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為什麽沒有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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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兒臉色難看,幾乎要哭了,“核仁姐姐,都是我不好,娘娘知道了虎子的事情……”
虎子,是那一對兄嫂留下的最後血脈。核仁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不由責怪的望了秀兒一眼,可這種事情,早晚也是瞞不住的。
立時喊了人來,親自上前幫著娘娘撫背,將吐出的穢物收拾幹淨,這才與娘娘耐心的安慰著道:“娘娘,好歹那孩子,也是留了條命的。等將來虎子長大了,幫他再過繼個孩子,也算是對他九泉之下的父母也有個交待了。”
虎子是被人一刀割了命根子的。皇上派人找到他的時候,他氣息奄奄,已經快不能呼吸,還是後來急請了太醫過去,這才將那孩子的命救了下來。
凶手太狠,左右是跑不了武氏皇後那個女人!
她是一個人,殺了她兄嫂一家!
錦言恨著,心裏憋得厲害,根本吃不下飯,“核仁,虎子在哪兒?我這個當姑姑的,我去看看他。”
她自己進宮,扶搖而上,成為皇上的枕邊寵妃,可她的家人,卻是個個因她連累,而無辜妄死,那她這一輩子,到底是成功,還是失敗?
“娘娘,那孩子現在仍在太醫看護著,娘娘身懷有孕,皇上不敢將此事告之娘娘。”
核仁苦笑著,她自己病情還未好,這會精神頭有些不濟,可娘娘出了事,她也得強打著精神,去安撫主子。
“核仁,帶本宮過去看看。”
最初的憤怒冷靜下來,錦言白著臉起身,要往太醫院而去,核仁知道攔不住,也隻好讓人準備了暖轎,手爐,大氅,一群人簇擁著出了宮門。
在錦宮門口,自有人暗中等著貴妃離開,看情形是往太醫院而去,立時飛報而回,德妃手中佛珠猛一下掐斷,“叮叮當當”的珠子灑了一地,四喜急忙去撿著,德妃哈哈大笑,“蘇錦言,這才是第一次。以後的,還早著呢。”
禦書房,景元帝沉怒的視線,冰冷的望著華宗民,一字一句道,“華大人這是鐵了心,要置朕的貴妃於死地不可嗎?”
每一次到來,口口聲聲喊著的,依然是“清君側,誅妖妃”的名頭。華宗民心裏,隻要那妖妃一日活著,他一日便不得安寧。
“皇上此言,老臣不敢認同。老臣隻是以為,那貴妃腹中所懷胎兒,依然不能確定是否皇上血脈……”
華宗民梗著脖子再說,景元帝怒而拍案,“你放肆!貴妃腹中胎兒,早已經由太醫院確定,是朕血脈無疑,華宗民你更是還敢妖言惑眾,你該當何罪?”
他現在真是心中悔極了,就不該這個時候讓他進宮來破壞自己的好心情!
貴妃自從跟了他,從沒有過過一日的好生活,總是不停的在死亡線上,上上下下,來來回回,每次都心驚膽戰,每次都讓他心痛。
可偏偏也就是這樣的貴妃主子,她也已經足夠是安守本份了,為什麽還是總會有人來針對她?
景元帝微微眯起的眼底,慢慢溢出了寒色,“華宗民,是因為華妃的事情,你一直都心懷不滿嗎?朕已經給出你交待了,華妃之死,是個意外……”
“老臣不信那是個意外!若不是她錦貴妃出手,華妃能死得那樣慘嗎?”
華宗民不相信,他先是去了與他相依為命的夫人,後又失去了女兒,他這輩子的人生,也是一場悲劇。
皇帝心裏是同情他的,可同情歸同情,可也絕不允許他胡亂栽贓!
“皇上!老臣不信那個結果!就沒有那麽巧的事情,華妃剛從錦貴妃宮裏請安離去,一轉眼就掉禦河裏淹了……老臣實在不明白的是,當時的真實情況,到底又有誰看到了?”
痛失愛女,華宗民白發人送黑發人,他自是一瞬就蒼老了許多,而他這輩子活下去最重要的一個支撐,就是將害死她女兒的凶手,找出來。
事情說著說著,又回到了原點。
麵對這麽一個固執的倔老頭,景元帝吐口氣,索性道,“華妃貼身的宮女碧秋,便交於你帶回去吧!”
