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武月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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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被劫持了。
戒備森嚴的禦書房,光天化日之下,皇帝被人用刀指著脖子,慢慢的由禦書房出來。院子裏圍了無數的弓箭手,暗衛侍衛更是不計其數。
人人虎視眈眈,極為緊張。
可這一切,又有什麽用?
來人是武月寒。
他一身侍衛的服裝,顯得玉樹臨風,極為自在,向來憨厚的眉眼間,此刻噙著一抹靈氣,皂色的服裝在晨起陽光的照耀下,又映著微微的光芒。
手中的利扔架在帝王的脖子上,景元帝薄唇緊抿,臉色難看,依他眼下的地位,他無論如何也都是不會出口求人的。
可偏偏這個時候,武月寒卻是非常樂意聽他的求饒啊。
“皇上,爾為魚肉,我為刀俎。皇上不該在這個時候,對我說些什麽嗎?”
鋒利的匕首微微的動了動,在皇帝脖間拉出一道血痕,周圍宮人一陣低呼的騷動,武月寒聽得煩燥,臉一沉,怒道,“都給我閉嘴!再吵吵吵,小心我現在就宰了你們這狗皇帝!”
好啊!
這謀朝篡位的,倒是還有天理了?
皇帝沉聲,“武月寒,你就算殺了朕,也跑不出去的。”
“可我要不殺你,我去不了心頭這股子氣!”
武月寒玩世不恭,“這要按著之前的輩份,我該是叫你皇帝姐夫呢,可現在,我姐姐武皇後都已經死了,我爹也差點死在你的手裏。我們一家子都是要夾起尾巴過日子的人,我現在又怕什麽呢?”
這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倒是讓景元帝咬死牙關!
“那你想怎麽樣?”
頓了頓,再看他一身的侍衛服,想起了送茶水的時候,“梁總管在哪裏?你最好不要傷他。否則,朕絕不會放過你!”
“哈!大話還是少說些吧!這次假如,你能保住你自己的命,那梁總管你自然也能見得著,可若是保不住的話,那梁總管活著與沒活著,對你來說,又有什麽區別?”
脖間匕首又往裏動了動,皇帝吃疼的抬了脖子,可依然咬緊牙關,不願意低頭。
武月寒哼一聲,“堂堂一國帝王,倒也算有點骨氣。讓錦貴妃出來見我,我要告訴她一些事情,若不然的話……皇上,那可就休怪草民無禮了!”
他作勢一動,就要下手,不遠處梁總管終於跌跌撞撞的趕了來,見狀便急喊,“慢著。”
景元帝抬眼看去,已經上了年紀的梁總管,此刻腦門纏著一圈白布,明顯是被人打破了頭,他頓時又冷冷的向著武月寒道,“今天的事,朕會記下的!”
“你放心記,本公子不在乎。”
武月寒昂起下巴,向著梁總管抱歉的一笑,“真不好意思,下手重了些。”
“不要傷害皇上。”
梁總管顧不得清算自己的傷勢,他喘口氣,臉色微微發白的道,“武公子,你有什麽要求,可以盡管都提出來,老奴隻求你,千萬不要傷害皇上……要不,老奴去將皇上換過來,武公子想要平安離宮,盡可能的帶著老奴走?”
對於他自己來說,他是自小就入宮的,也根本不會有自己的孩子,而眼前的景元帝是被他從小看望著長大的。皇上在他心裏,又跟自己的親生骨肉,又能差得了多少?
他是寧願自己死,都不願意讓皇上出事。
“喲!你這老太監還真有些意思。本公子倒是沒想到,你當真有這樣的忠心。隻是,老太監,你真的確定,你要用自己的命來換他嗎?就這樣一個無情無義的狗皇帝,也值得你費這麽大心思?”
武月寒譏諷的道,他話中意思,一時間,無人能猜得準確,也唯有景元帝,他似乎是明白了什麽。可脖間被擱著匕首,他不能衝動。
反倒是梁總管,猛然就怒了,喝一聲道,“放肆!皇上九五之尊,光明磊落,也豈是你胡言亂語幾句,就能誣蔑得了的?”
因為憤怒,他顫顫的踏前兩步,景元帝忽然道,“梁士,退回去!”
這一刻,因為受傷,幾乎是老態龍鍾,又滿心怒意的梁總管,猛的就頓了腳步,詫異的道,“皇上?”
皇上搖頭,目光裏漸漸顯了暖意,“朕說的話,你都不聽了?退下去!”
都一把年紀的人了,他不願意再牽連他。
“喲!這樣子看來,你溫哲烈,倒也還算是個男人。”
武月寒打趣著說,舊話重提,“梁總管,還要麻煩你,將貴妃娘娘請過來吧。我有幾句話要跟她說!”
