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武月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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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言被內侍太監,被納蘭城護著走。
她努力的扭動身子去看,人頭湧動,滿目哀然,她眼裏的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喃喃的叫,“哥……”
最後這一聲喊,已被身邊無休止的喧囂聲,再度凶猛的壓製了下去。
高高的集仙樓窗口處,武國公俯身而望,滿意的看著蘇家一對老小都死得精光……哦,不!據說還有一個小雜碎還活著,還有這個妖妃還活著。
不過也很快,納蘭城出手,應該萬無一失。
“爹,這場戲,該是很精采吧!”
武月妍上了樓,手裏的帕子細細的擦著指尖的血,片刻,便將那染血的帕子,從微開的窗口處丟了下去。
飄然飛舞的帕子,搖搖晃晃的向下而落,落到奔逃的人群身上,又落到了地上,瞬間便被無數雙腳步踐踏得麵目全非。
一如那對死去的夫妻,該你死了,閻王也不會總留著你。
武國公側眸看著自己女兒,才不過短短時間,似乎一切都變了,“妍兒,你若是對他還有心思,爹答應你,可以不殺他。”
畢竟結發夫妻多少年,他可以奪了他的江山,然後再將他囚起,永遠的陪著自己的女兒,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武月妍笑眯眯的,經過那一場場的深宮劫難,她似乎對這個世界都失了心,對那個男人,也失了心。
“爹,我現在挺好的。至於溫哲烈,他是誰,將來也再與我無關。”失意的女了,從最初的溫柔,傾心,到現在的殘暴,絕情。
她武月妍,再也不是從前的武月妍。從他溫哲烈那般狠心惡毒的將她囚於安寧宮,又幾乎要將她真的逼瘋開始,她的心中,便再沒了愛情。
心已冷,還有什麽舊日心思可言?
男人的寵,於她而言,前半生,是信仰,是依靠,是唯一。後半生,便如狂風過境,心涼如冰。
“妍兒,是爹對不起你,若不是當初爹心軟,也不會落得如今這個結局。”
隻是因為一時的心軟,怕自己的女兒傷心,或是被帝王所傷,武國公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內,進行謀反舉動,卻也正給了景元帝時機。
以至於,他武氏一門,幾乎便是樹倒猢猻散。
“爹,沒事的。女兒覺得這樣很好。心裏不再有人,也不再有情,可以更好的陪著爹爹做事情了。”
居高臨下站在窗子前往下看,那個賤婢出生的小宮女,正由納蘭城等人護著,慢慢向皇宮的方向行去。
武月妍冷笑一聲,“爹,我去殺了她!”
“等等。”
武國公沉凝的視線看過去,“宮中傳出消息,今日皇上罷了早朝,卻也並沒有陪著貴妃出來,他暗中難保不會有什麽後手。”
對於那個年輕的小皇帝,武國公向來是不敢掉以輕心的。
“他溫哲烈對於那小濺人不是很好嗎?居然能舍得將她一人放出來,他不怕這濺人折在當場,一命歸西?”
武月妍交著牙,眼裏帶著恨意。
同是皇帝的女人,她一國之後落得如此下場,蘇錦言地賤蹄子,倒是能夠活得風生水起,她是床上的活很好嗎?
勾得皇帝就像失了魂一般的,一天不停的往她宮裏跑。
“再等等,等得納蘭城帶了她過來,你再親手殺了她吧。妍兒,爹這次,給你這個機會。”
狠戾的目光抬起,注視著自己的女兒。若是拿武月寒來與她相比,武國公還是偏愛這個唯一的女兒。就算武月寒是他的兒子,可到底從小是被養在外麵的,骨子裏的親情,自然也是淡薄的可以。
“希望如此。那納蘭城,最好能夠乖乖聽話,若不然的話……”武月妍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爹爹能夠讓他家破人亡,也自然是可以讓他生不如死。”
抬手按在窗子的一角,底下的騷亂慢慢過去,京兆府人馬到來,先是收了兩具麵目全非的屍體,然後,又將靠外停放的蘇老頭的屍體也抬了走。
現場出了事,人群是要趕著奔回自己家中,停在護城河邊的蘇老頭,自然也就不會有太大損失。
……
一路行進,看路線是奔著皇宮方向而去,可後來七拐八繞,錦言也不知是去了哪裏。直到最後,再次見那荷花別院出現在眼底時,錦言猛的停住腳步,後背上爬上一絲冷意。
“納蘭大人,為什麽要來這裏?”
