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貴妃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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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大夫正在打算再認真幫著貴妃診一下脈,然後再為自己過去的胡言亂言而求情的時候,忽然宮門外傳出這樣的喊叫聲,他手一顫,拿在手中的脈枕也落了地。
錦貴妃淡淡看他一眼,與核仁道,“出去看看。”
其實這事,也根本輪不到核仁去看,小和子早已在聽到喊叫聲時,先一步跑了出去,不多時,臉色難看的回來,看一眼喬大夫,欲言又止,喬梁在這宮裏幾乎是住了小半年的時候,倒是也很有眼力的。
立時起身,借口先行告退,秀兒親自送了出去,順便向著外麵瞧過一眼,好奇的看著在台階之下跪定,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子,不由覺得詫異。
她進錦宮的門是比較晚的,自然認不得那人。
送走了喬大夫,秀兒也沒敢在外麵多待,轉身回來,小和子此時已經在稟,“娘娘,是玉美人……”
是從錦宮之中出去的,在之前的錦妃身邊伺候了段時間的玉美人。
“我聽出來了,是小玉的哭聲,可是,她為什麽會跑到錦宮門前來哭?”
核仁皺眉,不高興的說著。
若說這輩子,最感激的人是青枝,最尊敬的人是娘娘,而最厭惡的人就是那個吃裏扒外的玉美人!
“奴才也不知道,隻是看看玉美人氣色非常不好,而且……”小和子話到這裏,有些猶豫,貴妃抬眼看過,輕道,“說吧。到底有什麽不好?”
她大概,已經想像得出,玉美人是為什麽而來了。
果然,小和子沉了沉聲音,硬著頭皮道,“奴才看到玉美人身下滿是血色,像是……胎兒沒了。”
一個女人,如果不是在特別的小日子裏,是不會輕易的那個樣子的。尤其是當下的玉美人,都已經有孕數月了,再突然這麽帶著血的撲到錦宮來喊饒命,是個人都能想到是出了什麽事。
秀兒恍然大悟,“怪不得看她臉色當真不太好……可是,她小產了,又與我們娘娘有什麽關係?娘娘又沒有去欺負她!”
在這錦宮裏呆得久了,秀兒自然也是被錦貴妃給慣出了脾氣,當下有話直說,倒是非常氣憤,核仁見娘娘臉色也跟著不好,趕忙拉她一下,“秀兒,不得亂說。”
秀兒一怔,忙著看向娘娘,趕緊又跟著請罪道,“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有心的……”
身子跟著跪下,臉色慌慌的有些不知所措。若是擱在之前,如果不是玉美人突然小產的跑過來,秀兒或許還不會怕。
可眼下,貴妃娘娘也跟著沉了臉色,她便知道這次的事情,必定不能小了。
“罷了,起來吧。以後注意一些,禍從口出。”
錦貴妃沒有去為難她,頓了頓,又與核仁道,“將本宮以前告訴你的話,回頭再細細的說給秀兒知道。”
人活在這世間,並不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無心之語,當看被誰聽去。若是真被有心之人聽到,便是個幾個腦袋也不夠掉的。
秀兒聞言,謝過娘娘,忙忙的起身侯到一邊。早春的陽光之下,秀兒眸色半垂,滿臉沮喪的站在一邊,這會兒倒是看起來有些可憐了。
心下輕輕一歎,錦貴妃搖搖頭,“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本宮之前還在想著,到底什麽時候才會再來這一趟風吹草動,倒是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頓了頓,吩咐小和子,“著人去看看皇上下朝了沒有。如果得了空,便請皇上過來。如果沒有……就等著。”
接著,又告訴給核仁,“先著人去請太醫吧。等太醫到了,再將玉美人請進來。另外,秀兒,你去各宮再看看,有沒有哪位娘娘閑著無事的,請來到錦宮一座。”
貴妃之請,說是請,便是令,又有哪個敢不從?
眼下皇後已逝,錦貴妃便是這整個後宮之中,地位最為崇高的女人。
連番吩咐下去,門外的哭喊聲已是慢慢勢弱,錦貴妃又慢條斯理的品了茶,這才傳話道,“出去看看,是哪個丫頭得了委屈,想要來本宮這裏尋公道的?”
自從錦嬪連升兩級,一躍而至貴妃之後,錦言的心思,無論是在態度,還是在其它行事方麵,都比往昔裏沉穩了許多。
至少在此之前,若是麵對玉美人出事,她不會如此泰然處之。
自然,這樣的事情,已然有了身份體麵的小和子公公,是不會再親自去察看的,隻是象征性的派了手下的小太監出去觀了一圈回來,說是看起來像是惠妃娘娘宮裏的人。
這也算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嗎?
核仁跟著忍不住笑,錦貴妃便悄然抿唇,“嗯,那便再等等吧!”
