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月嬤嬤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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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愚蠢!這麽大的事,怎麽不跟老臣商量一下?娘娘如此這般自作主張,若是被皇上知道,你該知是什麽下場!”
    許大人聽得居然還有別人知道,立時又氣得夠嗆,“宮中皇子公主,至今從無一人安全出生,難道這其中的事,娘娘還不知道嗎?且不說武皇後在位時,更是無人敢造次,便是武皇後現在不在了,也更不是娘娘能攪進這事情裏麵去的!”
    許大人恨鐵不成鋼,他的這個傻女兒啊,平日裏看著機靈,可到了大事上,怎麽就這麽糊塗?
    自然,他如今能站在這裏說這些話,也早把之前女兒被貴妃責打的事情,用力的壓至了心情。
    並沒有忘記,也會一直記著,隻是時候不到,不能盲目出手。
    “爹爹!可是這事,就算秦嬤嬤知道也沒什麽的,而且,這紅花送於那濺人的時候,是好多人都看著的。”
    皇上要知道,也早就知道了,又怎麽可能會等到現在?
    淑妃平日裏裝天真裝習慣了,小聰明是有,但大智慧依然是缺少的。聞言,不由得有些不高興。
    她身在四妃之位這麽多年,爹爹也向來是對她讚賞有加的,怎麽突然就這麽不高興了?心下倏然難堪的同時,也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
    夏風順著窗子吹進,將她重華宮內殿層層疊疊的帷幔飄動,許大人也知自己剛剛說的有些激烈,眼下一看娘娘情緒不好,不由得暗歎一聲道,“娘娘,自古逆流而上,是好的,可也要知道什麽是審時度勢……今天的情形,老臣也聽說了,總是娘娘壓不脾氣,惹怒了貴妃。貴妃現在勢頭正猛,是要好歹避一避的。”
    而不是要犯蠢的,隻憑著一股子熱血就往上衝。
    “武皇後,宸妃,惠妃,前車之鑒,娘娘也不光僅僅隻是看在眼中就行的。還有玉美人的事情……娘娘還不知道吧?玉美人與那刺客,當天被扔出皇城,不過半日,便死在了城外的亂葬崗。”
    按說他們挖了眼以,又割了舌的人,如果及時救治,也是不會死得那麽快的。可他們偏偏就死了,而且還死得那麽遠,這其中若是沒人出手,根本就不可能。
    “爹爹是說,玉美人嗎?”
    淑妃猛然打個哆嗦,驚訝的問,那一日,她倒是沒有親至現場,可後來也聽宮中的人傳出閑言碎語,說是皇上一怒之下,把多嘴的華嬪給踢得流了產……
    “正是玉美人。老臣還能敢騙娘娘不成?禍從口出這件事,最最切實直觀的現例。”許大人吐口氣,總覺得現在的女兒,人是越長越大了,可心也越長越野了,也不知道都是被誰慫恿的。
    “那,依著爹爹的意思是……靜觀其變?”
    心中稍稍遲疑一些,淑妃語氣不確定的問,可轉眼又不服氣,“難道本宮這打,就白挨了麽?”
    憑什麽啊!
    小濺人,狐媚子。敢對她動手……“不白挨,娘娘還能打回去不成?她是貴妃,是一宮主位,眼下還動不得。”
    現在動不得,也並不代表這以後就動不得。目光裏閃過銳意,淑妃聽出了弦外之意,不由得一喜,“爹爹的意思,你有辦法,能將這紅花之事擺平?”
    在許貞玉許淑妃心中,自己爹爹打從她記事起開始,就一直兢兢業業做人,勤勤懇懇做官。
    從最初的京城小官,一直升到現在戶部大人,這與他一直以來的謹小慎微是分不開的。而淑妃自從數年前進宮開始,也就一直稟著爹爹的教導,不怕事,但也絕不會惹事。
    所以她也一直以來都很單純,很天真。可現在,皇後已經不在了,她許淑妃自然也會動那份根本不該有的心思。
    “唔,對了,爹爹,女兒這裏還有一件事……”
    許淑妃側耳過去,將事情將許大人輕語一番,許昌會臉色震驚,幾乎要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女兒啊女兒,你到底是何時有了這般天大的膽子,竟是敢私下裏做這些要殺頭滅族的事情?
    錦宮,丹桂枝頭,綠花飄揚,偶有一片兩片與風嬉戲著,姿態萬千的飄落而下,更為這夏日的天空,又添了一絲亮麗的色彩。
    核仁心情極好坐在丹桂樹下,笑彎著眉眼與小和子說叨著閑話,“總歸今日,可真是過癮極了。小和子,你忘了去年的時候,在甘露殿,淑妃那般張牙舞爪,後來娘娘說,早晚會給機會讓我們親自報仇的,如今,娘娘做到了,我核仁這輩子,都會記得娘娘的恩情。”
    也不僅僅隻是幫著她報仇而已,更是對娘娘平日裏,對她們的諸般信任與照顧,也讓核仁心裏發了誓,這輩子,她都要永遠的忠於娘娘,永不背叛。
    “是呢!這誰說不是呢?一轉眼,又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小和子感慨著,“也不知皇上禦駕親征,會多久才能歸來。”
    這邊皇上才剛剛離開,娘娘明顯就有些魂不守舍。
    “隻盼著皇上盡早得勝還朝才好。”核仁皺眉,想起這事,又想到了秀兒,“我這裏還有些傷藥,一會去看看秀兒吧!”
