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用一生去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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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紛起身告辭。錦嬪驚訝的道,“諸位娘娘,如此好的全首盛宴,不等用過了才離開嗎?”
真是可惜了呢,她為了今日這場與眾不同的大盛宴,提前可是準備了好久了。
眸光裏笑了笑,不帶任何暖意。
“原來都是腦袋?好不吉利。”
淑妃愣愣的嘀咕了一句,莫名就打著寒顫,惠妃用力抗了她的肩膀,抬步離開,賢妃德妃也都行得極快,倒是留在最後的華嬪娘娘在稍稍猶豫一下之後,小聲的道,“娘娘,我們也走嗎?”
“走!不走還等著被人剁了腦袋擺上桌嗎?”
猛然想通了這裏麵的事情,淑妃沒好氣的嚷嚷一句,又狠狠瞪過錦嬪一眼,立時抬步向外而去。
甘露殿這一場全首盛宴,擺的分明就是鴻門宴!
想她之前裝瘋賣傻的在屋頂上撿風箏,針對的便是宸妃吧?再後來,又將所有豬頭雞頭鴨頭的搬上桌……這是把她們所有人,都看在了眼底。
不知為何,淑妃突然開始後悔,她之前為什麽會那樣的鼠目寸光,那麽迫不及待的在錦妃剛剛失勢時,是第一個跑上去踩她一腳的。
那個女人,不止是妖,現在更是也學得會發狠了。
“娘娘,娘娘?”
嬤嬤擔憂的輕聲道,“娘娘是不是有什麽心事?我們這是要往哪裏去?”
放著好好的官道不走,卻是一路盡向著這皇宮裏陰暗偏僻的角落裏而來,嬤嬤瞅著娘娘的神情,心裏忽然泛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話那麽多幹什麽?跟著走就是了!”
淑妃吐口氣,狠狠瞪她一眼,“記住,本宮不去管你之前到底是誰的人,可現在,你就是我重華宮的人,如果本宮出了什麽事,你也一樣都跑不掉,明白了嗎?”
淑妃摞下狠話,徑直行到一處幾乎是廢棄的殘殿之中,不閃不避走了進去,完全不避諱嬤嬤在前。
“娘娘,這裏是……”
嬤嬤看一眼這地方,心驚膽戰的叫,淑妃抬眸,眼裏有著狠戾,“本宮的孩子,就是留在這裏的。”
憶起曾經之事,她陰沉的臉色,漸漸現出一絲眷戀,手扶著眼前的殘壁,她喃喃的道,“當初,本宮也是如她那般善良的心,可本宮最後落下的這個下場,嬤嬤你也都是看到的……那麽,我又能去怪誰呢?”
怪皇帝風流多情,沒有隻寵她一人,還是怪自己年少時的懵懂,沒有看清這深宮裏的種種?
現在是看清了,卻也已經晚了。
自古帝王多風流,她縱為戶部大人之女,可她卻並沒有任性的資本。
“娘娘……”
嬤嬤心疼著,“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娘娘還請節哀才好。”
那個未曾出世的小主子呢,一如錦言當初孕下的兩胎一樣,不是被皇後給下了手,便是被宸宮給下了手。
“所以,從那時起,本宮索性便放開了。她們不讓我過得好,我也不讓她們過得好……”盡她一切手段,與能力,將這大曆後宮攪得它腥風血雨,不得安寧!
手指猛然用力,一把摳下牆上的牆皮,嬤嬤嚇得“撲嗵”一聲腿軟在地,淑妃一步踏進去,癡癡如同雕像。
其實,她最初的自己,也真是那般天真無邪,心無臆念的。可現在……卻是慢慢變得,讓她自己都要不認得自己了。
“淑妃,你來這裏,是心裏還記恨著本宮麽?”
耳邊傳來聲音,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冷徹如冰的聲音,蹦豆子一般,慢慢的,一字一字的送入她的耳中,淑妃猛然一回頭,見了鬼似的尖叫一聲,“不!你,你……”
身後之人淡淡而冷戾的看著她,“跟我走!”
轉了身,漆黑的大氅,將她本就贏弱的身子,映稱得越發黑暗。
淑妃咬了咬牙,“嬤嬤,怎麽辦?”
額上汗水一層加一層,她如今的狀況,騎虎難下。
……
恣意悠然菊花台,錦嬪命人將那兩桌的全首盛宴撤下,她是沒心思去吃那些的,核仁卻覺得可惜,“娘娘,要不就賞了他們吧?”
這麽好的東西,拿出去倒掉,真是暴殄天物。
錦嬪撫摸著所謂的菊花台,不過是一隻石桌上,擺滿了各種盛開顏色的菊花而已,這名字倒是起得優雅。
“這些東西有毒,你也要吃嗎?”
頭也不抬的說一句,核仁手一抖,一隻裝著豬頭的盤子砸在地止,豔紅的湯汁流了一地,紅燒豬頭,看起來好美味的,怎麽可能是下過毒的?
