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趕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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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心下陡然一驚,她絕望的喊著,“皇後娘娘,你這是莫須有的罪名,這是抄家滅族之罪!皇上不會放過你們的!不會放過你們的!”
    一杖打下去,整個身體都撕心裂肺的疼。
    這一天,她真要死在這裏,帶著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死在這裏嗎?
    “不用理她,繼續行刑!”
    武皇後豎眉厲喝,“這個天下,是皇上的天下,這個後宮,是本宮的後宮,本宮說你是妖女,你便是妖女。說你肚子裏的孩子是孽種,他就是個孽種!繼續打!給本宮狠狠的打!最好能將那個孽種給本宮打出來,本宮要看看他,長何模樣!”
    一身榮光鳳袍,母儀天下,這一顆心,倒是夠狠的。才不過剛剛孕育的胎兒,便要如此不留情的要給打出來,淑妃臉色更加發白,身體搖搖欲墜,暗呼這次,定是要躲不過了。
    “娘娘,這……”
    華貴人在後麵下意識伸手扶了她,整個心裏七上八下的,她說不出的恐慌,又額頭冒汗。
    今天的事情,原本隻是皇後要肅清後宮,可她總有一種感覺,山雨欲來風滿樓,武皇後此次出手,意外狠辣的讓人心驚肉跳。
    “你給我閉嘴!都是你這賤人惹出來的禍,沒事你往宮外送什麽家信?”
    淑妃又氣又恨,臉色都變了,自從上次巫蠱事件過後,皇上已經嚴厲警告過她,是以這次事情,但凡錦嬪出事,她也一樣落不了好。
    可她區區一個淑妃,根本不敢去跟皇後抗衡,眼下華貴人這個不長腦子的,自然也便成了她出氣的對象。
    “本宮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如果錦嬪活不成了,你也休想活著!”
    若不是華宗民搞出來的這事,又何至弄得如此的牽一發而動全身?華夫人死了,華宗民重傷,納蘭府也聽說是出了大事,國公府偏在這時候敲響了登聞鼓……這麽多這麽多的事情,隻要不是個傻子,也能察覺到這裏麵的不同尋常。
    尤其是如今,更是連同甘露殿的發難,都來得這麽的蹊蹺,而又氣勢洶洶,武皇後若是真沒得了國公爺的指示,那絕對是不可能。
    隻是這樣的話,淑妃卻是放在腦子裏的,她不肯,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向著這個人頭豬腦的華貴人說出來,可她心裏的火氣,卻是無論如何也咽下去。
    她與錦嬪,那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錦嬪如果真的死於今日,那麽她的下場,也將很快步入她的後塵!
    是以,她心下急了,如此低聲斥完華貴人,便見這個隻是空有一張漂亮臉蛋的貴人娘娘,此刻更是一臉的狼狽與恐懼,更甚至連話都不敢說,隻是傻傻站著,淑妃越看越氣,忍不住就低罵一聲:“蠢貨!還愣著幹什麽?救人啊!”
    手一推,趁人不注意,一把就將她推了出去,華貴人下意識驚叫一聲,眾妃隨之看過了目光,武皇後更是皺眉,暗道這個時候,這華貴人跑出來湊什麽熱鬧?
    心下一頓,已是緩了眉眼道,“華貴人此番出列,可是有什麽話要對本宮說?”
    淩厲的視線慢慢抬起,向著剛剛華貴人站立的方向看過去,淑妃心下一顫,悄悄的挪動了一下腳步,皇後似是並沒有發現什麽,等得再將目光轉回,便見撲出來的華貴人,早已嚇得腿軟跪地,渾身打著冷顫,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耳邊“啪啪”不停打板子的聲音,卻是無處不在的直往那心裏狠命的鑽了進去。
    華貴人怕極的跪著,渾身顫抖不停,想起了皇後的狠,又想起了淑妃的警告,更是再想想眼下自己的處境,突然眼一翻,直接就暈過去了。
    幾乎是同時,眾人鼻間忽然就聞到一股異常的騷臭味,武皇後頓時蹙了眉,氣得直想罵人,可眾人麵前,形像還要注意的。
    眼看眾妃都直接抬袖掩了鼻,她隻得強行壓了壓心中火氣,低聲喝道,“沒用的東西,還不趕緊將華貴人送回去?”
    如今丟人跌份,也居然敢稱是皇帝的女人?
    心中一聲冷笑,再抬眼看向正在行刑的那一邊,如顏負手站立長條凳前,那一副得意洋洋的小人模樣,似乎打死了錦嬪,對她有多大益處似的,更是像是斷人生死的監斬官,不時就喊兩聲,“輕了輕了,再重點,重點!”
    於是,正在打板子的太監,頓時就跟著暗暗叫苦。
    他都已經硬著頭皮下了手,難道還真要把錦嬪娘娘打死不成?