“不許去!”
皇帝猛然出聲,武月寒抬手將匕首更加深的壓進,冷冷的道,“現在,主動權在我手上,皇上。”
為了皇上安危,梁總管不得不讓人去請錦貴妃過來。
等得錦言得到消息,匆匆趕至的時候,因為天冷路滑,她竟是額上布了一層細細的汗意。
走到近前,她心疼的看著皇上脖子裏的傷害,向著武月寒道,“你怎麽能下這樣的狠手?放開皇上,換我來!”
她扶著肚子,一步步走進。
明明孕婦走路極是困難的,核仁與秀兒想左右扶著,也被她一手拂開,她執著的向前走,整個人眼裏心裏,都是皇上。
都是那個同樣是一臉柔情,向她徐徐看過來的男人,卻是向她道,“不是說,不許來的嗎?”
他的意思,想必梁總管必定會全部轉達的。可她還是來了……
錦言眼中含淚看著他,緩緩說道,“皇上,您自己出了事,臣妾怎敢不來?就算是不要肚子裏的孩子,臣妾也是要皇上的……”
他是她打算要用一輩子來深愛的人,她放不下他。
“說什麽傻話!朕的孩子,你必須要好好照顧著,怎麽可能說不要就不要?”
皇帝當場訓斥,可這訓斥的態度,卻比那滿口的動人情話,還要更加動人。
院子裏有不少人,立時便跟著感動著眼眶發熱。患難之時,才更見深情。帝妃二人情深如此,也更加讓他們羨慕。
可他們這裏激動了,羨慕了,就有人不樂意了。
武月寒哼一聲道,“這到底是在幹什麽呢?當著本公子的麵前,您二位就這般卿卿我我,就不怕本公子一個不高興,來個玉石俱焚?”
錦貴妃到底是來了,武月寒便也沒有那麽大的勁頭,是非要與皇上拚個你死我活了。索性說完話,又向著貴妃一點頭,很認真的道,“娘娘,月某之前派人送進宮的字條,娘娘可曾看到?”
是那一張“元宵出宮,十字街頭”的字條。
錦言點頭,“自然是看到了。可本宮是不識字的,於是,就讓人給讀了下……”
“不……識字?”
意外的消息頓時令得武月寒無語皺眉。
人算不如天算啊,娘娘不識字,那他寫的字紙,豈不是要被天下人皆知了?
頓時苦笑一聲,“月某是沒想到這些的。不過今日一早,月某原本是在十字街頭要等的,可後來一想,娘娘身體不便,指定是不能隨意出宮的,所以月某就大膽進宮來了。”
他進宮,又豈是大膽,這分明就是太大膽了些。
錦言抿了抿唇,暫時不接他的話,直接與皇上道,“臣妾來換您!”
竟是不顧自己安危,抬步而來,這一舉動,差點就嚇著了當場所有人。立時有無數道聲音響起,包括連皇帝在內,都在喊著,“娘娘不可!”
“錦兒不可!”
可她卻像是充耳不聞,依然邁步而過,武月寒唇角勾起來,點頭道,“娘娘過來也好,等一下月某還是在接了娘娘之後,出宮一下的。所以,也順便有勞娘娘送一下了。”
等得貴妃上前,他將受製的皇帝推出去,又迅速藏在錦貴妃身後。
弓箭手的利箭瞄準了他們,可前方有貴妃擋著,眾人投鼠忌器,無一人敢動手。
“麻煩各位都讓讓吧,順便,再備一輛舒適點的馬車,娘娘要送月某出宮了。”
唇角勾著得逞的笑,武月寒將匕首的頂端,抵在貴妃後腰上,皇帝倒吸一口氣,一把將前來包紮傷口的太醫推出去,眼睛裏帶了怒意道,“你敢傷她,朕不會輕饒了你!”
武月寒嗤笑:“大話人人都會說,皇上還是等以後不饒我的時候,再放狠話吧!”頓了頓,又接著道,“月某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蘇姐姐的,等我們出宮說完了話,自然會完璧歸趙。皇上也勿須再追,若不然,萬一月某一個衝動,當真傷了蘇姐姐就不好了。”
這句話,他不稱娘娘,說姐姐,分明就是還記得從前的恩情。
那麽多人的大街上,也唯有錦貴妃一人,對他伸出過友愛之手。
種因得因,種果得果,一念之差,其實可以改變很多事情。
“按他說的做。”
皇帝終於出聲發話,在核仁的強烈要求下,武月寒允許她同時上了馬車,以便照便貴妃。接著,便是還有一名車夫,在前方趕了馬車慢慢離開。
身後侍衛要暗中追過去,皇帝攔了下來,“不須追,在馬車之後,正大光明的跟著!”
既然是並無傷人意,他倒要看看,這武月寒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