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力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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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哲烈三字,正是當今大曆國君,景元帝的名諱,這是誰如此大膽,居然敢如此這般詛咒皇上?
錦言愣愣看著落在眼前地上的巫蠱娃娃,一時間,整個人都懵了。
她記起了這個東西,是從自己的錦園中搜出來的,陽光下,那銀針還閃著光亮,耀動著她的眼睛。
“不!娘娘,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不敢詛咒皇上,請娘娘明察。”
她伏在地上,聲音哀哀的說,整個人就像是從冰水裏剛剛撈出來的一樣,渾身寒涼,沒有一處是溫暖的。
“妹妹這話說得不對,那你是冤枉的,就是說是本宮放的了?”
淑妃不高興的嘟著嘴說,“本宮好心許你住在重華宮,可沒想到妹妹原來是這樣的人。”
天真爛漫,毫無心機的淑妃娘娘啊,她隻是想要個玩伴而已,可誰知,迎進來的是一匹狼?
“娘娘,我……”
錦言啞口無言說著,淑妃仍舊不高興的繃著小臉,卻也不理她,轉身向著高台上的皇後看去,“皇後娘娘,您看這事可怎麽辦好?您可是要為臣妾做主啊,要不然,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臣妾要謀害皇上呢。”
也對,總之這事是出在重華宮的,武皇後唇角彎了彎,緩了聲音給淑妃道,“既是淑妃妹妹喊冤,那本宮也不好偏駁於誰。淑妃妹妹看這樣可好?既是這巫蠱娃娃是從你重華宮出來的,那麽,這事就交給淑妃妹妹吧,還請盡早給本宮一個交待,給皇上一個交待才是。”
精致的帕子掂在手中,皇後輕輕的拭著唇角,錦言無聲的跪在地下,頭腦發寒,一陣絕望。
“娘娘,臣妾沒有,臣當沒有……”
她來來回回說著這幾個字,磕頭磕得腦門都破了皮,可上座一後四妃,再也無人理她。
倒是德妃眼底偶爾閃過一抹可憐,也無能為力。無緣無故的,也不想為誰出頭。
賢妃默了聲不語,隻是將視線看著皇後,唯皇後之命是從,惠妃則得意洋洋的譏諷著,“賤人就賤人,皇上既然許了你這麽大的榮華富貴,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呢,你膽敢不加珍惜也就罷了,居然還敢詛咒皇上,依本宮看,難道是你異國派來的探子不成?先用狐媚之術迷惑皇上,再加上針蠱,詛咒皇上……你可真是好大膽啊!”
一聲聲,一句句,如同剔骨的尖刀,一刀又一刀的狠狠抽在錦言身上,可憐這新晉的貴人娘娘,忍不住就氣得一口鮮血吐出,猛的眼前一花,她厲聲喝道,“臣妾沒有做過的事,為什麽娘娘總要臣妾承認不可?臣妾不敢苟同惠妃娘娘的話,可臣妾倒是想問一句,惠妃娘娘這麽幸災樂禍的字字喊著要詛咒皇上,難道娘娘心裏是真的很得意嗎?”
總之是要一個死,她不甘心死得這麽窩囊。
她見不得惠妃這等落井下石的小人,她哪怕是死,也要死得讓天下人都看清楚,她是被人逼死的!
“你!”
惠妃頓時沉了臉色,花容失色道,“這簡直就是胡扯!血口噴人!本宮是心疼皇上,又豈來幸災樂禍?”
似這等的胡言亂語若是真敢傳到皇上耳裏,惠妃這邊,也真討不了什麽好。
心裏一急,惠妃猛的起身,幾步過去,用力一腳踢在了錦言胸口。
錦言不閃不避,硬生生承受了這一腳,卻猛的又冷然一笑,“娘娘這是心虛了嗎?娘娘口口聲聲說臣妾狐媚子迷惑皇上,難道皇上真龍天子,一國之君,皇上就這麽容易被臣妾所迷惑嗎?娘娘你敢說皇上沒你聰明是不是?敢說皇上容易被人迷惑,那你惠妃又哪裏來的這等膽子,口口聲聲指責皇上不自重?”
恨了,怒了。
她字字句句是衝著惠妃說,可暗中的意思,又更是指向這裏的每一個人……每一個看似都端莊雍容,可心裏卻無比齷齪的女人!
“牙尖嘴利!給我掌嘴!”
眼看得惠妃招架不住,索性就臉色一厲,喊人動手。
大力太監過來,奉惠妃命,“啪啪”的耳光聲,狠狠用力的扇在了錦言臉上。隻不過幾下的力道,錦言已經唇角吐血,被打得頭暈眼黑。
惠妃飛快的向上看了一眼,皇後冷聲不語,德妃垂目,賢妃淡然,淑妃笑嘻嘻,頓時就心裏有了主意,衝著淑妃道,“淑妃妹妹,你也來。好歹這人也是屬妹妹宮中的,姐姐這麽越俎代庖,看起來也不大合適呢。”
邊說著話,邊又咬著牙關,暗暗恨著坐回去。
槍打出頭鳥,這話說得果然不假,她這裏出了聲,淑妃反倒是休息了,那怎麽行?