    可隨著如顏的這一聲喊,他也不敢不盡力,隻得又再把打板子的力道加重了一些,依舊也算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而錦言早已不是昔日灑掃的小宮女,一身細皮嫩肉自然也嬌養得尊貴,這幾板子打下來,她額上再度冒了虛汗,身體受不住的又昏了過去。
    “來人,拿水來潑灑她!行刑尚未結束,又豈能說暈了就算?”
    如顏厲聲再喝,一副張牙舞爪的刁奴模樣,使得所有人都看在眼底,記在心底。
    “嘩”的一聲響,水來了,潑在了身上,錦言一聲痛苦的呻喑,隻覺得這一身的骨頭都要散了,身下小腹更是鈍鈍的墮著疼,腿間,還似乎有一股熱流,在慢慢的湧了出來。
    “不!不!……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疲軟的身子,努力掙紮著要爬起來,那結實有力的長繩,將她密密的壓製著,她動不得分毫。
    眼淚,那樣屈辱,又那樣恨極的落下來:武皇後,這一次不死,我不會放過你的,我永遠都不會放過你!
    一次,兩次……一板,又一板……
    痛!
    已經是她此刻身體的全部感覺。
    身下的熱流,已然像是洶湧而出,墮痛的腹部,已經漸漸變得麻木。
    慢慢的,她的知覺再次失去,這一刻,她的心裏沒有光明,沒有愛。除了恨,便就隻剩下了漫天的黑暗,如蠶絲一般,纏纏綿綿的怨與戾,將她整顆心,都慢慢的,密密麻麻的裹得緊緊的,緊緊的。
    武皇後,你,該死!
    “打,繼續打!娘娘有令,賜一丈紅!”
    如顏的聲音,還在如同地獄裏的小鬼一般,不停的叫囂著,得意著,太監手中的板子,舉起又落下,慢慢的,板子上見了紅。浸透了錦嬪的綠裙,濺到了人的臉上。
    太監咬了咬牙,不敢去抬手抹臉,可見錦嬪的狀況實在不對,他隻得硬著頭皮又停下板子,低聲的道,“如顏姑娘,再這樣打下去,真的要出事了,這……”
    執刑的太監眼睜睜看著板子上的血,隻覺得滿眼都是血紅,一顆心跟著“怦怦”亂跳,差點連手裏的板子都握不住。
    這一次,也真是他倒黴,誰讓他站得最前,就被如顏給挑中了呢?
    “行,你先停下去,等我去請示一下娘娘。”
    如顏看了一眼,匆匆說了一聲,轉回皇後娘娘,“娘娘,錦嬪好像不好了,身下出了血,可能是孩子保不住了。”
    都是在宮裏長大的人,又一個個的活成了人精,如顏見過類似的小產之事,已經不在少數,自然一眼就知道錦嬪身下那大片的血跡,到底從何而來。
    “你胡說什麽?孩子不還在她肚子裏好好待著的嗎?繼續打!這牙尖嘴利的賤人,膽敢對本宮目無尊上……本宮又豈能饒了她?”
    武皇後厲眸低喝,話裏的意思,又隱隱透著狠意,如顏瞬間明白,應聲回去,告訴那太監,“繼續執行。錦嬪娘娘的身子骨向來好得很,區區幾板子,要不了人命!”
    如此一般虎虎眈眈,且又手段狠戾,不加掩飾,執刑太監無奈,隻得又拿起板子,咬咬牙,繼續落下。
    可就在此時,板子剛剛舉起,正要落下,倏然一道石子疾射而起,“當”的一聲悶響,手中的板子落地,太監一聲悶哼,如顏已是迅速回神,厲聲喝道,“大膽狂徒,來者何人?皇後在此,竟敢出手傷人,可知該當何罪?”
    目光倏然一掃,電閃一般而出,納蘭城已是飛身而至,青衣蹁躚,臉色青凝,遠遠就看到甘露殿門前,一片人頭閃動,花紅柳綠,可詭異的竟是連一點多餘的嘈雜聲都無。
    心頭倏然發緊,便聽如顏這一聲喊,他牙一咬,更加疾步上前,就見執刑太監手裏的板子正在舉起,又要落下。
    眼看來不及阻止,他索性足尖點地,挑了一塊石子飛起來,直踢執刑太監手腕,至此,才終於鬆一口氣。
    可很快,又在親眼看到被結實的長繩,有力的綁在長條凳上的女人時,他腦中“轟”的一聲響,眼睛都紅了。
    滿身的血,觸目驚心!
    此刻,從她的身上,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生機,哪怕是連一點點輕微的呼吸都沒有。
    一顆心,驟然就疼得無以複加,可哪怕他再痛,都不敢於此刻上前,去救她。
    “唔!本宮當是誰,原來是納蘭大人。可納蘭大人不在前頭巡守,怎麽敢跑來這裏,隨意阻止本宮行刑?”
    武皇後詭異出聲,眼底閃過精芒,瞬時又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