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發著幽幽綠光的眸子，在窗外猛然睜開，死死盯著我，長明燈的火光搖動了兩下熄滅了，我手邊燒著的紙錢也跟著一起熄滅，隻剩下紅色的火星。

    “喵唔”一陣淒厲的貓叫在窗外響起，火光似乎被人重新喚了回來，手上的紙錢也猛然燃起來嚇了我一跳。

    我借著火光，連忙打開一旁的電燈開關，昏暗的燈光在黑夜之中，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不過屋子正中央勉強比之前亮了一些，我看到一隻身上千瘡百孔，血肉模糊的貓，弓著背衝我發出嗚嗚的聲音。

    嘴邊殷紅的血跡，白色的鋒利牙齒讓人不寒而栗，它看著我，眼睛裏滿是警惕，又十分貪婪的望了望屋子正中央放著的那具屍體。

    然後似乎還是打算放棄了，將身子挪進黑暗之中，然後消失不見。

    外麵的野貓野狗又叫了一會兒，總算安靜了下來，我往鐵盆之中重新加了一些紙錢，總算鬆了一口氣。

    那隻貓無疑就是咬了劉老太太屍體的野貓，看來應該已經因為屍體上的毒素出現了變化，那腐爛的身體應該支撐不了幾日，今天沒有碰到屍體，過兩日應該就會自己死去。

    陳偉還在一旁熟睡，看來這兩天是太累了，那隻貓弄出來的動靜並沒有打擾到他。

    我趁著天還沒有亮，又仔細檢查了一下屋子中央的屍體，確定了沒有問題，才敢將屋子裏的燈關上。

    過了五點，外麵的天開始泛起魚肚白，太陽也從東邊冒了個頭，陳偉翻了個身，然後醒了過來：“幾點了？顧老回來了嗎？”

    陳偉剛醒就問這樣一句話，讓我也有些無奈，這家夥也是惦記著不少事情，可顧老還是沒有消息，這一夜不知道能不能買到一個合適的棺材。

    死者的家屬也漸漸醒了過來，對我們算是千恩萬謝，早上就把家裏好吃的全都端了出來。

    這兩天有陳偉爺爺在，我們兩個的夥食也都不算差，因為心裏惦記著棺材的事情，誰也吃不下去。

    死者家屬要比我們兩個更加心急，一個個都在院子門口，盼著顧老回來。

    我和陳偉兩人隨便吃了一點兒，陳偉就看著地上的腳印，小聲的問我：“我看地上有貓的腳印，昨晚沒事吧？”

    提起那貓我還有些後怕，要是燈光再亮一點兒，我估計能看的更清楚，那隻貓大概長得有多恐怖，我心裏已經有些數了。

    但是跟陳偉自然不能提屍變的貓，我隻道：“昨天晚上你睡了之後，有一隻小野貓竄了進來，還好我眼疾手快把它趕了出去，沒什麽事。”

    陳偉看那屍體也沒有什麽異樣，也信了我說的話，點了點頭：“鄉下就是這點不好，到處都是野貓野狗，屍體停在家裏，難免會有這些好奇的小家夥跑進來碰到。”

    “顧老回來了！”我和陳偉剛把碗筷收拾了，就聽到院子裏的人喊道。

    我們兩人一聽顧老回來了，趕忙跑到門口張望，遠遠就見他朝著這裏走回來，可是身後一個人也沒有，我心裏微微一沉，這棺材估計還是沒有著落。

    “顧老，顧老。怎麽樣了？能買到嗎？”顧老剛走到院子門口，家屬們就急忙將他圍起來問道，迎著他進了屋。

    顧老皺著眉頭，微微搖了搖頭：“應該是隻能先葬下再挪墳了”

    顧老的語氣有些愧疚，雙眼之中布滿血絲，應該是找了一夜都沒有結果，無奈之中隻能回來。

    家屬聽到這樣的回答，也知道很無奈，一時間哭成一團，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隻哭訴自家人命苦，死後連個安身的棺材都沒有。

    我們也沒有什麽辦法，麵對家屬的哭泣隻覺得有些無奈，唯有安慰他們不要太難過，三年之後動土挪墳做個好點兒的棺材也算是補償了。

    正當我們一群人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走近了院子，看著屋子裏一群人低聲哭泣，又看了看大廳裏躺著的那具屍體，敲了敲門開口問道：“是你們家想要買棺材嗎？”

    他的聲音不大，聽到他這句話，原本哭成一片的家屬都停了下來，一個個的望向他。

    見沒人回答，那老人又有些猶豫的問了一句：“你們家是缺一個棺材嗎？”

    家屬看著那老人連忙點頭：“是是是，家裏一個年輕人剛走，是缺一個棺材。”

    “他是姓劉嗎？”那老人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又開口問道，“我有一口棺材，但是隻賣給姓劉的人。”

    這回輪到家屬們驚訝了，連忙點頭：“是，是姓劉。”

    那老頭得到肯定的答複，似是鬆了一口氣：“我這裏有一副棺材，賣給你們，現在就去取。”

    家人一聽長舒了一口氣，幾個人跟著老頭去取棺材，一路上不停的道謝。

    我和陳偉跟在後麵，也覺得奇怪，這找了一夜都沒有人願意賣棺材，怎麽突然就來一個人把棺材送上門了。

    那老頭一開始悶著頭走路不說話，後來估計也是被家屬的道謝給聽煩了，擺手道：“你們不用謝我，這是他自己選的，我不賣也不行。”

    這話說的我們是雲裏霧裏，但是看他也不願意多說，也不好多問，家屬想著有棺材就行，也不追問。

    我跟在他們後麵，一路走到老人的家中，他是村裏一個獨居老人，平日裏應該也和人來往不多，自己一個人住著一個小小的屋子，打掃的還算是幹淨。

    在他的指引下，我和陳偉幫忙把棺材從閣樓抬到門外，死者家屬給了錢，又繼續道謝。

    老人搖了搖頭：“跟你們說了不要謝我，這是他自己選的，我不賣不行。”

    我實在有些憋不住了，問：“老人家，你說了幾次是他自己選的，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老人不說話，招呼我和陳偉把棺材蓋挪開，我朝裏麵探頭看去，陳偉被嚇得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

    我心在胸膛裏猛跳，強忍著心裏的恐懼，周圍人也連忙圍上來，這一看大家都尖叫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