“娘娘,您……在開玩笑嗎?”
核仁不願意去相信,錦嬪隻道,“你要與誰不對眼,拿去給他嚐嚐就行。”
“……娘娘,這是要出人命的。”核仁汗顏,自家主子啥時候變成這樣的漫不經心了?
從前總是清澈透亮的眸子,如今看起來,蒙蒙朧朧的像是遮了一層霧,什麽都看不清了。
“怕什麽,死人而已,這宮裏死的人還少嗎?”
抬手拈了一朵金色的菊花,慢慢抽在手裏,揉爛,扔掉。
然後,再拈,再揉,再扔……那般動作,那般表情,似是心底帶著無盡的狠意,要把這整個天地也要與手中的菊花,同樣的揉爛才好。
核仁瞬時出了一身冷汗,不再多說什麽,忙忙的彎下腳,將落地的豬頭撿起,秀兒從頭到尾,都小心翼翼伺候著娘娘,哪怕心中滔天巨浪,也半句話不敢多說。
“娘娘,小和子這兩天不舒服,請了假。要不……再讓梁公公調一人過來?”
收拾完了所有的“紅燒頭”,核仁小心的上前請問,又仔細看看娘娘的背部,並沒有滲進什麽血色來,這才覺得長長鬆一口氣。
“唔!不用調了……甘露殿不比錦宮,也不會有多少人來的。”
一朝天子還一朝臣呢,更何況她一個失勢的後妃?
心中一聲冷汗,錦嬪拍手將所謂菊花台的所有菊花掃落在地,隨之起身,一步踏過去,站定,“去著人告訴一下皇上,就說本宮想他了。”
從來不曾有過的低頭,是她骨子裏的堅持與驕傲,如今,她甘願將這一切,都放開。
閃亮的眼底泛出冷意,她錦言,不是任誰,都可以欺負到死的!
得到甘露殿的消息,景元帝很快便到。
“錦兒,可是想朕了?”
大手握了她的小手,唇角便顯出滿意的神色。
縱然是雙手依然微涼,可到底比之前好了許多,看來,最近兩天的休養,倒是很見效。
“沒想皇上,皇上就不能來了麽?”
一掃之前的陰鬱之色,錦言偏了頭,笑著眉眼問。大病初愈,她一身素色的百合花對襟褂子,整個人看起來很是質樸,幹淨。皇帝樂嗬嗬抬手捏了她的臉,“你這個狡猾的小東西……這是成心拿話來擠兌朕麽?”
“是有如何?外麵人都說,是臣妾仗著皇上的寵,所以越來越無法無天,可臣妾什麽都沒做,還被罰著禁了足……皇上,百天之期,能不能少一些?”
嬌滴滴與皇上說著話,她起身湊得與皇帝越發的近。景元帝難道享受她這般貼心的主動,立時便大手沿著她的身體往下滑,咬著耳朵道,“小妖精,看你身體好了,朕怎麽收拾你!”
大手在她腰間不輕不重一捏,錦言立時低呼,旁邊伺候的宮人都散了開,錦言咬著唇,氣惱不已的道,“皇上,這光天化日的……”
皇帝逗著她,“那麽,晚上就可以了?”
“皇上。”
又一聲嗔怒的不依,景元帝終是大笑著抬手牽了她,慢慢的移步出去,“走。若是嫌朕拘著你,就跟朕說。其實朕是擔心你的身體……”
擔心這個總是闖禍闖得如同猴子一般的女人,早晚有一天,會把自己給闖進去。
“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
錦言忽然說道,皇帝看她一眼,笑眸裏帶著溫寵,“說。隻能朕能做到,任何事都答應。”
“臣妾想……辭去後妃的榮寵,隻做皇上的禦前奉茶。”
抽手離開了皇帝,錦言慢慢的屈膝下跪。所謂後宮寵妃,這表麵上看起來,似是非常榮光的一個身份,其實是背後的辛酸,根本無人得知。
“唔,你這是想要做什麽?放著好好的榮華富貴不要,你隻想做一個端茶倒水的小宮女?”
景元帝意外的說,“錦兒,你好好想清楚。現在你已經是嬪位,再辭,可就什麽都沒有了。身體也不能再配宮女了。”
連同核仁秀兒一起,也是要重新被分去各宮的。
“臣妾想得很清楚了,請皇上恩準。臣妾雖是出身卑微,可說句大不敬的話,臣妾也想與皇上一起慢慢的白頭到老,而不是隨時可以被皇上給勢棄。”
“而且,皇上之前也說過的,任由著臣妾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皇上不會幹涉,隻是臣妾在走了岔路的時候,適時的扶臣妾一把便可。”
這一輩子的路,還很長。
長到,她需要用她一生去拚!
“錦兒,你真的想好了嗎?重新做為禦前奉茶,便不再是朕的妃子。依著宮中例製,你是要被收回甘殿殿,而且連錦宮都要一並的收回來。”
景元帝眸光光亮,極為認真的看著她。
由簡入奢侈,由奢入簡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