這裏給她的記憶太多,是曾被武月寒綁架而來,又差點失了清白的地方。而若不是皇上信她,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該在哪裏。
或是又在哪個角落裏苟延殘喘的存活著。
“貴妃娘娘,請恕微臣不敬之罪。微臣……也是情非得已。”
納蘭城停了腳步,示意手下人,將錦貴妃主仆三人密密圍了起來,手中刀劍出鞘,明顯就是起了反心。
而納蘭城的反水,完全就是措手不及,錦言不敢相信看著他,久久,才一字一頓的咬牙道,“納蘭城!皇上待你不薄……”
核仁更是氣怒,小和子已是搶先出聲,“納蘭城!我沒想到,你竟是這樣一個人。虧娘娘還對你那麽好,你府裏出了事,娘娘是差點連命也丟了……”
“嗬!是啊,娘娘是對我好,可她是真的對我好嗎?小和子公公,你怎麽就不想想,如果娘娘真是對我好,她也就不會讓我納蘭城到了今天這般地步!”
“家破人亡啊!我納蘭城還剩什麽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大曆尊貴的貴妃娘娘,皇上最最喜歡的貴妃娘娘呢。”
心裏噙著悲涼,納蘭城譏諷的說著,又笑著,錦言慢慢退後一步,越是混亂,便越是老冷靜。她仔細看一眼這荷花別院四周,不願意踏步過去。
那一處曾經已然是噩夢一般的地方,是她心中最為忘不掉的黑暗。
“納蘭城,本宮現在再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念在你初時犯錯,還有情可原,你離開這裏,放下手中刀劍,本宮可向皇上保你一命。並前塵往事一筆次銷,再不追究,如何?”
說到底,他到底也是救了她數次,她不想看到他真的被誅連九族,身首異處。
“唔!是麽?貴妃娘娘可真是天真。”
納蘭城吸一口氣,麵容似笑非笑的道,“那既然是娘娘開了口,微臣又豈敢不應?請將微臣的妻子,孩子活生生的還回來,微臣就放了娘娘,如何?”
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隻是想要她們活過來,如此而已。
“還有微臣的母親,我納蘭也是惦記得很,娘娘可否做得做?”
目光裏閃現著痛意,又更是夾帶著一抹複雜的情感。他縱是口口聲聲在與她說著恨絕的話,甚至是種種大逆不道的話語,他自始至終,也都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
錦言不解,他到底是在想什麽?
拖延時間?
那又是在為誰拖延?
心思微動,身後已經有人到來。
極為輕盈的腳步聲,是個女子,錦言下意識回頭,天地白晝,陽光之下,武月妍大紅的氅衣披著,眉眼彎著,笑意極冷。
“貴妃娘娘,好久不見。老奴做的菜色,娘娘可曾還記得?”
亦步亦趨上前,似乎是一切都重現於眼前,錦言最初時不能安定的心,慢慢就跟著定了下來。
唇角揚起,淡淡道,“月嬤嬤,還真是的你。沒想到,向來是高高在上,養尊處優的皇後娘娘,也竟然會有一日,甘於為本宮洗手做羹湯?”
這話,本著譏諷,又帶著輕視,哪怕你身體再高貴又如何?在天下眾人的眼裏,武皇後早已身死,甚至連皇陵都葬了下去。如今,再冒出一個武皇後來,怕是真假都分不清,也徒讓天下人看了熱鬧。
“蘇錦言,你別太得意得太早。事到如今,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溫哲烈那男人,他既然沒有陪著你出來,分明就是把你當釣餌了。說白了,你已經是個棄子,你還要指望著什麽嗎?”
武月妍一步步上前,眸光裏帶著寒意,帶著殺機。
若說她此生最恨是誰,不是宸妃,而是她---蘇錦言!
宸妃縱是手段高明,也沒有將她堂堂武氏皇後逼至如此境地。可偏是這個賤婢出身的女人,看起來不聲不響,可次次都能將她逼至於無聲的懸崖處。
帝王的絕情,後宮的詭詐,讓她步步艱難,到後來,更是不惜於假死逃遁。
至此,她已經整顆心都涼了。
“高貴的錦貴妃娘娘,其實這一生,我們女人都是可悲的。皇帝愛你的時候,是真的愛了。可她不愛你的時候……你看到我的下場了嗎?這就是。”
深深吸一口氣,武月妍再度現聲,淒然歎惜,她像是要把自己這一輩了的困苦都要吐出來一般,竟是旁若無人的與好拉話家常,“知道皇帝為什麽在最最一開始的,任何美人都不挑,隻挑了你百事不成的蘇錦言麽?那是因為你愚蠢,好騙!”
塵封許久的記憶,從已然冷酷的武皇後慢慢述出,錦言身子晃了晃,臉色難看的不相信道,“不,我不信你。我不信皇上會這樣對我。”
皇上對她那般好,根本就不似作假。
她不信,絕對不信。
“那好,你可以不信,那我問你,為什麽皇上要了你這麽久,已是給了你貴刀至尊的位子,卻依然對你的家人不聞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