頓時又皮笑肉不笑的喊著淑妃道,“妹妹,還傻愣著幹什麽?姐姐這裏已經幫著妹妹狠狠出了口氣,接下來的事情,還要看看妹妹的呢。”
說話間,“啪啪”的耳光聲,仍舊絡繹不絕,錦言終於被打得身子一軟,昏死過去,惠妃暗恨的罵聲“賤人”,再咬咬牙,催著淑妃去趕緊處理了。
淑妃卻道,“這不急。雖然是從這錦貴人的園子裏搜出了那等東西,但錦貴人到底也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呢。臣妾可不敢私自做主去動刑的。”
說著話,又趕緊喊了人進來,去看看這錦貴人死了沒有。惠妃被這一句話給噎了個倒仰,差點氣死。
可心裏終是咽不下這口氣,又喊道,“那依妹妹之見,本宮這是好心當成驢肝肺了?”
原本就沒她什麽事,可她倒好,這麽響當當的一出手,這事,就全算到她頭上了。
淑妃嗬嗬笑,“姐姐言重了,姐姐的好心,妹妹還是記得的。不過嘛……”她頓了頓話頭,看向了上首,“皇後娘娘既在這裏,又豈能輪得到我們姐妹來做主了?是不是這樣,皇後姐姐?”
嘴裏甜甜的向上喊著,淑妃的笑臉看似單純,實則裏麵到底有多少陷坑等著你,也真是沒人知道。
武皇後端坐上首,倒是一臉淡然的看著她們之間你來我往的鬥著嘴,實則明槍暗劍,稍不注意就要中招,這才是真正的皇帝後宮。
見淑妃將矛頭指向自己,武皇後輕輕一笑,做了最後決斷,“本宮還是覺得,既是你重華宮的事,就且領回去自行解決吧。再者這樣的事情,紛屬後宮醜聞,也就不必要再拿到朝堂去麻煩皇上了。”
一句話,便幾乎是斷了錦言的命。
皇上雖為一國之君,卻也總不能插手後宮的事,若不然,她這個皇後,豈不成了個擺設?
這話落音後不久,一後四妃終於散了場。
從寧安宮出來,淑妃笑嘻嘻的臉色猛的就沉了下來,低罵一聲“賤人”,又用力甩著帕子離開。
身後的大力太監拖著被打暈的錦貴人離開,一路上,石子磕絆,鞋襪綻開,有鮮紅的血跡順著身後的青石板路,從寧安宮到了重華宮門口,淑妃進了門,厲聲喝道,“先將這賤人給本宮關到柴房裏去。還有那四個賤婢呢,一並給本宮找了出來。”
青鳥,青枝,豆子,夾子,瞬間來到,一個不拉。淑妃挨個看過,也終是看不出有什麽不同往日的異常,索性喝道,“都給本宮掌嘴!打到他們說實話為止!”
人前的純真,人後的冷毒,淑妃娘娘若無心計,又豈能坐到四妃之位?
一時間,劈劈啪啪的耳光聲不絕於耳,慘叫聲也隨之起伏,彼此交織,聽起來讓人心驚肉跳。
淑妃卻一點都不覺得,隻是喝令繼續打,誰說了實話,就可以停下了。
可皇宮裏的事,誰又敢說自己知道得清清楚楚?
屈打之下,也必有招供的。
“我說,我說……娘娘,奴婢有話說。”
青鳥第一個扛不住喊了起來,淑妃示意暫時停下掌嘴,青鳥撲出來喊道,“娘娘,奴婢這兩日親眼見到錦貴人偷偷摸摸的縫製小布偶人的,當時奴婢還覺得奇怪,不敢多言,如今想來,就是這邪術無疑。”
她喊著,嘴角還淌著血,披頭散發的模樣,也實在是禁不住這酷刑了,不得已而說了實話。
淑妃的眼睛亮了一亮,隨之又冷,“你說的是真是假,本宮一時之間也分不出來,倒不如,再有人來說說?”
審視的目光掃向麵前三人,豆子,夾子麵色淒苦,而猶豫不決,原本沒有的事,怎麽能說?
青枝閉了閉眼,跪行上前道,“娘娘,奴婢也有話要說。”
淑妃嗯了聲,點頭道,“說吧。”
到底是重責之下,必有撐不住的人,這一次,看你錦貴人,還能繼續如意得意嗎?
一想及此,眉眼裏便忍不住的笑意淌出,青枝靜靜叩了頭,卻道,“奴婢並沒有親眼看到錦貴人縫製什麽布偶人,奴婢隻看到在這之前,青鳥曾經慌慌張張到過錦貴人的房間裏。至於進去幹什麽了,奴婢並沒有看到。所以,奴婢以為,若說巫蠱邪術,青鳥也有嫌疑。”
話說完,青枝再行叩首行禮,青鳥的臉色,“刷”一下就白了,忍不住失聲尖叫,“青枝你這個賤人,你敢空白無憑的誣蔑我,你不得好死!”
青枝很鎮靜,“那麽隻憑你一人之言,你又有誰可以證明,是錦貴人親手縫製的布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