒徹,納蘭城在聽到第一聲嘯聲示警的時候,就知道這邊出了事,遠遠的,他就看到錦言打入了江中,在那一刻,他腦子裏什麽想法也沒有。
隻是覺得,如果這一次,連她也死了,那麽他這輩子,將再也不會為誰心動。
想也不想,他一頭紮入咆哮的江水之中,渾濁翻騰,直嗆入鼻,寒秋站在岸上目瞪口呆看著,心中跳動迅速,手腳手軟,隻覺得這一次,自己是看到了無比震驚的內幕,可他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納蘭城一頭紮進去,等到再冒頭時,已經距離江邊好遠好遠的地方。
寒秋一身冷汗,看得極是心驚膽戰,此時,另有一些禁軍也跟著跑了過來,寒秋急了,眼看這麽猛的江山,掉下去便掉下去了,那指定是活不了的,可是再有人跳下去救人,這是要連自己的小命也要賠上嗎?
“大人,快……”
忍不住就喊了一嗓子,示意他趕緊上來,納蘭城隻想是沒有聽到,一頭紮進去,再浮出去,再紮進去,再浮出來,終於在最後的時候,他看了就在他的身邊不遠處,一片女人的衣角,正在慢慢的隨著江山飄浮。
他心下一喜,拚命遊過去,將那衣角撈住,連帶著也將已經昏迷的女人抱在懷裏,可便在這時,一片江潮噴湧而至,筋疲力盡的納蘭城還來不及遊到岸邊,已經被劈天蓋臉的江潮又打得老遠。
“大人,大人!”
寒冬猛的瞪圓了眼睛嘶喊著,眼睜睜看著江山上的兩個人,慢慢被遠方的天際所吞噬。
彼時,落日的餘暉柔柔站在江山之上,倏然便讓人有一種錯覺,血色殘陽鋪滿江水,半江瑟瑟半江紅。
景元帝得到消息,當下什麽也不顧了,飛也似的趕過來,可已經是遲了。
寬寬闊闊的江麵之上,除了血色的殘陽鋪滿,哀歌盡失。
“找。不惜一切代價,給朕找到她。”
心中一片痛楚的揪扯,景元帝直到此時才發現,那個向來大膽,卻又對他一心愛慕的小宮女,早已不知不何便住進了他心裏。
身子顫顫,心絞如痛,他聽著寒秋將整件事件都說了一遍,便著令梁總管立即去查。又喊了寒秋說話,問他,“是納蘭城跳江相救嗎?”
說起納蘭城時,景元帝心思複雜,可又轉念一想,如果他真能救下錦言,他身為一國之君,也是可以前事不究的。
寒秋道,“回皇上的話,是納蘭大人拚命相救,可惜……”江潮再次湧上,兩人同時又再度消失不見。
如今這個情況,誰知道兩人到底是死又是活?
皇帝怔怔的,心中患得患失,說不出的感覺,苦澀,卻是難受。
或許,在他還不知道的不知不覺中,他也已經是對那個倔強大膽的小宮女,動了真心。
麵對濤濤江山,奔騰東去,年輕的皇帝久久站在江邊不動,身後的江城府尹,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
終於,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日暮西山,天色暗下來之際,皇帝才終於轉身回去。
“寒秋,不用找了,回吧!”
頓了頓,又道,“納蘭不在,你就先代了他的位置。”
至於納蘭城這個人,到底還能不能夠再回得來,皇帝或許,已經不再抱任何想法了。
甚至連同錦言一起,都將他成為他心中永遠不可磨滅的痛。
於是,這原本是一場極好的春遊踏青,卻也隻到了江城府,便已經半路夭折。皇帝再沒了遊玩的心思,翌日後起程回宮,梁總管已經查明了一些蛛絲馬跡,說皇上在出遊的這段時間內,宸妃娘娘身邊的人,莫名其妙少了一個。
皇帝冷笑,“難道他們還想著把朕也掀入那濤濤江水之中嗎?”
他錯了,他就不該凡事這麽柔和,想要徐徐圖之的。
“梁士,你去,該做什麽事就做吧。朕累了,想早些休息。”
疲累的抬手扶住了額頭,景元帝從來都沒有感覺到的頹廢。
做皇帝久了,也會產生厭煩情綁,常年以來的高高在上,俯視大地,可偶爾的輕鬆下來時,他也想要做回一個平凡而快樂的自己。
“錦言,你要給朕活著,一定要給朕活著!”
良久,他自言自語的說,後宮的女人太多了,多到大概永遠都隻會是一個同樣的模式,無論是哭還是笑,他見到一個,就已經像是看到了所有人。
錦言的不同,是他心裏的一道與眾不同的風景。
夠真,夠純,夠大膽,哪怕是哭,也哭得獨有風情。
宸宮之中,宸妃要瘋了。
“不!這不可能!本宮什麽都沒做,皇上為什麽要冤枉臣妾?公公,公公,你幫本宮去求求皇上,求皇上見見臣妾,臣妾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啊!”