如此……這一場戲唱得,倒是格外淡然的緊。
又過片刻,門外的哭喊聲越來越低,核仁心下漸漸就覺得不安,低聲道,“娘娘……奴婢懷疑,是不是之前那碗涼奶出的事?”
要不然,怎麽會這麽巧?
錦貴妃抬眸,眼底似笑非笑,“可秀兒的涼奶,是華嬪拿的,又怎麽會到玉美人的肚子裏?”
“可是……”
核仁還想再說,便見自家主子一聲淡淡的輕笑,“該來的,總是會來的。核仁,等下太醫到了,你隻管好好聽著便是。”
如此故弄玄虛的娘娘,核仁還是第一次見。
真是心裏好奇的要死,又更加擔心的不行,可見娘娘如此的淡然若定,她便也跟著心安。
不多時,諸位太醫匆匆而來,個個心裏都打著鼓,在到來之前,還在想著眼下的貴妃娘娘這又是怎麽了,可當到近前的時候,諸位太醫一眼便看到已經是氣息奄奄跪在宮門前的玉美人時,立時便臉色大變,低呼出聲。
“天,這是……這是小產了?”
有太醫壓不住的驚訝著,其它人忙跟著便喝斥道,“休得胡言!快,救人要緊!”
不管是因為什麽,小產都是大事。
尤其是玉美人還懷著皇上的血脈呢!
立時,諸位太醫甚至連錦宮大門都未進,更加七手八腳的忙活起來。消息傳進院內,錦貴妃正慢慢的掂了一塊點心,慢條斯理的用著,小和子聽了門外的稟告,上前道,“娘娘,太醫到了。”
“嗯,到了便好。”
頓了頓,又吩咐一聲,“等一下皇上與諸位娘娘到的時候,記得告之一下本宮。如此,這戲,便要唱全套了。”
清麗淡然的眸光,帶著隱隱微揚的精芒。
華麗而精致的衣裙,瀲灩紫的驚華,將她如今的金貴,襯得越發的咄咄逼人。
是早春的時節,風依然涼,脖間圍著雪白的圍脖,是與曾經蠻尾一起進貢的雪狐是一匹的。
除了那件雪狐皮毛做的暖氅,便還有這一隻圍脖,還有兩隻毛茸茸的手套。自然那手套是用不著的,可這圍脖用起來,倒是剛剛好。
貴妃頭上飛天髻,點輟有金釵,銀翠,步搖……隨著貴妃的動作,而又輕輕微晃,極是漂亮,華麗。
等得景元帝得到信報,立時撇下滿朝文武急急而至錦宮時,其它諸宮四妃也都相繼而來。
惠妃一見門前這一場亂,初時還不明所以,唯恐天下不亂的道,“喲!瞧瞧這是怎麽了?這是哪個敢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竟然在貴妃娘娘的宮門前肆意亂來?”
等得到近前,一眼看到竟是玉美人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時,立時那臉色就跟著發白,額頭出了冷汗。
淑妃一眼瞧見,嘴角一撇,落井下石的道,“唔,還道是誰呢,這不是咱們皇上之前才寵過的玉美人嗎?聽說這個玉美人可也算是個命苦的。先是跟著貴妃娘娘是個小小的宮女,後來跟了皇上,眼看著好日子來了,結果又被人給硬硬的調教了去……唔!不過眼下這情況嘛,嘖嘖嘖,看起來凶多吉少了。”
手裏的帕子掩著嘴角,一邊麵露可惜的望著玉美人極是同情,一邊又幸災樂禍的彎著腰眼笑,惠妃氣得頓時就陰沉了臉。
掌心裏的指甲,狠狠的攥進了肉裏,她惱怒的道,“淑妃!你想要拉本宮下水,你就直說,這麽拐彎抹角的含沙射影,又算得什麽本事?”
一時氣怒,她真是想要撲上去,狠狠撕爛了那濺人的嘴。
自從淑妃一反常態的不再總是天天揣著天真當招搖之後,這一嘴的尖酸刻薄,更加比起之前不討人喜歡了。
“好了好了,都別吵了。玉美人還在危險之中,就不能消停些麽?”
德妃打著圓場出聲,惠妃哼一聲,“好啊,看在德妃姐姐的麵子上,本宮就當聽不到這犬吠了。”
下巴微微抬起,視線朝上仰起,姿態高傲,如同得勝還朝的大公雞一般,如此的寬宏大度,淑妃頓覺臉上火辣辣的,像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似的,出聲怒道,“你說誰是狗呢?”
敢說她是犬吠?這欺人太甚!
“唔!本宮隻是隨便說說而已,那現在誰在吠,就是在說誰嘍。”
若論心眼小,說話最口無遮攔的,那當屬惠妃無疑。
自然,淑妃那麽點小斤兩,惠妃在漸然的冷靜之後,也是根本不放在眼裏的。
“你……”
淑妃氣得又怒,賢妃臉色一沉,冷冷的道,“都別吵了!貴妃門前,都長點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