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影站在光裏逆著光，我隻看到他身體的曲線，像是天堂之中的天使一般，打開大門柔聲問道：“敲門有什麽事嗎？”

    聽到那聲音，我無法抑製心中的驚訝，那聲音不是別人，正是那天打電話給小鬱知的時候，接電話的那個女人。

    我連忙走上前去，想要看看那女人的相貌，就聞到一陣濃烈的藥草香氣。

    那女子穿著一身精致的青色繡花旗袍，梳著民國畫冊裏的卷發，皮膚白皙，手指間還夾著一根細長的香煙，細長的煙霧升到半空中然後暈染開，整個畫麵都讓人驚豔。

    另外兩個人似乎也被這女人給驚豔到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麽。

    “進來啊，站在門口做什麽？”看我們半天沒反應，那女人有些疑惑的看了我們一眼，然後開口說道。

    我從兩人中間擠過去，先一步走進了中藥店，那兩人也慌忙跟著進來：“不好意思，這麽晚打擾您了。”

    想到他們兩人剛才拚命敲門的樣子，突然見他們這樣溫文爾雅，倒是讓我有些不太習慣。

    那女人沒有理會他們，轉身就走進了藥店的櫃台中。

    “那邊有椅子，你們自己找地方坐。”看到我們幾個人站在藥店正中央，那女人慢悠悠的把手上的煙掐滅，又點燃一根說道。

    我找了個椅子坐下，牆上掛著的老鍾正好敲了十二下，坐在椅子上，我倒是覺得視野一下寬闊了起來，這才仔細打量著這中藥鋪子。

    現在很難見到這樣的中藥鋪子，一整麵牆上都是一個個的小抽屜，裏麵裝著各種各樣的草藥，上麵隻有一個很小的標簽，記著抽屜裏的每一味藥是什麽。

    這大多是靠記憶和對這中藥鋪子的熟悉度來尋找藥物，大多數人都耐不住這樣的寂寞，更不願意做這樣無聊的工作，於是現在的中藥鋪子也要更加現代化一點兒。

    “看這些東西似乎都有些年頭了。”另外兩個人也發覺這是個頗有特色的中藥鋪子，那男人先開口說道，“不知道還有沒有人願意來這種地方買藥。”

    說著那男人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就想要點燃。

    “別在我這裏抽那種煙。”站在櫃台後麵的掌櫃，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看到他點煙，有點兒不快的開口說道。

    “你不是也”那男人指著女掌櫃手裏細長的煙卷顯然還想要辯解什麽。

    女掌櫃不等他說完就開口打斷他：“別在我這兒抽那種煙。”

    聲音雖然溫潤如水，但是語氣之中卻有一種不容人反抗的意思，那男人也不敢多說什麽，趕忙將剛從包裏掏出來的打火機收了回去。

    說來也怪，那女人雖然抽著煙，但我卻沒有聞到任何難聞的煙味，整個店裏隻有藥草的香氣。

    那男人想要抽煙被攔住，心中有些不快，用方言跟自己身邊的女人罵罵咧咧的不知道說了點什麽。

    剛過了一刻鍾，那男人把玩著櫃台上放著的一個小鳥的雕塑，我看了看那個細致到羽毛的雕塑，覺得有些無趣。

    “當歸二錢。”掛在藥鋪裏的那大鍾正指向十二點十五的時候，我就聽到一個小女孩的聲音響起。

    這麽晚了誰還會過來買藥，我轉頭看向櫃台，想要看看掌櫃的是什麽反應。

    她則是十分淡定的從身後的櫃子裏抓了一把草藥，在麵前的小稱上稱了稱，然後熟練地用牛皮紙將草藥包好，拿來一節細繩將牛皮紙捆上。

    那小姑娘拿著藥，也不急著走，朝著我們坐的地方走過來，找了一張椅子坐下，打開牛皮紙拿著裏麵的草藥就開始數了起來。

    “一，二”她稚嫩的聲音數著牛皮紙裏的草藥，我看著她手裏拿著的藥材，完全多出了她想要的量，有些不太明白她為什麽還要專門數一遍。

    那對男女似乎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那女的好心的提醒女孩道：“不用數了，店主給你的草藥一定夠的，這麽晚了還是快點回家吧。”

    那女孩抬頭看了我們一眼，像是沒有聽到那女人的話一般，又低下頭繼續數著手裏的藥材。

    小鬼嬰也睜開眼睛看了那女孩一眼，但很快又閉上眼睛重新沉睡過去，我有些分不清它這樣的反應是在告訴我這女孩到底是人還是鬼。

    “你住在什麽地方？怎麽這樣晚了出來買藥？”那女人見小女孩像是沒有聽到的樣子，又開口問道。

    那女孩抬頭看著她，依舊沒有說話。“可算是找到你們了。這一路上都沒有見到開燈的人家，我還以為自己進了鬼城呢。”反倒是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我看向大門口，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又來了一個男人，他似乎認識這一對男女的樣子，走進來還沒和掌櫃的打招呼就先朝著那兩人走去。

    “我們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這樣一個地方，不知道店主什麽時候關門，我們能在這裏呆多久。”那女人的注意力也被新來的這個男人吸引走，開口跟那人解釋道。

    “放心，我這裏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不關門。”掌櫃的聽到他們說話，抽了一口煙插嘴道。

    剛進來的那個男人聽到掌櫃的聲音，也和之前的我們一樣，被驚豔的愣在原地。

    這掌櫃的聲音簡直太好聽，雖然之前聽過許多次，但再聽到還是被酥到骨頭裏。

    “哦哦謝謝。”新來的那男人盯著掌櫃的臉挪不開眼，話都有點說不清楚。

    女人見到男人這樣的反應，有些尷尬的推了推他：“趕緊找個椅子坐下來吧，沒幾個小時天就要亮了，我們等那時候走。”

    男人點了點頭，依舊看著掌櫃，摸索了半天找了一張椅子坐下。

    剛坐定，他就注意到了一旁在數著牛皮紙裏草藥的小姑娘：“哎？這不是當歸嗎，怎麽有小姑娘這樣晚了來買這味藥？”

    “你懂得藥材多，這是知道什麽了？”另一個男人笑著開口問道。

    “當歸補血，活血，調經止痛。哪有小孩子會吃這種藥的，一定是家裏有什麽人需要吧。”那男人似乎對中藥有些了解，張口就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