宸妃氣怒攻心,卻偏是找不出自己可以脫罪的證據,而梁總管的查詢到了這裏,所有線索,均都指向了宸宮宸妃。
“娘娘,老媽也是奉命辦事,請娘娘不要為難老奴。”
梁總管為難的說著,皇上讓他來辦事,該辦什麽就辦什麽,所以他來了,可這結果……娘娘並不認罪,他又能怎麽辦?
“不!本宮沒有罪,本宮為什麽要認?”
宸妃用力大聲喊著,“本宮要見皇上,本宮要見皇上。”
“娘娘,皇上不會見您的,還請娘娘不要為難老奴。”
梁士靜靜說著,身後有兩名小太監上來,將宸妃給拉住,宸妃紅了眼睛怒喝著,“梁士!你這個狗奴才!我看你敢動本宮!本宮是皇上親封的宸妃娘娘,本宮是……”
“來人,請娘娘起駕。”
臉色不動的打斷她的話,梁士將臂彎裏抱著的拂塵輕甩,宸妃拚命尖叫著,就被兩名小太監給拖了走。
青枝與奶娘嬤嬤跪在地上,青枝不說話,嬤嬤隻是拚命的磕頭,磕頭,梁總管並沒有理這兩人,而最後在臨走之前,輕輕的道了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奶娘嬤嬤的磕頭聲嘎然而止,整個身子忽然發軟,無力的便跌坐在地,“皇上,老奴,老奴……”
梁總管不理她,抬步走遠,片刻後,宮門外有人進來,垂首而立。
奶娘嬤嬤臉色煞白,整個人變得跟軟麵條似的。
“嬤嬤,皇上吩咐了,看在宸妃娘娘的麵子上,嬤嬤可以選擇體麵的走,但若是嬤嬤不配合,那麽……也就怪不得奴才無禮了。”
小和子上前說著,聲音冰冷無情,又隱隱帶著狠。
錦言大人那麽好的女子,她們怎麽可以下那麽大的狠手?
“不!不是這樣的,我們沒有害錦言大人,娘娘是冤枉的,老奴是冤枉的,我們沒有害大人,沒有害大人……”
“咚咚”的磕頭聲猛然再響著,奶娘嬤嬤老了老了,也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天。
小和子憐惜的看著她,“嬤嬤並不無辜,想想柳紅,想想春意,嬤嬤還怎麽當得起無辜這兩個字?”
人在做,天在做,誰的過,便是誰的罪,老天爺是睜著眼睛的。
嬤嬤猛一下就軟了身子,倒在地上臉發白的渾身抽搐著,小和子歎了口氣,門外喚了大力太監進來,手裏拿了根繩子,不長,但很結實。
中間做個套,套在嬤嬤蒼老的脖子上,兩人同時用力,慢慢的收緊,收緊。
嬤嬤掙紮著,嘴裏吐著噝噝的氣息,小和子將臉扭到了一旁。想想阿青,想想阿花,他已經漸漸學會了師父的狠,也漸漸學會了師父的聰明。
那個看似從來就上不得台麵,且永遠都不被人看在眼裏的錦言大人,似乎才是他在這整個後宮之中,最需要全力去敬著的人。
哪怕現在,錦言大人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也依舊在皇上的心裏,占有一席之地。
這之後,梁總管抱病不出,小和子跑前跑後,一力代了師父的職。
宸宮一日之間,嬤嬤暴斃,拉出去亂葬崗埋了,宸妃被禁足在另一處地方,即使是皇後也並沒有能夠幸免於難。皇上震怒之下,整個後宮都極是難過,人人自危,如履薄冰,又身子顫顫。就連一向最為口無遮攔的惠妃娘娘,此刻也難得的消停。
眨眼間,又是數日過去,春天的氣息,越來越發的濃厚,泌人,皇帝的乾元宮,依舊是充斥著滿滿的低氣壓,似乎現在隻是隱忍不發,而但凡隻要有個機會,就必定會噴薄而出,大地震顫。
“皇上,皇上。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這一日,距離錦言被打入江中,已有七日時間,原本抱病不出的梁總管,卻忽然飛一般的從宮門外闖進來,臉色激動的低喊著,“皇上,有消息了,錦言姑娘大難不死,現如今正在進京的路上。老奴可否再去派人迎迎?”
接二連三出了這麽多的事,尤其現在,宸妃還在被禁足,連皇後甚至整個後宮都被皇上的怒火所牽連,梁總管也不得不謹慎,以防暗中再有人使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