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爺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鈴聲大作，突兀而響亮的手機鈴把葛大爺嚇了一跳，他身體像觸電般的一抖，他這才想到，原來自己身上還有個手機。

    “早沒想到哪，蠢！”葛大爺暗罵了自己一聲，從兜裏拿出手機，來電顯示是陳偉，葛大爺趕緊按下接聽鍵，把手機舉到耳邊。

    “你在哪兒呢？”兩人異口同聲。

    “我在……”兩人居然又異口同聲了一次。

    “等等等，你讓我先說！”陳偉在diàn huà那頭嚷嚷。

    “你說。”葛大爺沒和他爭。

    “你在哪兒？”陳偉問。

    “我在外麵啊。”葛大爺說，又問，“你呢？”

    “我在車上啊，你跑外麵去幹嗎？”陳偉語氣裏滿是疑惑

    “找你啊，我靠，還以為你小子滾下山去了，我說你那麽半天幹嗎去了……”葛大爺邊罵，邊快步往車子走去。

    他離車並不遠，他話沒說完，人已經到車子跟前，他拉開車門，正打算好好罵一頓陳偉，可當車門拉開後，他愣住了。

    駕駛室裏，哪有陳偉的人？！

    “喂！喂！喂！”diàn huà沒掛，陳偉在另一端喂個不停。

    葛大爺緩過身，對著手機大吼：“你開什麽玩笑，你人呢！！”

    “我在車裏啊？”陳偉很是奇怪。

    “你信不信我蹬殘你？”葛大爺很火了。

    “我真的是在車裏！葛大爺在哪兒啊？！”陳偉也火了。

    葛大爺再次愣神，他太了解陳偉了，陳偉若是在開玩笑，是絕不可能用這種口吻說話，這麽說，陳偉沒撒謊，可他說他在哪兒來著？車裏？

    可車裏？

    葛大爺一頭鑽進了車裏，四處看了一圈，他十分肯定，除了自己，車裏沒有第二人，可陳偉居然說他在車上！

    葛大爺爬到後座上，敲了敲分割前後車廂的鐵皮，鐵皮咚咚作響，葛大爺叫：“陳偉！”

    “哎，幹嗎？”陳偉的回答卻是從手機裏傳出的。

    “喂喂，葛大爺，你在哪呢？”陳偉在手機那頭叫。

    葛大爺舔了舔嘴唇，覺得嗓子裏堵了塊東西，乃至於說出來的話都變了音：“我……也在車上。”

    “什麽？！你說什麽？！你在車上？我靠，你開什麽玩笑，這哪是開玩笑的時候，你快回來！”陳偉劈裏啪啦一通鬼叫。

    “小偉，我沒騙你，我真的在車上，我就坐在後排，剛從駕駛座上爬到了後排！”葛大爺覺得自己的聲音比哭還難聽。

    “你在車上？那我……我我我……”陳偉結巴了，他應該在確認自己究竟身在何處，不一會兒葛大爺聽到陳偉無比確定的聲音，“我也在車上。”

    “你在車上？”葛大爺問了一句。

    “嗯。”陳偉十分肯定。

    “我也在車上！”葛大爺看了看四周。

    ……

    “可我怎麽看不到你？”陳偉說道。

    “我也看不到你啊！”葛大爺也說。

    ……

    兩人陷入沉默，好一會兒，葛大爺出了個主意，他對陳偉說：“要不這樣，你下車，走出一段後，再回車上來，也許……”葛大爺沒說完，陳偉明白他的意思。

    結果陳偉下車走了一圈回來後，車上依舊沒有葛大爺。

    之後兩人重施此法，換成葛大爺下車，陳偉在車上等，結果葛大爺回來後，同樣沒在車上看到陳偉。

    兩人同在一輛車上，卻看不到彼此，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問題究竟處在誰身上？葛大爺？陳偉？或者根本是兩個人。

    “葛大爺。”陳偉在diàn huà那頭問。

    “嗯？”葛大爺回應了一句。

    “在想什麽呢？”陳偉詢問道。

    “在想究竟是你真的在車上，還是我真的在車上。”葛大爺如實說道。

    “我覺得是我真的在車上。”陳偉回答說。

    “為什麽？”葛大爺有些疑惑。

    “我運氣應該比你好。”陳偉說道。

    “屁！”葛大爺罵了一句。

    “哎，葛大爺，我有個辦法。”陳偉提議道。

    “你講。”葛大爺說。

    “你說我們不如各自把車開起來，回殯儀館去，你覺得怎麽樣？”陳偉說。

    “要死哦你，車子肯定是隻有一輛的，這麽說，我們兩個，隻有一個人實在真實的車上，另一個……那是幻覺，真要把車開起來，天曉得會出什麽事。”葛大爺頓了頓，接著又說，“再說了，這麽濃的霧，這車能開嗎？”

    “這霧不對。”陳偉在diàn huà那頭說道。

    “啊，什麽？”葛大爺有些奇怪的問道。

    “我說這個霧，有問題！”陳偉又重複了一邊。

    “這還要你說嗎？我早意識到了。”葛大爺真想給陳偉一個白眼。

    “那我們怎麽辦？就這麽在這裏傻等嗎？我們是不是被弄進異度空間了。”陳偉有些擔心的問道。

    “你diàn yǐng看多了吧，讓我想想，哎這麽久了，怎麽一輛車也沒看到。”葛大爺四周看了看說。

    “你開始不都說了嘛，這麽濃的霧，車能開嗎？”陳偉說。

    “也許在別人看來，根本就沒霧。”葛大爺嘟噥著說了一句，這句話陳偉突然有了主意。

    他叫起來：“哎對了，手機不是還有用嘛。趕緊的，給吳警官還有莫宇打個diàn huà，讓他們開車過來看看，如果他們看著沒霧，我們的車就停在路邊，準能看到啊。”

    ……

    “葛大爺和陳偉他們好像中邪了。”吳警官開著車，對我說。

    我點點頭，說：“我知道。”

    同時往窗外看去，時間已經快到下午五點半了，光線雖不明朗，但不像是有霧的天氣。

    我們的殯儀館位於山頂，葛大爺他們此時應該正在山腰，相距有三十多公裏，也許在那裏，正霧氣縈繞也說不好。

    “他們位置具體在哪裏？”吳警官問我。

    我搖搖頭，說：“不太清楚具體的位置，陳偉說也許已經到了山腰，但是他也不確定，說霧太濃，手伸直了放在胸前都看不清手指……這是什麽霧啊，濃成這樣？哦，不過陳偉又說了，反正無論如何，他們肯定是已經進山了。”

    吳警官清了清嗓子，說：“嗯，反正上山一共就三十來公裏路，快得很。”

    他口中快得很的意思，是指我們應該很快能發現陳偉的車，前提是天氣並非如陳偉在diàn huà裏和我說的那樣。

    本章完