    倆人同時被罰,核仁先行受刑,然後是秀兒……總歸梁總管是讓她們兩個輪流來的,要不然,沒人伺候娘娘,皇上也是不高興。
    至於兩人受刑後,貴妃娘娘什麽態度,梁總管暫時也管不了太多。
    無規矩不成方圓,要立威,自然要有犧牲。
    “好,拿了傷藥,一起過去看看。”
    頓了頓,又記起一事,“月嬤嬤近幾日還好嗎?”
    核仁奇怪,“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也沒什麽,就是前幾日,聽師傅說起來,月嬤嬤送了酸梅湯去禦書房,說是你讓給的,可有此事?”
    核仁一怔,“沒有!我從來沒有托月嬤嬤做過任何事!”
    “那?”
    兩人臉色一變,“糟了!”
    剛剛月嬤嬤進了錦宮內殿,好像娘娘是獨自一人在裏麵正歇著。
    兩人眼視一眼,猛然同時拔腿往內殿裏衝,門口的宮人內侍奇怪的看著兩人,還沒等得見禮,便又已經沒了人影。
    層層疊疊,如雲一般輕柔的紗帳中,微微側著身子,正在輕輕憨睡的貴妃娘娘,麵朝牆裏,睡得極是安穩。
    月嬤嬤輕手輕腳的進去,先行將手裏的湯盅放到旁子的小幾子上,再看一眼睡意極好的錦貴妃,眸光裏漸然浮現一抹複雜,終是輕抬腳步,向著床前移去。
    屏了呼吸,慢慢站至床前,她微微緊握的手中,帶著隱隱的汗漬,貴妃依然睡得舒服,月嬤嬤眼底慢慢露了精芒,她咬咬牙,慢慢抬手,將自己頭上的銀簪拔下。
    “皇上……”
    床上的貴妃忽然呢喃一聲,月嬤嬤猛一驚,忙著垂眸,手心裏將銀簪攥得死緊。可巧,貴妃隻喊了一聲,便也不再有動靜。
    月嬤嬤又鬆一口氣,她再度咬牙,眸光裏閃過冷意,手中的銀簪也隨之舉起,便恰在這個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
    “娘娘。”
    核仁跌跌撞撞跑進來,她杖罰的刑傷還未曾痊愈,自然行走也有些防礙,小和子緊緊隨在她身側,隨時注意安全,核仁看在眼中,又記在心裏。
    可這時候,又哪裏顧得了這些?
    一路小跑著進來,月嬤嬤正跪在內殿的幾案前,輕輕將手中的湯盅揭開。湯裏冒著熱氣,是剛剛燉好的參湯。
    核仁衝進來,一眼便見娘娘無恙,而月嬤嬤也無任何異常。她不由得暗鬆一口氣,又努力平穩了一下呼吸,與月嬤嬤低聲道,“這裏沒你的事了,先出去吧!”
    月嬤嬤應聲是,彎著腰身退出。剛出殿門口,“叮”的一聲輕響,袖子裏似乎有什麽東西落出來,月嬤嬤忙不迭彎腰去撿,是她攏在袖中的銀簪不小心落了出來。
    核仁隔著門問,“月嬤嬤,可是掉什麽東西了?”
    一邊就邁著步出來,月嬤嬤拾起銀簪,轉眼笑著給核仁看,“是老奴近些日子來偏瘦了些。這不,腕上的銀鐲子便有些戴不住了,這剛剛一落手便掉。”
    手心裏托著剛剛撿起的銀鐲子給她看,核仁看在眼中,是有幾分奇怪的,可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再打量著月嬤嬤,也看不出分毫異常,隻好道,“那嬤嬤以後還請小心些。娘娘正在休息,不能被吵到的。”
    頓了頓,又意有所指的道,“如果嬤嬤歲數大了,手腳都不靈便了,等奴婢回頭稟明了娘娘,還是早些時間放嬤嬤出宮回家去吧!”
    終日留這樣一個不安分的因素在身邊,核仁也總是覺得不妥。
    打發走了月嬤嬤,核仁又返身進殿,娘娘已經醒了,指了指那參湯道,“倒了吧。”
    “啊?”核仁一愣,“可是這參湯,是為娘娘您補身子用的。”
    “要用這個東西補嗎?”錦言撇唇,眼底浮現出譏諷,“隻怕等不到皇上回來,本宮倒先要入土為安了。”
    微挑的眉間滲出寒意,錦言視線落在幾上的那一盅參湯,她剛剛一直就沒有睡熟,月嬤嬤對她的殺意毫不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