“碧秋?她還在?”華宗民一臉恍惚的問,女兒出了事,他倒是真把這丫頭給忘了。
“自然是在的。她是華妃生前的貼身宮女,也是自你府中帶出來的,從她嘴裏問出的話,你大概也不會再有懷疑的。”
景元帝話到這裏,直接讓人進去,去淑妃身邊,將後來調撥過去的碧秋喊了來,碧秋戰戰兢兢進了門,一見華宗民在場,忍不住就悲從中來,喊一聲,“老爺……”
跟著就泣不及聲。
華宗民也跟著是老淚縱模,步履蹣跚的走過去,彎腰將她扶起,“碧秋,走……寶寶不在了,你以後,就跟老爺回府吧。”
抬手緊緊的握了她,他竟是單方麵就要帶人離開,梁總管從頭到尾都在一邊看著,這時候,也不知道是該攔的好,還是不攔的好。
餘光抬起來向皇上看過去,皇上臉色沒有任何表情,這是默許他們離開了。梁總管主動退出去,親自送這一對傷心的主仆出宮。而自此之後的事情,到底如何個述說,景元帝是猜不到的。
可這次之後,華宗民倒是再也不曾進宮來,大喊什麽“妖妃禍國”了,這於一定程度上,也讓景元帝有所猜測,或許那宮女碧秋,是知道一定真相的。
此情不表,隻說當下,錦貴妃帶著六個月大的肚子,前往太醫院,才剛剛進門,太醫院院判王大太醫就已經率隊相迎。
等得娘娘下轎,眾太醫見過禮之後,王太醫親自引領去往了虎子所在的房間。
虎子現在,已經差不多一歲大了。
白白嫩嫩的小胳膊,如藕節一般的好看,圓圓的小臉蛋上,一雙清澈的眼睛,像是不染雜質的水晶,極為天真,且好奇的打算著這個世界。
錦言想到,自去年初見時,她並沒有見到孩子,隻是中間隔著蘇氏,她聽到屋裏的孩子在哭,算算時間,也可不就正是這個年紀?
眼裏含了淚上前,她仔細看一眼孩子的臉寵,又輕聲的問:“王太醫,孩子在這裏,可是多有打擾了。”
是她哥嫂的骨肉,卻要留在這裏讓太醫操心,貴妃心中是非常感激的。
“貴妃客氣了。微臣也隻是奉皇命而為,談不得什麽打擾不打擾。”
王太醫是經常頻繁出入錦宮的,對於貴妃娘娘的性子,他也是比較熟悉的。根本不像外界傳言的妖妃禍水,貴妃總體看起來,是一個很溫婉的女人。
是以,他暫時代為照顧虎子,也是心甘情願。
“那好,王太醫對這孩子的盡心盡力,本宮也看在眼裏了,自此之後,王太醫若是有什麽難事,本宮也自會盡力相助。”
錦貴妃從來不許任何人承諾,這是她第一次,向人許下重諾。
王太醫受寵若驚,立時道,“微臣不敢。”
“本宮這裏,王太醫盡管放心。”
錦言抬手虛扶,旁側核仁上前,機靈的將王太醫扶起,便聽娘娘又道,“他的傷情,穩定了嗎?”
就算是一個成年人,被人突然割了……也根本是疼得死去活來的。更別提是一個孩子。
“回娘娘的話,虎子很乖巧,大概也是因為孩子小,恢複力比較好,隻是哭了幾個晝夜之後,便慢慢的安定了下來。”
那幾個晝夜,對於他們整個太醫院來說,都是焦頭爛額的存在。
孩子不比大人,還能控製下自己的情緒。他痛了,總是會哭,甚至連飯都不肯吃,他們都是強喂的。
錦言默默聽著,她沒有親身經曆過當時的情形,也依然能夠想像得到。
而等她從太醫院離開,皇帝已經在錦宮內,耐心等了好一會兒了。
秀兒在旁伺候著,小心回答著皇帝的問話,皇帝臉色帶著疲憊,眉宇間掛著青色,“她才剛剛回來,就坐不住的出去了……太醫可有說娘娘身體有沒有事?”
因著華宗民進宮,他並沒有聽到太醫最後的結果,現在問起來,秀兒自然是盡心回答,“太醫說,娘娘身體無大礙,隻是略略受了些驚嚇。”
看來,那武月寒倒是真沒有傷人之心。
隻是此番出去,究竟是為了什麽?
“娘娘可有說過,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桌上上了暖茶,皇帝接過喝了起來,卻總也喝不出平常的味道來。
他心中總有一個不安,那件事情的真相,錦兒若一旦知道,可否會對他心生失望?
“皇上……”秀兒正要說,卻眼角餘光一撇,立時歡喜的道,“皇上,娘娘回來了。”
快步的迎上去,與核仁一左一右扶著娘娘進門,錦言摘去了身上的大氅,眼睛紅腫,明顯是哭過了,皇帝起身過來,溫暖的大手握住了她。
隻覺得掌心裏的小手,縱然是捧著手爐,也依然涼得讓他心疼,不由責怪的道,“這麽冷的天氣,你出去做甚?”
錦言抬眸,眼裏再次含了淚意,“皇上,虎子他……”
是他們老蘇家唯一的一根獨苗苗,眼下看來,是根本不可能傳宗接代了。
皇帝歎氣,“朕知道這事,你會傷心,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你。可是虎子的事情,朕也很抱歉。等以後,他長大了,朕會補償他的。”
頓了頓,話題一轉,問,“你出去的時候,武月寒為什麽沒有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